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身青衫,面目清癯,四十岁出头的模样,眼眸开合,自有一股威严酝酿其间。
虽无武道气息散发而出,但却有种可以震慑全场的威势。
这是此人第一次露出此等气势。
出现在此地,令得青石台上的众人都有些意外。
“刘鹤!”黑色斗篷人阴测测的盯着青衫男人,眸中碧色火光跳动,但却并未立刻冲向青衫男人。
对于此人,刘鹤并未理会,他缓步走向紫月近前,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紫月,随后目光这才落向赵念等人以及青石台周围的混乱局面之间。
“你们想要打开此间之物,沟通那些存在,今天怕是做不到了!”刘鹤的声音并不高,极为的低沉,但在混乱的局面下却是清晰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哈哈,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如今阴阳二体已经来了此处,事情已然由不得你们了!”灰袍人笑了笑:“我们承认你刘鹤的能力远超我们的预料,能够联合颜路尹喜他们,做了不少事情,但那些事情,你们以为我们就不曾发觉?”
刘鹤摇了摇头:“看来你们是掌控世间的时间太长了,总是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们的目光之下,可真是这样吗?”
见刘鹤对于自己的言语并无所动,反而脸色镇定,胸有成竹,青石台上的众人心头一震,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这地窟外的人,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至于此方空间的出入口,我们也封住了,当下此地已然与外界失去联系,便是你们那些组织里的高层,也没办法进入此地,所以,今天要说乃是我们请你们进入此瓮罢了!”
刘鹤与青石台上的众人说话之间,青石台上另一侧,赵念当下手持黑剑,身上黑气涌动,已然斩杀了数尊黑色斗篷人灰袍人以及白衣人。
并且此时赵念正在向着此间而来。
因此虽这些黑色斗篷人白衣人灰袍人心中惊疑不定,此时已然无法再去深究,不得不与赵念交起手来。
血花在此间绽放,尸骨一具具堆砌在此间。
地窟之中,那些庞大的机关兽以及凶兽,不时发出沉闷的吼啸,不断有人死去。
此间状况持续了不知多久,待得赵念眼前一黑一白后,睁开眼睛的瞬间,却是发现自身已然脱离了地窟所在。
出现在了一处废弃的道观间,周边积雪如棉被,在他的附近夏侯、天玑子、刘青山、太阴等人依旧陷入昏厥之中。
待得赵念醒转后,却是发现在其身前颜路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睁开眼的瞬间,颜路便看向了他。
“那处所在,暂时已然被封住,但有一些漏网之鱼进入了大邑都城中,接下来找出那些漏网之鱼,将其杀死,便是你的责任了!”颜路沉声说道。
赵念此时还有些迷糊,摇了摇头,随后问道:“我们怎么出现在此地的?那处地窟之中最终又是如何?”
听闻赵念询问,颜路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你的实力不错,我们将自身的内息真气灌注你体内,令你短时间内实力堪比气念交感之境的高手,但想要杀死那些人,根本绝无可能,为了破坏他们的谋划,我们只有将其封禁在那处地下空间内。”
顿了顿后,颜路又接着说道:“未来十年,他们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大邑都城,至于七国之中他们留存的力量,应该也会慑于这次的变故,暂时不会踏足大邑境内,所以接下来大邑的路,以及你们自身的成长,便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至于你们如何出现在此地的,自然是我们借了道家祖师爷与儒家祖师爷留下的手段,这个当下说了你也听不懂!”
赵念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前辈,我到底是谁?那些人最后在地窟中所说的言语又是何意?”
“大秦旧人!而他们只所以想利用你和那少女,那是因为你们的身躯内有一股力量,可以让他们打开那处地窟中的东西,联系到那些天外之物。”颜路深吸了一口气:“但也许他们想当然了。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应该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至于更深层次的秘密,你自己去发掘吧!”
“大秦旧人?”赵念咀嚼了片刻后,有些不满:“前辈,我到底是何人?”
“你的身世当下哦还不能告知你,因当初你自己与我有过一番约定,且那些可能知道你身世的人,大都不在了,便是在的,想来你也与他们有过一番谈话,所以不要把这件事寄托在外人身上。”
说完这句话,颜路骤然身形溃散,化作一片乳白的雾气。
“世间之事,你自己去解决,世外之事,还有我等,时间并不宽裕,故而你们不可懈怠。”
言语随着白雾消散在此间。
到了这时,附近昏厥的人也都陆续醒转了过来。
“咦?这里是哪里?”天玑子醒来后,茫然了环视了一周,随后看向赵念,不解问道。
与此同时,刘青山,太阴,夏侯也都醒转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满脸茫然。
随后所说言语,让赵念确定,这些人不知因何缘由,已然忘却了昨夜一行的遭遇。
“我们昨夜都干了什么?为何我什么也记不清?”太阴看向赵念,与此同时刘青山等人也一同等待着赵念给出答案。
“昨夜我记得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在哪里我们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看着众人的模样,赵念皱了皱眉,发现不远处一些江湖人士也都醒转了过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先回噬命司,到时我再与你们解释。”
道观距离噬命司不远,一行人离开这处残破道观,盏茶功夫便回到了噬命司,到得进入噬命司后,赵念揉了揉眉心,开始为众人解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记忆缺失了,想来是几位大人物有所担忧,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走漏了风声,故而才抹去了你们的意识,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将我所知晓的真相说与你们!”
听闻赵念此语,刘青山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么你还是不要说给我们听了。”
“那万恶之源地狱之门,两界无间,昆仑天幕无孔不入,若真的因此坏了事,恐怕将会有无法估量的变故发生。”
对于刘青山所说天玑子夏侯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吧,事情还未完,累了一夜,大家先去休息,等醒过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去做!”具体何事赵念并未告知眼前这些人,眼前这些人也并未询问。
虽然他们丢失了一夜的记忆,但在进入那处所在之前,他们的记忆却是并未缺失。
故而他们很容易便能猜到,那事情绝对与昨夜发生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待得天玑子等人休息,赵念却并未去休息,而是揉着有些昏沉的鬓角走出了噬命司。
也不知紫月是否回到了妙手医馆。
这个时候,也该去看看。
今日并未落雪,但却是格外的寒冷,街上并无太多行人一路前行,赵念在噬命司外的街道上见到了曾与他吃酒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赵念便与老人擦身而过。
只是不等赵念走远,突然已经走出数步的老人拍了拍脑袋,似想到了事情,又将赵念叫住了。
“小哥,昨夜我们那片区域出了件怪事,对了最近夜里可不要随处走动!”
“怪事?”走出数步的赵念又折身而返,来到了老人近前,有些好奇的问道:“老人家,到底什么事?”
“天快亮的时候,小妞的爹爹出门,在箱子里见到了一群身上冒着黑气的人影,据小妞爹爹说,那是一群鬼魂。且不知为何,待得天光大亮,那鬼魂出没的巷子附近,一家人全都失踪了。”
听闻老人所说,赵念脑中思绪起伏。
“难道是从那里跑出来的东西?”赵念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老人却是并未看出赵念心中的所想自顾道:“十八年前,好像就出过这种事,小伙,小哥,你可不要不当回事!”
老人以为赵念是觉得他在说笑,故而又郑重的叮嘱了赵念一句。
对此,赵念点了点头:“多谢老人,我这会儿还有些事要去办,等事情办完,去找你!”
老人摆了摆手:“你去忙吧!记得,切记这几日晚上不要出门。”
说着,老人已然走远。
看着走远的老人,赵念摩挲着下巴,沉默了片刻后,大步向着妙手医馆而去,到得他到达妙手医馆,却是发现妙手医馆大门紧闭。
敲了几下门,却是不见有人开门,赵念便欲离开,可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从内打开。
开门的乃是石锤。
一见是赵念连忙将赵念请入了妙手医馆。
“紫月回来了吗?”走入妙手医馆后赵念问道。
石锤挠了挠头:“回来是回来了,可如今紫月的状况不是太好!”
昨夜在青石台上,赵念便曾见到紫月,当时的紫月陷入昏迷,且不知为何那时,他竟然与其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如今再次进入妙手医馆,这种感觉又再度出现。
不再与石锤多说什么,赵念跟随石锤走入了小院后的二层木楼,木楼一间房间内,云萝盖青以及坐在一旁,一个身着宽袍大袖,容颜极美的女子手掌悬空,不断向着床上躺着的紫月灌注内息。
“赵念你来了!”云萝看到赵念吗,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本欲让石锤去找你的。”
“如今紫月情况如何?”赵念询问道。
云萝眸中闪烁一抹燥意:“不太好,六魂锁心如今将她的心神封闭,虽然有月姑娘当下稳住了情况,但再拖下去恐怕。”
看着床上满脸痛苦,额头满是黄豆粒大汗珠子的少女,赵念心中浮现出一抹怜惜。
“不是说,我能够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吗?”赵念想到了日前云萝与他所说的言语问道。
而也就在这时被称作月姑娘的女子出声了:“如今她的身体内发生了某种超出预料的变化,能不能解决尚未可知,若无法解决她身上的情况,恐怕我得带她去燕国走上一趟。”
“那我们先试试!”沉默了片刻后,赵念说道。
在赵念表态后,月姑娘点了点头,随后拿来一柄匕首在赵念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取了赵念体内一些鲜血。
随后,开始以鲜血为引,为床上的少女处理体内的情况。
寂静的房间内,内息流淌发出呼呼的风声,本躺在床上的少女身上一股股血气翻卷升腾。
与此同时,赵念身上一股股黑气开始激荡,在其眉心一枚枣红印记浮现,灼灼刺人。
在这一刻,赵念与紫月似成为了一体。
眼前幻象丛生,他似跌入了一片深渊,待得下坠之事顿住,他发现出现在了一座宫殿前。
怀中抱着一名襁褓中的女婴,手中持着一柄黑剑,身前不少大邑兵卒正在蜂拥而至。
当看到怀中的女婴的一刻,赵念一眼便确定了女婴的身份。
“这女婴竟然是紫月?”
眼前的幻象只是一闪即逝。
而也就在赵念退出幻境的下一刻,月姑娘吐了一口血,箕坐在了床边:“看来不行,为今只能无燕国找我师兄了。”
也就在赵念在妙手医馆陷入幻象之中的时候,大邑王宫养心殿内,刘恳身前轩辕策与七皇叔出现在了殿内。
当下的七皇叔与轩辕策身上带着不少伤,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襟。
看着两人的模样,刘恳心头一惊,迎向了两人:“结果如何?”
轩辕策露出一丝微笑:“目前来说,还算不错,只是对你来说恐怕不是好事!”
刘恳沉默了片刻:“我之生死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次所做的事情,接下来,我可以行动起来了?”
七皇叔点了点头:“你那弟弟,应该能够代替你将大邑好好的掌控下去的。”
“希望!”
刘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与此同时张木慈的府邸,本在翻看着文书的张启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其满头乌黑的头发在霎时间出现了丝丝银丝。
“看来这次失败了!”放下手中的文书,张启叹了口气:“接下来恐怕会很艰难了,不过刘恳,想要对付我,恐怕不是那般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