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也不见得。”
“哦?我儿这是知道些什么不成?”
穆思归抬着手指在桌面儿上轻轻的点着,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母亲觉得孟家嫡系都没了,旁系会那般好心的给一个年幼的孤女留下多少的财产?若是那孟家的旁系真个是对幼小孤女疼爱的,想来您这儿媳妇儿怕是也来不了苏城了。”
穆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张了嘴说道:“那总不能是宁儿自己赚的吧?”
穆思归扯着嘴角,抻了抻自己的衣袖:“这倒也未尝不可。”
穆老夫人心里疑惑,但即便她好奇心再怎么多,有些话也不是她一个做人婆母的人应该说的。
儿媳妇儿有没有本事,总归还是要嫁与自己的儿子的,儿媳妇儿有本事的话,她喜欢,儿媳妇儿没有本事,她也不嫌弃。所以老夫人也只是纠结了一下,也就放开了。
只是那纸张上明晃晃的写着白银万两的字迹,这还是在明处的,以及那些个写在白银万两下面的好些个铺子银楼田地之类的。
穆老夫人揉了揉额头,自己的这个媳妇儿实在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心里对瑾宁的嫁妆有了数,老夫人自然是不可能会在能给自家儿媳妇儿长脸的时候,拦着阻着,不让这些个专门儿来看自家儿媳妇儿有多少嫁妆的人好生的清醒清醒不是。
屋子里的众位夫人小姐们眼巴巴的瞧着老夫人的目光好似都要冒出火来了似的,格外的催人。
老夫人此时倒是笑了:“既是如此,那就一块儿去看看吧。”
老夫人也不说吩咐了人带着她们去瞧,而是直接跟着一块儿去了。这让那些个嘴里说着这般那般借口的夫人们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虽说她们是都想过去瞧瞧,但这也只是属于心里活动罢了,谁还能把查看晚辈儿嫁妆的事儿拿到台面儿上说不成?
只老夫人却是半点儿都不给她们推拒的机会,说完就站起了身,奔着门外走去。
穆老夫人自来就不是一个会体贴外人的人,想要老夫人顾忌着她们的面子,再来一个三请四请的,那不可能,甚至老夫人都不会催促你第二遍,要来就来,不来就边儿上呆着去。心里不怀什么好心思,想要瞧她儿媳妇儿的难看,她还能给她们好脸色?这怕是觉得他们穆家的人都是没脾气的不成?
穆老夫人虽然被人称为老夫人,但这年岁可着实是还算不得一个‘老’字儿。之所以被称为老夫人,也不过是因着她家的下一代都已经长成,有了出息,一个个步入了朝堂可以立事了所以才这般称呼的。别看她跟人家京城里真的老夫人她们还差着辈分,但穆老夫人却绝对是京城里那些个夫人们羡慕的对象。
年岁不大,但地位尊贵,这在哪儿都是招人眼的存在了。
穆老夫人原来出身也是行伍,更别说她年岁本就不大,当然,即便是她年岁大了,怕是也比着同龄人身体要好得多了。此时脚下步伐快得很,穆老夫人光是走路都好似能带起来一股股的风似的,半点儿都没有想要等一等要跟着她一块儿去的其他夫人小姐们。
夫人小姐们自来都是身娇体弱的,几步一喘都是常态,莫说能跟穆老夫人那般健步如飞一般的了,就算是勉强能跟得上穆老夫人的都已经算得上是平日里身体锻炼的很到位的了。
等几个夫人小姐们被丫头们或搀或扶或拽或拉的到了新房的院子门口的时候,脸都白了起来,更别说那沾染着尘土的衣裙以及汗湿了的额头了。
嘴巴干的厉害,但这儿却并没有人会专门儿给她们准备茶水的,只能就这般渴着吧。
这般狼狈又不舒服的观看热闹可着实跟夫人小姐们臆想的情景差距太远了点儿,只是来都来了,现在要走的话,她们又不怎么甘心,所以也就只能硬生生的忍着这些个不舒服了。
这院子的外面早就已经有了许多人在等着了,此时忽的来了一群模样有些狼狈的女眷们倒是挺让人诧异的,不过这些个诧异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呢,门口就传来了响动。
只见一人从院子里施施然的站在了院子中间,在大家竖起耳朵来的时候,轻咳了一声,随即院里院外尽皆都安静了下来。
穆老夫人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面的,抬眼扫了一圈儿外面张望着的人,抬手抚了抚手里的念珠,她就要在这儿好生的瞧瞧,这些个从来都不说她儿媳妇儿丁点儿好话的人,一会儿会是个什么表情。
捏着嫁妆单子唱礼,那人慢悠悠的念上一句,这院子里就摆上一样儿,有些大件儿的,院子里摆不下,也只能挑上一些个小的摆出来做一做样子罢了。
只是就算是这般,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的地上也摆满了东西。
女眷们不怎么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会儿也不觉得不舒服了,立马直起了身子,一双眼睛不信邪的细细的看着这院子的地上,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疑惑的眼神儿微微上抬,落在了那坐在院子上首的穆老夫人的身上。
唱礼的还没停呢,但院子里的东西细细数来就不是寻常小门小户能够准备的物件儿了,怕是寻常有些银钱的人家儿,就是倾家荡产的怕是也弄不来这般多的东西吧?
女眷们咂舌,但却是不得不把这种怀疑按在了穆老夫人的身上,莫不是老夫人打量着她家的儿媳妇儿太丢脸,所以自己往里面又填了东西进去?这种疑惑一旦种下,就怎么瞧着怎么像这么一回事儿了呢。
在场的男客们并没有那么细心可能还不大清楚这些个东西加在一块儿的价值,但在场的女眷们却是绝大多数都是已经掌家了的女主子们,哪儿会不知道这些个东西的价值呢,但就是因着她们知道,才越发的觉得奇怪。
一个幼年投奔过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小孤女,应该也保不下这般多的物件儿吧?若是这些个东西都是那孤女的,怕是那孟家的人也着实是太仁慈了些。
就这些个东西,放在谁的嘴边儿谁不心动啊,哪儿还能让她保留下这般多的东西?
所以哪怕另外的一个猜测同样也是不靠谱的多,但至少大家还是选择倾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