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贼人现下在何处?”
穆思归微皱了下眉头,随即说道:“已经送到了刑房。”
“大哥怎能如此就轻易饶过了他去?”
“……莫不是你还想要设私刑?”
七爷冷着脸冷哼了一声:“那倒不是,只是,大哥就不怕么?”
“怕什么?”
“这贼子既是敢来咱们府上作乱,那哪是寻常人敢谋划的么?有胆子来咱们府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胆子去光顾一下刑房呢?”
穆河小心的瞄着自家七爷,若不是他知道自家的主子爷是没有告诉七爷消息的,他怕是都要以为七爷知道点儿什么了一般。这往日倒也没有觉得自家七爷这般聪明啊,今儿怎的,七爷莫不是开了窍儿了?
“七公子说的是,那背后之人甚是歹毒,想来所图不小。”
林通判倒是难得诧异的看了一眼沉着脸坐在那里的七爷,显然是对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承认,这位说的没错。
“若是那背后之人是个能耐的,怕是那刑房的牢头也是挡不住的。”
这里面的猫腻儿多得很,即便是他没有明说,但屋子里的人都是心里有数的。牢房,若是没有特意的交代下去,那里面的可操作的空间可是大的很。
“放心吧,定然不会让那贼子好过的。”
七爷拧了眉头,对自家大哥这么简单的两句安抚词汇可半点儿都放心不了,但心里又是知道自家大哥只是看着好欺负而已,实际上浑身是刺儿,还记仇小心眼儿,谁要是招惹了他可得小心着点儿的。
七爷吭吭哧哧的半天,还是没开口,只全做他信任自家大哥吧,若是不成,他也是半点儿不会客套的,谁要伤害了他家的人,他定然让那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距离苏城不远郊外的半山腰儿上,本该万籁俱静的时辰,此时却是无端的有些吵闹。
“都给老子快着些走,不然,小心老子的鞭子不认人!”
说话的那人似是还觉得威胁不够一般,手里的长鞭隔空甩在地上,‘啪’的一声不仅惊起一片尘土,这声音也同样惊得那些个吭吭哧哧走在山路上的人一个哆嗦。
山路本就难走,又是在黑灯瞎火的晚上,身边儿围着的人连惊呼带威胁的,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些个人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好似周围稍大一点儿的声音都能让他们晕厥过去。
男人的鞭子落地,一个恐吓,被围在中间的其中一个男人脚下一滑,登时就惊叫着要滚落下去。
“救救他,快救救他!”
跟那滑下去的男人显然是认识的其他人连忙小声的求着周围那围着他们的人,想让他们先救一救人。
“慌什么!”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挑眉呵斥着这些个吵闹的人,冷笑了一声,随后转头顺着那男人滑下去的地方看了看,脚下拨弄了两下碎石子儿:“呵~这倒是个命不好的。”
“行了,继续走吧,还有不远就要到了。”
男人显然没有想要去救人的意思,刚刚哪怕那男人就在他的脚边儿滚落下去他也没有半分的想要搭手儿的意思,就这般无视人命的态度,简直让那些个被围在中间的男人们心,拔凉拔凉的。
“周兄,周兄还在下面,咱们,咱们不再找一找了么?”
“找?”
男人目光直戳戳的看着那说话的人,冷笑了一声,哪怕是在黑漆漆的环境下,那男人也如同寻到猎物的野兽一般,精准的找到了那开口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吓起一身的冷汗,粘腻腻的感觉留在他的后背上,仿若被野兽盯上了一般,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被盯住的男人禁不住往旁边儿挪了挪,只是那目光就像是死死的钉在他的身上一般,他挪,那目光也挪。
不过一会儿,那目光似是被他的举动逗笑了,那冷笑的声音都缓了缓,只是还没等那人松了一口气呢,就被人提着领子拽到了那男人的身前。男人拧着他的后脖子,把他推到了那块儿仿佛成断崖一般的峭壁上,压着他的身子往下看,幽幽的声音吐在他的耳后:“来,来过来看看,你不是想要救他么?我送你下去?你自己去救他?”
“不不,我不去,不去!求求你放我下来,我,我不去,不去了!”
那男人的声音就跟压到那人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黑乎乎的崖下什么都看不清,仿若深渊,静静的对着上面看着它的人张开血盆大口。
男人狞笑着好似要随了他的意思一般突然间松开了手。
那人只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松开,只是他却是并没有被人拽回去还是悬在空中,这个时候松开了衣领无异于是把他往悬崖下面推。
“啊啊啊,不,不!”
失重的感觉袭来,腰间被拽住,男人像是拖着死狗一般把那人又拖了回来,使劲儿的丢在地上,不屑的看了一眼哆嗦瘫软成了一滩烂泥一般的人道:“还有没有想要下去救人的了?”
众人看了看那跌躺在男人脚旁的人,瞬间连忙摇了摇头。
男人瞧着这些人的这般反应却是半点儿都没有那高兴劲儿,只眼里的不屑又加深了些许:“都是一群软蛋玩意!”
说完,又抽出腰间的鞭子,隔空抽了一鞭子:“还不给老子继续走!”
若说先前众人对他许是心里还敢怨恨几句,但现下瞧见对方是个真狠人之后,心里连骂上两句都不太敢。
荒野丛林间,簌簌声响,引不起谁人的注意。
“林兄,林兄?”
“别说话!”
一青年一中年跟周围的人一般老实的走在众人中间,青年皱着眉头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围着他们的那些个人,别看他们被带着走的人数不太多,但周围围着他们的人,人数却是半点儿都不少的。
这般谨慎的行为,若是说一句对方真的只是拿他们当成寻常的普通百姓都不大可能。若是押解一些个寻常百姓或是寻常商贾,何须这般大的阵仗?
不光是青年在观察那些个围着他们的人,就是那些个手持武器围着这些个人一路向前的人也在随时的监督着围着的那些个人,双方互相防备,但面儿还装作真的是寻常百姓和寻常的落草贼寇一般。哪怕双方都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儿,也能不要脸的继续演着他们自己有些拙劣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