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开门进去：“你哥怎么了？”
魏薇把从邻国带回来的手办放在玄关柜子上：“公司出了点事，应该不算小。”
她虽然不参与公司管理，但从家里的氛围，和父母脸上日渐凝重的神色来看，恐怕不是小事。
但魏薇学的是绘画，对管理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
“我那天偷偷听了一耳朵，我哥的意思总觉得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搞他和魏氏，但这也只是个直觉，还没实质性证据。”
“你哥或者你爸妈有得罪什么人吗？”苏落递了瓶可乐过去。
魏薇摇头：“好像没有，我爸妈做事都比较温和，口碑一直很好，我哥你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可能就只是纯粹的商业竞争罢了，你知道有些奸商为了利益，都没什么道德底线的。”苏落安慰着。
因为魏薇明天要和全家飞国外过年，她晚上就留在苏落这，闺蜜二人一直聊到后半夜才各自入睡。
转眼到了除夕这天，春节假期的第一天，年味十足，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而身穿黑色棉服，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凌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路打车去了郊区的医院，下车的时候凌瑶又再次环顾一圈，确定没人跟着她才快步走近医院，一眼就看到了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女人。
那女人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个洋娃娃，坐在那轻声哼唱着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凌瑶眼里闪过嫌弃，却又再她身边坐下，可那女人似乎一直没察觉到有人来了，只顾着一边抚摸洋娃娃，一边唱歌。
凌瑶也没想她能认出自己，她摘下口罩：“这么多年没来看过你，你怨我吗？”
“不是不想来看你，但只要我来，就会有人跟踪，第二天可能就会上头条，我那些付出的努力就都没了。”
“小时候，你总是对我和姐说，但凡以后有出头的机会，都要狠狠地抓住，能走出大山就绝对不要再回来。”
“姐姐走出大山了，可结果呢？一直没能赚大钱，也没能彻底红起来，最后年纪轻轻就惨死路边。”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命会这么苦，会投胎到这个家庭。五岁的时候爸爸车祸去世了，你一个人拉扯着我和我姐长大不容易，但不容易就能对我们不断打骂吗？”
“多少次你拿鞭子打我姐的时候，我躲在桌子底下，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看着你，都说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可你在我眼里有时候却和恶魔一样。”
“生活的压力，寡妇的是非终于压垮了你，你开始变成神经错乱，正常的时候你和常人一样，发起病来六亲不认，你看我的手。”凌瑶掀开衣袖，“这上面的疤痕你都记得怎么来的吗？都是被你一个个打出来的。”
凌瑶似是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怨恨：“后来姐姐去外面读书了，她解脱了，惨的却是我，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读书的心思，只想着怎么逃离你，怎么逃离这个家，怎么逃离那座大山。”
“可姐姐不允许，她让我必须好好读书，必须照顾你。呵。”凌瑶冷笑着，“她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却逼着我在家里过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没用，毕业这么多年了都没赚到大钱，都没能把我们接出大山。听到她死的时候，我竟有一瞬间觉得畅快。”虽然这样说着，但凌瑶还是红了眼眶，“后来有人找到了我，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不仅能得到一大笔钱，还能送我去国外学音乐。”
凌瑶突然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胳膊，惊得她怀里的娃娃都掉到了地上：“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音乐，你知道我唱歌多好听的！那是我唯一的出路，我不能坐以待毙，何况我姐都已经死了，能用她的死成就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不关心我姐和陆宛之间什么情谊，我也清楚陆宛没有拿我姐做人肉盾牌，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露面，以袁玉琼妹妹的身份发布这个视频，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前途，何乐而不为？”
“发布了那个视频后的第二天我就得到了一大笔钱，为了避免被陆宛找到，我躲回了大山里，等护照下来我就出国，改头换面，彻底变了一个人。”
“虽然在这件事我撒了个小谎，可在国外的那几年，我是班里最认真的学生，起早贪黑头悬梁锥刺股，就算我窃取别人原创歌曲又怎么样，正是因为我唱出来了，人家才知道这个歌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得我好，要把我从顶峰推到谷底？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没有好日子过，他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凌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那女人一直木讷地听着，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凌瑶把口罩戴回去，深深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道：“我走了，以后或许都不会来见你了，你自己保重吧。”
那女人看着凌瑶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轻轻喊了一声：“瑶瑶。”
但凌瑶走的决绝，根本就听不见这声呼唤。
凌瑶一离开，有护士从不远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洋娃娃，从洋娃娃耳朵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把洋娃娃塞回到那女人怀里，匆匆地走了。
贺非别墅里，江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刘秘书一起贴着春联。
“好，我现在就让人去取，这次麻烦你了。”江珉挂了电话，快步走到客厅，“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凌瑶真的去精神病医院了，而且也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