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罗道:“额……这……”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究竟,可是一想到如果跟小尔说,自己刚刚被人绑走,又走回来了,非把这丫头吓死不可。但是不说,按照小尔的性子,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要是不小心传到了郁娘的耳里……想到这里,茯罗猛地一颤,思绪一转,急忙扯开话题,道:
“你先说,有多少人?”
话题又扯回正题上,小尔猛地惊醒:“啊对!那人其实小姐也见过的,就是……”
话没说完,屋外飘进来了一句悠悠的话:“深夜打扰了罗姑娘的休息,还真是对不住了。”
听到这话,茯罗一惊,一双手死死的攥紧。罗姑娘,罗姑娘!多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能认出她来!
进来的,是一名蓝衣公子。衣着华丽,面如朗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气息。这人除了上官元以外,还能有谁?
躲在房檐上的陆凡虽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不过却确确实实看到了上官元,当即一愣:“怎么是他?他怎么来了?”
看到他,茯罗自然又想到了先前的一幕,不由的捏了两把冷汗,可是面上还是沉着冷静的:“原来是镇南王啊”话里的语气完全没有害怕,上官元冲着她点点头,算是行礼了,茯罗又道:“我说呢,有谁那么霸道,大半夜的做扰人清梦这事,原来……是您老人家啊!”
老人家?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定义?
上官元嘴角一抽,强忍住怒火,笑道:“这半夜扰民,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在下这般做法,也不过是想请罗小姐回家罢了!”
茯罗抚着额,一脸无奈:“谁要跟你回家!”过会,又加了句,“请你注意,我姓唐,不姓罗。”
小尔面带警惕,因为前院的阵势真把她吓到了,于是小丫头就往茯罗那边靠了靠。见她如此,茯罗心生爱怜,伸出那只没了袖子的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宽慰道:“没事,有我在呢!”
小尔咬着粉唇,点了点头。
上官元的目光立马注意到了她那只手上,顿时目光一敛,沉声道:“不管姑娘姓甚名谁,还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为好。”
“谁要跟你走啊!”茯罗恨恨的说,“你要我走我就走啊,这是把我唐茯罗当成什么人了!你给我滚!从哪里来就给我从哪里滚回去!”见上官元迟迟没有动作,茯罗又加大声音吼了声:“滚啊!”
这一下,就是陆凡也听到了。他揉了揉耳朵,嘀咕道:“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可怕!果然,还是师父说的对,女人都是危险动物。”
就在他这么定义的时候,楼下上官元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惹的茯罗愈发的不快了,抓起床上的瓷枕就砸过去,看的陆凡心头一跳,拍拍胸口道:“幸好幸好!那人不是我!这简直太可怕了。”
那边,上官元身子一侧,灵活的躲开了瓷枕。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忍着不悦,又低头说了两句话,最后拱了拱手,急匆匆的走了。
果然啊……还是怕了这个女人。
陆凡换了两口气,暗道自己运气好,否则照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来说,那一砸,肯定的大出血。
这边陆凡按照自己的理解想,那边事实却不是如此。
小尔搀扶着茯罗往床边坐,又看到窗户大口,风一个劲的往里吹,就坐过去把窗户一关,断了陆凡的视线。
“哎,这丫头……”转念一想,陆凡翻身又往客栈赶。他必须把今晚这事先跟两位大哥说,不然错过了什么可就迟了。
小尔走回去,又细心的拿来了一套干净的中衣,对茯罗道:“小姐,先换身衣裳吧。”
茯罗抬起头,眉眼间尽是倦怠。看了眼小尔手上的衣服,不由的叹了口气:“方才的话,你差不多也听完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吧!”
小尔蹲下身子,看着茯罗道:“小姐你别这样。小尔明白了,这件事小尔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茯罗扯出一抹苦笑,摸了摸小尔的脑袋,拿过衣物,挥挥手:“下去吧,这一晚上你肯定也没睡好。我等会换好衣服,就歇息了。”小尔正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被她推出了房门,于是在门快要被关上的时候,小尔又关心了句:“那小姐可千万不要多想才是。”
茯罗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打发走了小尔。
这一夜,真难熬。
空荡的大街上,这一夜也真是不大太平。上官元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
走了许久,跟了他多年的赵剑慎深知他的脾性,于是驱着马,靠近车厢挑开车帘,问道:“王爷,可还是在恼那件事?”
上官元抬眼,叹道:“唉也不全是,你跟了本王这么久,也该明白此次前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如今,第一件事已算成功,第二件事却是……”
赵剑慎道:“这罗姑娘的事,依属下看,不可轻举妄动。”
“哦?”上官元挑眉,有些疑惑,“怎么个不能轻举妄动?”
赵剑慎微微一笑:“王爷不觉得今夜之事,有些蹊跷吗?”见上官元有所触动,赵剑慎继续说,“先是派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不说,再接着就出现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人。那人的武功按实力来说,确实在吾等之上,可是我们与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来插手?”
“如果说他看上了罗小姐呢?”上官元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赵剑慎笑着摇了摇头:“王爷真是当局者迷,您难道看不出来,他对女子没多大兴趣吗?且不说他白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就单单说他看到罗小姐惊人的面貌以后那依旧淡漠的神色,属下便可断定,此人心比天高,断然不会因为一个情字,就跟王爷翻脸。”
想了会,上官元亦笑了起来:“看来,还真是我迷糊了。”回头一看赵剑慎,上官元赞道:“你呀,真不愧是跟了本王这么多年的人。行了,本王明白了。此事就该按兵不动,照你的意思便是让我坐收渔翁之利?”
赵剑慎点点头,又慢慢的放下了车帘。车轴咕噜咕噜的在街上滚动,一直延伸到远处。
一侧屋顶上,陆仙与陆凡并肩而立,风吹起陆仙白色的衣袍,墨发张扬的飞在空中,恍如天人。
“上官元……”陆仙喃喃一语,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