黑夜降临,无人可以摆脱夜色。
——无名道人
银月如勾,挂在枝头,有风起。
司徒府,一处人工湖畔的八角亭内,张启放下手中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抬头看向头顶的弯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眸中寒光绽绽。
红宝石是张放让寒枫交给他的。
“张木慈?父亲?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叹了口气,张启敛了敛心神,呢喃道:“风起,夜已至,┅。”
大邑都城外,百里,大秦修建的直道,一群身着黄金铠甲的骑士,簇拥着一辆辆描金嵌玛瑙的华贵马车,在直道上向着大邑都城而来。
队伍中有扛旗者,扛着一面面金色大旗,旗上金乌展翅,赤色光晕如血,极为神秘。
队伍最前方,一身金色长袍,头戴金冠,男身女相的玄阳君与张木慈并骑而行。
来的时候张木慈只是想代表大邑皇室安抚东君,没想到却是又带了个麻烦回去。
只是在骊山神殿,他已经想清楚了。
若想摆脱那个势力,骊山神殿进入大邑都城,兴许是他的机会。
离开大邑都城有十来日了,大邑都城的局面,虽然有飞鸽传书,只是具体如何他也无法确定。
但就算局势变得超出他的预期,以他的安排,到时,也有着十足的把握脱身。
为今他心中所想,只是接下来如何借东君一方的力量与那个势力下一盘大棋,他的目光从来都不是盯着大邑都城的某个人。
而是整个大邑。
一阵风吹过,大旗猎猎,如树叶哗啦啦碰撞。
张木慈收回了心神,看向大邑都城方向,想起了大邑都城中的可怜人,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以及狰狞。
张启?张放?
蛊盅中的蛊虫而已!
大邑都城,一处偏僻的宅院外的巷弄间,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农夫,背着一个竹篓走入小巷,敲响了宅院的门。
一处名为小书斋的书院。
一群身着儒衫的儒生,在两个中年人的带领下,走上了一处二层楼,登高望远。
俯瞰下方的大邑都城。
夜色里,大邑都城城门口,一个横背铁剑,出身于墨家的年轻人,在夜色中步入城中。
┅
“关押我?逼供?”四合院外,秦猛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张放司马弦赵念,眸中满是戏谑:“你们想要从我口中得知那些事情?不可能的!”
说完这句话,秦猛根本不给在场众人的反应,横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秦猛突然自杀,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按照他们所想,这秦猛断然不会如此。
可最终对方却选择了坦然赴死。
秦猛是他们扳倒张木慈的关键,可如今赵念并未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到有用的消息和线索,故而所有事情依旧如同乱麻。
地上秦猛躺在血泊中,张开的双眼,瞪着赵念,充满了讽刺。
“小哥,如今怎么办?”天玑子皱着眉头,本以为抓住这秦猛,赵念便可以从秦猛的口中得到张木慈背后所做的一切事情,从而还给赵念父亲一个清白,将赵安从狱中救出。
可如今,事情又回到了最初。
想要找到国主刘乾身死的原因,当下已然落空。
可如今时间已然不多,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赵念想要找到国主刘乾真正的死因,似乎已然不可能。
三个月无法帮助赵安洗清罪行,赵安就只有赴死。
“丰恒兄,也不是没办法!”张放来到了赵念身边拍了拍赵念的肩膀。
“此话怎讲?”天玑子看着张放,好奇问道。
在他看来,如今秦猛已死,他们掌握的消息以及证据根本不足以为赵安洗清罪名,难道这张放有什么线索不成。
赵念也露出一丝狐疑。
虽然他知道,张放作为张木慈的儿子,这些年定然掌握有不少张木慈背地里做到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是否真能以此洗脱赵安的罪名,在赵念看来应该希望不大。
张木慈能够在大邑一手遮天,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单靠张木慈一人,想要做成诸多事情显然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然让他隐隐察觉到,这张木慈背后定然存在着一个极为恐怖的组织。
“当初国主被杀,劳夫子妇人被以同样的手法被割掉头颅,这些事情,我已写在这上面!”张放递给赵念一封信笺,随后又补充道:“丰恒兄,赵太傅能否出狱根本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为今最为关键的乃是如何让张木慈阵脚大乱。据我所知,张木慈以快要回来。他背后牵扯的势力,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想要扳倒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三个月已经快过去,若无法为我父亲洗脱罪名┅。”
不等赵念将话说完,张放打断了赵念:“丰恒兄,赵太傅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莫要再浪费时间。这大邑都城如今的事情,并非你所看到的那般,所有的一切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中。”
听着张放的言语,赵念的身体冰冷如坠冰窖。
虽然他在之前便已然对于这大邑发生的诸多事情,以及他和身边的人身上的事情,都有些猜测。
觉得他们就像太宰令洪涛那般。
他们每天所遇到的人,所需要经历的事,都很可能是在某些人的安排之下,但真正从张放的口中得知,却又是另一回事。
“那依你之意?”赵念看向张放。
“对于赵太傅来说,当下在狱中是最为安全的,国主当下并不会对赵太傅怎样,并且还有噬牙狱。若真想让他出来,今夜你去千金盟一趟。”丢下这句话张放不再多说,走向司马弦。
今夜本以为可以抓住秦猛从秦猛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可如今他的打算落了空。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千金盟?既然如此,那么便走上一遭!”赵念摸着下巴思索着,只是心中却是在想,如何才能够保障这次去千金盟不会再像上次那般,丢失掉一段记忆。
否则便是他去了千金盟,得到了有用的线索,若记忆被抹除,也是无用,如此去不去千金盟根本没有半点儿意义。
众人并未在这处宅院前停留多久,此间事了,各自也都纷纷离开了。
大邑皇宫。
刘恳在养心殿内批改着奏章,养心殿内灯火摇曳。
紧闭的房门,风根本吹不进。
可忽然之间,灯烛一阵明灭。
殿内一暗,随后又恢复如常。
只是就在这一刻,刘恳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随后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案牍前。
不知何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气中的人影,出现在了前方。
经过诸多事情,如今的刘恳已然不再如刚坐上王座之时,已然有了帝王气度,倒也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人,而惊惧。
平静的看着对方,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你是何人?”
那人对于刘恳的询问,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说道:“东君已然打算在大邑建神宫,你可以答应!”
丢下这句话后,那人抖手丢出了一个包裹。
随后如鬼魅般,凭空消失在了大殿中。
看着眼前的包裹,刘恳并未传唤殿外的太监,沉默了片刻后,他小心的打开了包裹。
当看到包裹中的东西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黑夜以来,夜尽天明。好,很好!”
他呢喃了一声,随后把打开的包裹再次包住,收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点,在赵念等人离开张放之前所在的宅院后,便开始落下,这个时候赵念与天玑子在一片浓雾笼罩的河流之上。
两人衣袖中,都藏着一块巴掌大的木板和一块拇指大的木炭。
这是赵念和天玑子想到的办法。
记忆可以抹除,但在他们记忆未曾抹除之前,他们完全可以把看到的听到的写在木板之上。
这样就算记忆丢失,可若真的遇到重要的人和事,以此记载下来,纵然记忆丢失,木板上记载的东西却并不会因此消失。
浓雾笼罩的河流,根本无法确定是在什么地方。
二人所在的船只上,一个身披蓑衣,须发遮住面孔的人佝偻着身子,划着船,二人只是默默的记下船只前行的时间。
船只在河流上前行了大概一百二十个呼吸,跃过了一座拱桥,也就在跃过拱桥的时候,二人再次嗅到了一股鱼腥味儿。
与此同时,在大雾中,可见河流之上人影绰绰。
穿过拱桥,船只向前又行了大概一百个呼吸左右,骤然一转,驶入了一片水流缓慢的区域。
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孤岛。
船只接近孤岛,整个孤岛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孤岛前,是一处渡口,船只靠近渡口后,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来到了船只之上,随后用黑色布带罩住了二人的头颅。
带着二人在孤岛上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他们再次踏上了一条船只。
随后,船只再次离岸,两人头被黑布罩住,根本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可随着船只前行,他们渐渐的感受到了一丝阴冷。
如突然进入了一处山洞。
大概半个时辰后,船只靠岸,他们被带着走下了船只,头上的黑布袋这才被摘去。
当他们的头上的黑布袋被摘掉后,二人看到的景象,让二人心神大震。
他们此刻站在一处极为开阔的洞穴内,在洞穴四周的崖壁上,有着一尊尊等人高的兵马俑。
洞穴中,人来人往,有人推着手推车搬运着一个个巨大的箱子。
有人驱使着一群奴隶,搬运着一个个巨大的囚车,其中关押着一只只全身捆着锁链的怪物。
人数不下数百。
还有人推着一车车的药草。
此间繁华,与大邑都城的集市差不了多少。
在这大邑都城,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赵念在大邑生活了也有十八年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只是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可他很笃定,这里并非是上次他前来千金盟所到的地方。
当然这这只是他的直觉,而并非他真的记得上次前往千金盟的经历。
两人边走边看,在身边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带领下,二人前行了数十丈后,拐入了一处吊桥。
随后,穿过了如同迷宫的洞穴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嵌入崖壁的宫殿前。
“你们可以进去了!”
一个黑色斗篷人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后,随后带着其他斗篷人消失在了此地,看着这些人离开,赵念和天玑子彼此对视了一眼。
却也没有在此地乱闯的想法,举步向着前方的宫殿大门走去。
宫殿大门敞开,二人走入大门后。
在宫殿内见到了一个让他们意外的人。
“寒枫?”
他们如何都没想到寒枫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来了!”寒枫笑了笑,随后自顾道:“二位,见到我是不是有些意外?”
二人虽然未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他们的心理变化。
“丰恒公子,赵太傅无事,这个我家公子可以保证,并且,我家公子还说,赵太傅必要的时候,会助你一臂之力,如今黑夜已然来临,当下,若想赵太傅能够走出来,站出来,可不单单只是洗脱赵太傅的罪名,接下来,你需要助那刘恳,张木慈所做的事情,暂时来说还没必要揭露。”
“这是为何?黑夜来临又是什么意思?”一个问题没解决,又是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赵念只觉得双鬓有些疼。
“东君,还有那渗透七国的实力,已经准备对七国下手了。”
“那个势力到底是怎样的?”天玑子急促的问道。
“当下你们知道也意义不大,你们只要知道,李友,诸子百家中的一些人都是在为那个势力服务。”
诸子百家且不说,只是李友鬼医传人都只是为那个势力服务,那个势力如何恐怖,已然可见一斑。
“这个东西,你们拿好,这是大乾国主被害的真相,届时若到了赵太傅不得不出狱的时候,可以把这个证据拿出来!”
寒枫沉默了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碎布,递给了赵念。
“丰恒公子,公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寒枫嘴角突然淌出一缕缕黑色的血,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忙着做公司的动画片,倒是更新耽误,从今天开始不停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