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火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赵念一行人站在这里对持着,且先不说对面的刘冕等人是否可以相信,仅从外表来看,绝对与其所认识的刘冕等人完全相同。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对面的人,便是真正他们所认识的人。
“此话怎讲?”刘冕似心中有疑虑,盯着司马弦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众人,司马弦这才道:“我怀疑有人企图以这里的村民来进行某种禁术,但究竟要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身为下属,司马弦自不会逾越,此事自然还需两位皇子来定夺。
“怎会这般巧合,我们竟同时来到了这里,司马将军该不是也从祭献之地的青铜鼎而来吧?”对此,赵念实在是不知是否要相信这几人,毕竟……这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这一路寻来,太过于顺利,顺利到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哪怕是他昏迷后被带入此地,哪怕是听到了李友与那所谓的上使大人的对话,可自他醒来以后,便再也没有见到李友与那上使大人。
“依我看来,恐怕并非是巧合,我自一处树洞寻到这里,当时曾见一名老者仓促离去,倒也不知究竟为何人。”此时,司马弦站在刘冕、刘策二人身后,神情颇为凝重道。
看了眼赵念,接着便听刘策道:“村外祭献之地的事情,怕是没有我们原本所想的那么复杂,所谓的神环,不过是石像顶部后方的铜镜,而让人凭空消失的手段,之前我也说了,是因那青铜鼎的底部与地面的通道连接。”
“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将活人略至此地,究竟有什么目的!”
刘策一口气说了很多,身为皇子,且这些年来又时常在边疆作战,故而……他所考虑的要比赵念考虑的周全一些。
并且,此地当真颇为诡异,到处都是肢体与血液,除了这些,便是那静静躺在床上的诸多不成人样的尸体。
在几人交流的过程中,天玑子在周围查探了一番,紧接着便开口道:“在我们的正前方,有着一片血池,其中浸泡着各种肢体,这里……”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反倒是望向了令。
感受到天玑子的目光,令叹了口气,随后道:“此事说起来,的确应从十年前说起,而诸位应该也听闻过其中一些大致的过程,但事实其实也就是如此,只是在某些细节上有很大的不同。”
“这祭献神灵之说,其实是村民们自己心甘情愿所做,倒也无人强行逼着,大家为了所谓的金钱,为都城的大人做事,同时奉献出自己的肢体以及家人的性命。”
“而且,村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很明确目的,当年村里闹天灾,故而曾有一批年轻人外出寻找支援,后来有三人活着将粮食带了回来,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改变整个村子命运的人!”
“几位应该都曾听闻过当年有一个商人,而这个商人事实上并非他人,而是李友!李友本身便是当年的那个商人,而且……张大野与宋哥两人,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有了极大的问题。”
“且这两人时而善良温和,可性格却又时而阴险狡诈,故而……在大多数的时候,村民都很难区分此二人究竟处于怎么样的一个状态。”
令一口气说了很多,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浮现而出,此事也终将迎来其最后的答案。
“当年宋哥与张大野二人最先祭献了自己的家人,后来村民才跟随行动,而此祭献指的乃是贩卖,至于祭献之地,事实上仅仅只是一处交易之地,通过青铜鼎将肢体与活人送往这里,随后便会有人根据所祭献人亦或是肢体的价值,悄然将钱财送往每一户祭献村民手中。”
他似陷入的深深的回忆当中,同时表情变得颇有些复杂,时而皱眉,时而愤怒,可更多的却是悲伤。
直至此刻,令道出了村中的真相!
而真相往往都要比人心中所想的要简单多,根本没有那般复杂!
这一切,皆是因为赵念等人被误导所至!
“后来,村中的确消停了那么两年,只不过……那些人竟越发的过分,开辟通往外界的道路,大量的运输物资来到此地,当年我逃离之时,亲眼见到李友将一名同村的青年头颅打碎……”
令紧握双拳,且越说越是激动,眸子颇为发红。
“如此……这便是此村神灵祭献之案的真相?”天玑子盯着令追问道。
然而,令却是摇了摇头,接着又道:“不,纵然知道真相又能如何?我们终究什么都无法改变,也断然抓不到凶手!”令深知,他们所面临的敌人,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背景,纵然摧毁此地,可当年的罪魁祸首,依旧逍遥自在!
“那我等此行,还有什么意义?”闻言之后,刘策面色铁青,甚至他怀疑,是否村中之人,趁他们在林中之际,将整个村子的人给转移到了其它地方,至于这里……既有可能被抛弃了!
“意义?你二人身为皇子,此番回到都城,恐是自身难保,若能在都城立足,定是能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抓住,这个大邑,早已被那些所谓的高官弄的腐败不堪,这样的国家,终不会长久!”令看了眼刘策、刘冕,眸中竟有一丝同情闪过。
想起来时所见到的那个老者,司马弦便忍不住开口道:“我来时发现的那个树洞,当时便有一名老者仓促离去,属下认为,此人定然便是都城之人,甚至极有可能便是某位官员!”
“哗啦啦!”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却听赵念他们来时的那处洞口突然传来阵阵声响,紧随着便见李友身后跟着五六名黑衣人出现在此地。
见赵念等人再次汇聚,只听李友道:“果不其然,你们当真是寻到了这里,但你们又可知晓,自己将会在此地毙命!?”
刘冕在见到李友的那一刻,不由大骂道:“好大的狗胆,你可知我等是谁?速速将你得知告知于我等,否则……灭你满门!”
然李友却是笑了:“灭我满门?真是大言不惭,这些年来,又有谁知道,伪装也是间很艰难的事,虽说也颇有收获,但我实在是不想再这么活着!”
“听闻你们几人身份非同一般,那么……如果全部死在这里,谁能奈我何?”
此刻,李友显然已经做好准备,更何况原本他没有出现的必要,可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这是有恃无恐,刻意在挑衅赵念等人。
“张大野与宋哥,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你们自己人,为何又要杀了他们?”天玑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张大野与宋哥必须要死,在他看来,这两人应并无必死的理由才对。
“你们不懂,不懂鲜血的味道,不知人肉之美妙,你们不懂,不懂控尸之玄奥,不懂生命之奇妙!”李友在笑,笑的颇为阴森,面目狰狞而令人看着作呕,与此同时在其手中出现一根沾满鲜血的手指,随后他将那手指放在口中咀嚼,表情颇为享受道:“尔等焉知这生命之间奇妙的关联?”
“不同的肢体与不同的活体之间,会产生极大的冲突,但也会有少数产生吻合,同时以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交换身体的某个部位,鲜血!鲜血更是能够让一个濒死之人,灌输之后,强行活下来!而人死之后,也可以某种方式,令其继续拥有活人的本能,譬如……进食!厮杀!”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丧心病狂,整个人的状态宛若疯了一般。
“你是在说……”司马弦自怀中取出竹简,将之展开。
见到司马弦取出竹简,李友眸光不由一亮:“原来被你给发现了,你手中竹简所记载的事情,通过不断的尝试,多数都能成功,但这是其中过程极为复杂,不仅是我想看到的,更是那些大人们,所想要看到的!”
“如此……今日你必死无疑!”此刻,司马弦手中青铜剑在握,随时准备出手击杀李友的准备。
可李友却是笑的更加诡异了,他嘴角挂着鲜血,而后转身将身后那几名黑衣人身上的黑衣解开,随后在昏暗的火光之下,露出了令人恶心却又恐怖至极的面孔。
那几人的头颅皆布满了疤痕,同时面部已经扭曲,血肉翻外,似早已经腐烂,牙齿直接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李友再将其上身的服饰解开,只见这些人的体表全然都布满了乌黑的鳞片!
“这……”见到如此一幕,纵然是赵念,心中也不由大吃一惊,且胃中又一片翻滚。
同时,也能清晰的看到,在这几人的肋骨处有着一环又一环的铁索。
“吼!”
被解开黑衣的不知是否还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朝着赵念等人张口吼着,似颇有些疯狂。
“噹!”
随着李友手中出现一盏铜铃,轻轻晃动之间,发出悦耳之声,那几人当即便沉寂了下去……
天玑子见此,顿时惊呼:“此为……控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