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咸阳城,隆重而庄严,当年始皇帝出行,偌大的咸阳城,无一人敢直视之。而今,大邑占据了昔日最为强大的帝国都城,成为七国之中,战力最为强盛的国家。
十八年前,赵念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绝非偶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以来,都有着一个残碎的梦境困惑着赵念,里面有着许多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也有一些如同这大邑都城般的场景。
大致情形,梦中的城市,与现今他所生活的大邑都城,几乎相同。
在妙手医馆后方的院落中,赵念正端坐在石桌前,双眸昏昏欲睡,逐渐……脑袋越来越沉重,就此睡了过去。
他再次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梦里,在梦中,他似一名身有官职的将军,曾冲锋陷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梦总是断断续续,根本不能连接一起,难以得出一个完成的梦境。
但赵念依旧仔细的感受着,在这梦中,那久久不曾体会到的七情六欲,仿佛梦中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完完整整的活着,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发现,自身与普通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而其中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整整十八年,他的身体状况,竟与十八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于……他曾经习武受伤,竟也会在一夜之间愈合,而更然他惊异的是,在这十八年当中,曾经有过那么几次,他险些身死,但也都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故而,赵念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梦境,一名身姿绝美的女子戴着面纱缓缓向他走来,他想要靠近,却又在仿佛之间,二人相隔十万八千里,每当他欲伸手触碰对方的时候,都会有如此感觉。
更加令他想不明白的是,他……每一次梦到这个女子,醒来之后,多数眼角都会挂着泪痕。这绝非赵念深深体会到梦境中究竟如何,而是……只要想起她……眼泪便止不住的留下来。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赵念努力的奔向对方,可却无可奈何,女子宛若仙子般凌空而去,独留他一人在这尘世间。
除此之外,这个梦境中,最为让赵念困惑的是……当女子离去之后,周围原本无论是山水、亦或是城池,最终皆会化作一片虚无,而他……便处在虚无之中。
“你……一定要找到我……我在等着你!”
每一次,梦中的女子,都会留下这样的一句话,而每一次,赵念醒来之后,都会因自身的特殊,将其在梦中特殊的感受,给彻底的冲刷的一干二净,仿若……他生来便不曾拥有感情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念这才自梦中醒来,摸了摸眼角,那里湿润了,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微微吸了口气,望着这满院子晒着的药材,赵念将眼泪擦拭,随后起身走向医馆,可刚来到进入医馆的后门,却见少女紫月正在那发呆似的盯着他。
见紫月愣在那里,赵念挥了挥手,而后伸手点了下紫月的额头道:“你在这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被赵念点了下,紫月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脸颊颇有些红润,急忙低下头,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道:“没……没什么……”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接着便又听她嘀咕着:“无趣的木头……”
“你说什么?”赵念看了紫月一眼。
“没……没什么,就是方才看小哥哥在睡觉,颇感好奇,也不知小哥哥究竟梦到了什么,竟然还哭起了鼻子。”她今天似乎有些奇怪,竟然不敢直视赵念,甚至连同声音都压到了最低。
乃至于……赵念如果不仔细听,便很难听清楚她究竟说的是什么。
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赵念便万分好奇,以往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且…他想不清楚,梦中的那个自己,真的是他自己吗?若是如此,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梦中自己的经历,断然也不止二十载,如此说来……他岂不是模样一直不曾有过变化?
只是……这世上,真有这种人存在吗?可以做到青春永驻?
在诸多传闻当中,当年始皇帝曾派人前往蓬莱仙岛寻得仙丹,以此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只是……后来也不听闻那批人归来,而始皇帝更是病死在了沙丘行宫。
如此说来,所谓长生的仙丹,应该不存在才是,但为何……
“可能是做了噩梦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接着便问道:“你看到天玑子了吗?去了那么久,想必应该已经归来才是。”
紫月大眼扑闪,笑的同时,还露出两个小虎牙,她生的倒是个美人坯子,按照这个年纪,也当是考虑婚嫁了,然也不知为何,当紫月第一次见到赵念的时候,便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给吸引了。
虽然,如此说来颇为牵强,但有些东西,原本便说不清道不明。
“天玑子小哥哥?他自早晨离去,如今这都已经下午了,还是不曾归来,兴许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呢!”稍微抬头,发现赵念竟然在看着自己,赢紫月急忙转过身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道:“哎呀,羞死了,为什么看到小哥哥心里那么紧张,脸这么红,只是…方才看他睡觉的样子,真是好迷人……”
对此,赵念却不曾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与紫月之间,其实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甚至于不如云萝姑娘多,故而……他自是感受不到赢紫月的反常之处。
“既然如此,那我便出去寻他!”说完,赵念欲绕开紫月,就此离去。
然紫月却是忽得来到赵念跟前,低着头,脸颊宛若红果子般,小声道:“那个…那个小哥哥,方才你睡觉之时,七皇子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你是否要瞧瞧?”
听闻是七皇子送来的东西,赵念自是要好好观之,故而急忙道:“劳烦紫月姑娘了。”
“小哥哥稍等!”见赵念竟向自己这般客气,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拔腿便离开了,没过一会儿,便见其手中拿着一个玉瓶归来,随后依旧是颇为羞涩道:“喏,这便是七皇子让人送来的东西,方才云萝姐姐大致查探了一番,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瞧了眼赵念,而后急忙低下头去。
接过少女手中的玉瓶,赵念打开,闻了一下,不由面色剧变,而后自语道:“竟然是这种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你们一个个打开之后,皆是这般反应?”紫月寻常多被云萝等人宠溺,故而……自是不知赵念等人为何如此,扑闪着大眼,好奇的问道。
“你不懂,此物若被寻常人服食,当三日三夜有用不完的精力,若用在将士身上,自是有奇效,但通常来讲,在作战之前,军中的大夫会将此物稀释而放入送行酒之中,从而提高将士的精力,可这里面所装的东西,乃是不曾被稀释的,一个人若三日不曾停留,处于高亢奋的状态,那么在药效过后,定会暴毙而亡!”
在赵念手中玉瓶中所装的东西,乃是一种可以让人精力翻倍的奇效药,名为“盛阳丹”,习武之人服之,自有强身健体之功效,只是…这玉瓶中的盛阳丹,药力觉极其浓厚,一颗服下,绝对可令一名一流高手七日之内,连续战斗。
也就是说,这原本就是一种大补药,只是药效过强,远超平日丹药的剂量,普通人若是服之……可以说是一颗毙命!
“啊?还有这么厉害的丹药?我记得似乎的确有这么一样药材,名为黄芪,但其功效应该没有小哥哥你说的这么恐怖才是。”这里乃是医馆,而既然是医馆,云萝乃至于紫月等人,自是懂得一些药理。
“没错,黄芪的功效的确没有这么强盛,但若再加以远志、益智仁、伸筋草等调配,同时加大剂量,再配合诸多补药同时炼制,所产生之物,便会形成此瓶中的丹药,人若服之,百害而无一利,仅其扣下一点残渣,便有远超盛阳丹之功效!”对此,赵念深有了解,他们学士府的学子,除却文武兼修之外,还对诸多百家之长,略有涉及。
也正因如此,劳夫子才会那般受人尊崇。
一人而育万千学子,乃大邑当世圣人也!
“只可惜……归来之后,夫子便已然逝世,不然……可去请教其一番。”这倒是让赵念感到极为可惜,他离开大邑都城之前,劳夫子还安然无恙,然如今他已经回城几日,又怎得不知劳夫子逝世之事?
紫月盯着赵念手中的玉瓶,颇为吃惊道:“仅仅是一点残渣,便可达到盛阳丹之功效,那……此刻用来,究竟有何用处?如此害人不浅的东西,又是何人炼制而成?”
然赵念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对于这些,他也很想知晓,耗费那么多药材,炼制如此鸡肋的丹药,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