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潘和说她好看,还说只喜欢她,就算留在镇上会死掉也要留下来陪她。
潘和在两日后没了气息,走的时候面容很安详,与春灵十指相扣的手也没松开。
春灵抽不出手,她被潘和僵硬的手指困住了,可她也不打算抽手。她可开心了
潘和就算死,也不会松开她的手,不会离开她。
她知道自己也染病了也没几天了,但她不愿意在没有潘和的世界再多待。所以她毅然用发钗捅破了自己的喉咙自尽。
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侧的潘和,也染红了春灵自己,还有春灵刻意放在枕边的画卷。
也不知道相公说的,来生再做夫妻算不算数,万一他去了地府喝了孟婆汤,就忘记了现在的誓言怎么办?
他如果忘了我,又去找别的小娘子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找他,一定要让他兑现承诺。
我们还没有成亲啊……
床上本来收起来的画轴诡异的动起来了,自己展开了露出画像,本来空白的五官竟忽然出现了。赫然就是春灵那不大好看的脸,只不过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
凭着这一股执念,春灵在死后也没有去投胎转世,而是附着在画卷上。跟随着画卷辗转,寻着潘和的转世,亦是她的相公。
“也就是说,苗誉是潘和的转世?”天循问道。
“虽然他换了很多名字,但我一眼就能再认出他来。”春灵回忆到不开心的记忆,显得有些失落,“可他每次都会让奴家伤心,每次都把奴家忘了,真是个大骗子。”
天循不太懂这些刻骨铭心的情情爱爱,道:“那说明他不如你想象之中爱你嘛,不然怎么会忘记你?”
“你知道什么,他最爱我了!”春灵飞到天循面前,面带怒意。
易玄清对天循说:“你闭嘴。”
易玄清看向门口,黑眸带上隐秘的情绪,很快他就又收回了视线。
他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倒没说什么。
“你现在不离开的话,就只有被我们超度了。”易玄清如是说
春灵不屑道:“你们是不可能做到的,两个臭小鬼,我都是你们祖宗级别的了还治不了你们?”
门外进来的苗誉刚好听见了春灵的话,皱眉道:“你这不是胡说吗?哪有老祖宗还偷别人东西的。”
“我喜欢偷还不是为了你。相公,你可要记得明天穿上这身青袍哦,别忘了。”春灵透过画卷扔给苗誉一件衣服。
“我不要。”苗誉直接拒绝接都不接。
“你不是最喜欢这颜色了吗?”春灵有些不高兴。
“喜欢也不是我的,你快还回去吧。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苗誉不解。
“唉,你又忘记,我都跟你讲了无数次了。我、是、你、娘、子。”春灵一字字重重的说道。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安静的连外面的鸟叫声都十分清楚。
苗誉暗想,世间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吗?不,我不相信,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在门外都听得差不多了吧?苗公子。”天循抱拳冷笑:“不相信?想装作没听见?”他和师兄早就发现苗誉的存在了。
对,不相信,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女鬼送走了吧……说我是她一直寻找的相公什么的,太可笑了。
苗誉收起心里纷扰的思绪:“小生多谢姑娘抬爱。可小生只想考取功名,再无其他念想了。何况人鬼殊途……你我再也不可能了。”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对春灵说人鬼殊途这个词了。
“一切就劳烦两位道长了,有何需小生帮忙的,尽管开口。”他说完就借故离开,去摆他的小画摊了。
天循看着苗誉那逃似的背影,突然就没那么讨厌春灵了,反而有些同情她。
“有情总被无情伤啊,可悲可叹。”天循感慨道。
“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知道什么,你都没有经历过情爱装什么老成,嘤嘤嘤……我的相公不要我了……”春灵说完还把擦眼泪的手帕从画里丢出来砸向天循脑袋。
天循偏头轻松夺过,忿忿不平:“砸我干什么,亏我还同情你。”
春灵不理他,收回自己的手帕,飘回房间去了。
天循他确实是不懂什么情啊爱,可有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冰山脑袋更不懂。想到这里他就不禁去看易玄清。
不过易玄清和他不一样本就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一心修道只想位列仙班,那有跟女子谈情说爱的心思。
真是白白浪费了他那招人喜欢的漂亮脸蛋。
天循可不想像师兄那样,成仙又有什么好的。天界可不必人间好玩,肯定又冷清,规矩还多,一点都不自在。
等把那铁盒子解决好,他就真正的自由了。到时候他就浪迹天涯,潇洒快活去。最好再找一个美丽的道侣,相伴终身。
他又忍不住再瞅瞅易玄清那精致的五官,心中下定结论:要比师兄还好看才行。
“去买东西”易玄清无视了那偷偷摸摸的目光,对天循道。
见对方没反应,只得又道:“师弟。”
发呆的天循这才回过神,傻傻的问:“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跟上。”
“哦。”天循麻利的起身,追上前面那玄色身影。
熙熙攘攘的小镇显得非常热闹,今天正赶上了市集。
两人各自在人海里艰难穿行,最后才好不容易买齐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在糖人摊上汇合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
虽然很多法器符纸铜钱之类的他们都从山上带了下来,但像莲花红蜡烛、糯米、朱砂等一次用品只能在这里购买。
易玄清还花钱买了一个供桌叫店里的伙计送回苗誉家。
这番折腾让荷包瘪了不少。
易玄清正有些心疼,便看见迎面走来的天循抱着一堆东西的同时还提着一坛酒,当下眼带谴责的告诫他:“师父不许我们喝酒。”虽然他自己就是酒鬼。
天循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英俊的眉目中带着刻意的教唆,他就像一个要带坏好学生的狐朋狗友,道:“哈哈,人生没有酒可就不完整了,你没喝过的话就白来世间走一遭了。回头我陪你喝。”
“不要。”易玄清直接拒绝了,也不心痛荷包了,拿着东西就要回苗誉家。
师父如果知道他心爱的徒弟这样做,肯定会被气的跳脚吧。而且看天循姿态十分熟练的模样,一定不是第一次喝了。
虽然他们门派并没有强制不能沾染荤腥酒色,但一心想要修道之人则想要保证自己真阳不受这些外物污染,修行更为精进,自然不会去碰。
易玄清就是那类人,而天循则与他相反。
师父怎么会这么中意这种渣滓,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易玄清内心竟然升起一股名为开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