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了,他们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紫月身份极其特殊,故而云萝通常只是引导其究竟该怎么做,但终究无权干涉赵念的选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这件事情,我希望云萝姐姐你莫要干涉,这么多年来,紫月一直都很听话,但这一次,紫月想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方才的话,紫月都听到了,无论如何,紫月都想陪伴在小哥哥的身边。”
紫月扑闪的大眼,泪水自其美眸中滑落而下,她背负的太多了,甚至连同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都要慎重考虑,而面对赵念,一直以来,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她会偷偷的观望赵念究竟在做什么,这些时日,尽管她并没有缠着赵念,可事实上,在街角的某一处,但凡有赵念的地方,若是有人能够仔细观察一番,总是能够寻到紫月的踪迹。
这是一个少女对于喜欢一个人,最初的羞涩与懵懂,她不敢声张,只是在默默的关注着意中人的一举一动,而今赵念出现意外,紫月自然比任何人都想要陪在赵念的身旁。
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个照顾赵念的机会。
哪怕……在这之后,赵念极有可能会忘记她。
“……”
云萝与天玑子面面相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后二人商议一番,即刻前往噬命司,观察照顾赵念,紫月同行,倒是天阙傻呵呵的一人留在了医馆中。
待几人来到噬命司,走入赵念所在的房间时,却是发现此刻的赵念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面容苍老,原本灰白的头发已经彻底的变成银色,连同呼吸都变得极其急促,看上去是那般的凄凉。
“小哥哥……”紫月忍不住鼻子一酸,当即便来到了床前,盯着躺在那的赵念,大眼雾蒙蒙一片,泪水忍不住若雨下,口中嘟囔着:“小哥哥……你……你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你不是答应过紫月,答应紫月,日后要帮紫月寻找家吗?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睁眼看看紫月……”
她已然哭成了泪人,哭的惹人心疼。
云萝见此情形,急忙上前将紫月给拉开,紧接着道:“紫月听话,丰恒公子并无大碍,他只是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一定会是你,云萝姐保证!”
然紫月却是百般不情愿,她想要待在赵念身旁,陪伴着他。
将紫月拉开之后,云萝反倒是来到赵念身前,而后为其把脉,过了些许时间,方才道:“丰恒公子的脉搏而今十分虚弱,但却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跳动着,其本身便是特殊的,故而……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乃是天人五衰时所有的正常现象。”
关于赵念的事情,事实上云萝与天玑子都有所了解,十八年前赵念出现在大邑都城,至今模样不曾有丝毫变化,所以……纵然并未曾挑明,二人也心中知道,这究竟是是什么情况。
至于赵念以前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又为何会出现在大邑都城,也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倘若小哥几日不出现,恐怕便会惹得那些人的注意,届时若被他们发现,事情便要复杂许多。”天玑子自然十分清楚赵念此刻的处境,一旦被人知晓赵念如今的状况,那么……赵念的秘密定然会被公布于众,到了那个时候,局势便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了。
若说张木慈不知赵念这些年来没有任何变化,那绝对不可能,而其之所以未曾杀死赵念,想要得知赵念身上的秘密,想必便是其中之一,而今若赵念多年不曾有所变化的事情被世人所得知,多半要惹来杀身之祸,毕竟……能够活得更久,青春永驻,是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哪怕是云萝等人,也绝对无法说拒绝。
“此事还需有人来伪装成丰恒公子的模样,只要能够熬过这几日,事情也就算过去了,但现在最担心的是,是否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件事。”这番话可并非是在擅自揣测,而是极有可能存在的事情,噬命司的人如今并非尽数可信,所以……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话虽如此,可若要做起来,恐怕就难办了,而今小哥乃是噬命司的掌权者,平日间自是要出入各种地方,加以许多人都曾与之交谈过,甚至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小哥,纵然是找到人来乔装打扮小哥的模样,恐怕也很难蒙骗过关。”
“而且,依我看来,消息极有可能已经走漏,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难免不会有人在暗中盯着,而那些所谓的眼线,自然会因好奇而打探一番,现在最好的便是希望对方并未发现小哥的异常,否则……接下来定然会有人要选择动手。”天玑子自然是十分清楚。
自天玑子掌握噬命司情报处之后,很多时候都会发现,在噬命司的周围,亦或是在周围的阁楼之上,总会有莫名的人出现,而这些人,便是盯着他们的人,所以……这一切都要考虑在其中。
每有人能够承担这样的损失。
就在天玑子等人头疼之际,在秦府,秦锰的跟前却是出现了一名黑衣人,只听这黑衣人汇报道:“将军,这赵丰恒不知为何,忽的生了变故,一切之间便成为了一老人的模样,而这一切,属下乃亲眼所见。”
得知此消息的秦锰听闻,不由眸子一亮,接着急忙问道:“亲眼所见?可是亲眼见到他一步步变成老人的模样?”
被秦锰这么一问,黑衣人方才支支吾吾的回道:“属下并未亲眼见到,不过……属下却亲眼见到赵丰恒进入房间,后来那天玑子便匆匆离开了噬命司,属下因好奇,故而进入其房内探查一番,结果……那原本应该在赵丰恒屋内的人,却是并非赵丰恒,而是一名身着赵丰恒衣物的老者。”
“所以……属下斗胆怀疑,是否是这赵丰恒自身除了问题,亦或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到这里,秦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自然知晓赵念这十八年来究竟如何,张木慈一直都很在意赵念的动向,而此番针对赵安,陷害其入狱中,其实也蓄谋许久,更是为了逼迫赵念泄露出自身的秘密。
早些时候,张木慈倒也派人试探过赵念,但结果很明显,赵念只记得这十八年来的事情,对于其十八年前出现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念却是一丁点也答不上来。
“此事切莫声张,待明日本将军前去探查一番,方能确定。”思虑了片刻,秦锰这才吩咐道。
“将军放心,属下自然不会与任何人讲。”黑衣人话音落下,便悄然消失在了秦锰的面前。
然除去秦锰府上,还有这徐庆义所在之地,而今的徐庆义并未待在少卿府,而是在司徒府内的一处别院中,然也就是此事,皓月当空照,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其跟前。
这男子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你一直让盯着的赵丰恒已然有了动静,他似乎自身出现了问题,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而今已然奄奄一息。”
“你说什么?赵丰恒要死了?”徐庆义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就在昨夜,赵念还是那般的精神,怎得不过一个白天未见,便会奄奄一息,难不成……在这途中发生了什么?
“详细情况暂且不知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赵丰恒活不久了。”黑衣男子道。
“不,不不不,赵丰恒不能死,他还不能死,我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中,而且是痛苦的死去,还记得杀害我儿的凶手么?给我抓住此人,我定然要让赵丰恒在痛苦万分,亲眼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去,然后再将之折磨致死!”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孩儿,徐庆义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是你的事情,但你要记住,你的任务与使命,来到大邑……是为了什么!”黑衣男子冷冷的说了句,便转身离去。
然徐庆义却是嘴角森然一笑,眸中充满了杀机,而后自语道:“赵丰恒啊赵丰恒,你实在是该死,还有你的那个什么朋友,金子轩,一样该死!放心……很快……很快你们便都要给我儿陪葬!”
……
将南安君府内的财宝全然纳入囊藻,北望君只觉心情舒畅了许多,这南安君这些年来倒是没少收刮好东西,那件神兵利器已然到手,相信以后将会成为北望君的一大杀器。
可正当北望君得意之时,却见外面忽的来了一个人,这人并非他人,正是之前告知他杀了赵念,便可逼出盖青的蒙面人。
此事来到北望君居住的地方,徐庆义也是无奈之举,他缓缓来到北望君跟前,而后行了一个礼,颇为恭敬道:“北望君,听闻你昨夜失手,也并未寻到这盖青,反倒是意外遇到了自己多年的敌人?”
凝视着来者,北望君并不知此人是谁,盯着蒙面人看了眼道:“你究竟是谁,竟然敢糊弄本天君,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可知,本君若想将你留下,那么……今日你便绝对无法离开!”
“北望君,在下对您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思,还望北望君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听闻那夏侯似有加入噬命司的意思,就在不久前,噬命司传来消息,赵丰恒得了一种怪病,忽的一夜之间,便化作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您说是不是挺稀奇的?”盯着坐在那里的北望君,徐庆义这般说道。
“一夜之间,化作白发老人?”听到这则消息,北望君不由神色忽然大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下一刻便点了点头,装作并不在意道:“不过是得了怪病罢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见北望君如此,徐庆义不由暗骂一声“狡猾的东西,果然是想隐瞒什么”,然心中虽说这么想,可嘴上却道:“北望君,你可知夏侯为何能在这大邑都城立足?若非有这赵念相助,纵然他的确很强,可依旧很难立足!”
“你的意思是,若是赵丰恒死了,夏侯便难以立足了?”这简直是北望君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夏侯,当年夏侯可是曾开宗立派,更是有着数十名弟子,其刀术的境界,早已超乎常人想象,这样的人,难以立足?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似乎听出北望君的嘲讽之意,徐庆义急忙又道:“话并非这么说,而是这夏侯虽说乃是一代高手,但事实上这世道早已经不适合他了,先前我曾让人拉拢过他,谁曾想竟被他给拒绝,这样的人……你说……不懂得变通,又如何在大邑立足?”
“说说你的目的,该不会依旧是杀那什么赵丰恒吧?”北望君眯缝着眼睛道。
“除了杀赵丰恒,还可帮北望君您杀了夏侯。”徐庆义阴森的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倒是不如说来听听,究竟如何杀了夏侯?”其实,北望君深知眼前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是要利用他罢了,但若是能够达成自身的目的,他北望君倒是不介意被利用一番。
见北望君似乎对杀夏侯颇感兴许,只听徐庆义又道:“这夏侯如今就在噬命司,昨夜并未离去,倘若赵丰恒此刻死去,明日待赵丰恒的死讯传开,届时自然会有人调查此事,在下可帮北望君运作一番,构陷这夏侯谋害噬命司掌权者之罪名,到那个时候,大邑自然会有人将夏侯收押!”
“在下在这大邑颇有些关系,届时想让这夏侯怎么死,全听北望君您的!”事实上,徐庆义早已经打算好了,一旦赵念确认死去,那么他便会让人第一时间抓获夏侯,倒是夏侯定然会反抗一番,他便可借助这个机会,再次让北望君出手。
这般计谋,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策,甚至有空手套白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