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儿的云梨缘,微微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云梨缘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这时候,她才起身,一个人离开了。
冷宫中,白无忧坐在床上,半靠着床头。他的双臂下垂,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空洞。果然还是无法接受离开她。最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云梨缘偏偏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要他一个人在这里,除了一个送饭的人,再也没有别人来过。这几天,他甚至根本没有听见一点儿除了风吹树叶以外的声音。他在心里想了许多云梨缘可能处置他的办法,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就这样将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他不是一般的犯人好不好?云梨缘最在乎的人的性命就在他手里攥着,他早就准备好了云梨缘对他动用私刑了,或许到最后他会说出来。可是这样只是限制了自由,让他不禁在心里多想了。想了这么久,至少他认为是,为什么就连问也不问一声?直到今天早上,终于有人跟他说了话。可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他彻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贵妃娘娘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陛下已经不想再见您这个人了,至于陛下担心的人,陛下再等几天,若是没有消息,也没什么。”早上,送饭的人随口说着。
“她,就不想问一问?或许,还有机会?”白无忧的声音十分沙哑。
“贵妃娘娘您值得吗?陛下已经彻底对您死心了。您是死是活,知道什么,已经无所谓了。”送饭的人笑了笑,眼中的不屑没有半点掩饰,转身就走了。
“无所谓了吗?原来,我连让你恨我的资格都没有了。”白无忧苦笑着。这一刻,周围似乎全是黑暗,什么都没有了。她就好像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已经消失了。
白无忧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突然,他感觉到有人靠近,而且是十分熟悉的人。不是说,任何人不能来看他吗?这个人是谁?是谁都没有关系了,反正不会是他的缘儿,她是不会来看自己的。
是谁?好像有人在动自己的衣服。这种感觉……算了,管这些还干什么?他反正早就不是什么处儿的,前几天,不是因为跟缘儿发脾气,把身边的景飞红给上了?缘儿已经不在乎他了,谁动他,还有什么必要?只要没有孩子就行了。不过,这个人是谁?她的手似乎让自己很安心。要知道,上次跟景飞红一起,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缘儿,才会给自己这样的安心。想什么呢?缘儿怎么会来?她早就已经不在乎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来这里?不是已经封闭了自己的所有感官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感觉?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来动他?就算是云梨缘不要他了,他也不是任谁都能动的,谁不要命了?
白无忧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愣住了:“是……在梦里的吗?”
此时此刻,两人坦诚相对,要不是一阵阵冷风,白无忧甚至不会问出这句话来,直接翻身不理。云梨缘微笑着:“梦吗?那么,就是梦吧。”
身体的微微刺痛,终于让白无忧清醒了过来。他望去,对上了云梨缘的笑脸。
云梨缘笑着:“怎么了?你看什么?就当是一场梦吧,醒过来,就什么也不要说了。”
白无忧愣了一愣,继而立刻躲闪了一下:“你不是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还来?若是按耐不住了,你后宫还有不少男人,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云梨缘手上的动作停下了,笑了笑,才说道:“后宫?男人?他们算是吗?无忧,我怀孕了。”
“怀孕了?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白无忧苦笑。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吧。难道,就应为有了他的孩子,她就原谅他了?这怎么可能?
“孩子,是你的。”云梨缘咬了咬牙,说出了口。
“我的?那又如何?你的心里,除了他以外,还能有别人吗?”白无忧白了云梨缘一眼,“你应该是非常希望给他生孩子吧?你,会留下这个孩子,直到他出生吗?”
“你什么意思?”云梨缘皱起了眉头。她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两个人的关系稍好些,却没想到白无忧竟然这样说。
“我说的不对吗?那么,谁把我的双臂废了?不会是我自己做梦的吧?”白无忧冷冷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云梨缘愤愤地甩开手边的衣服,“我知道是我欠你,可谁让你把他带走了?你不知道我是个疯子?一遇见他的事情,我没疯过?如果不是因为顾忌你的感受,我早就把他接进来封皇后了,用得着给他换一个身份藏宫里当美人?”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自脸庞滑落。
白无忧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心中一痛。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想得厉害,可见了她,又是这样冷冰冰的。自己可是个男人,服个软有什么的?况且缘儿又没有这样要求,只是希望自己顺着她的台阶下来而已。至于手臂,怎么能怪缘儿?她的状况自己又不是不了解。
终于,白无忧叹了口气:“缘儿,他在……”
“过两天再说吧。他现在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不是吗?”云梨缘低下头,将自己的衣服披上,“不打扰你休息了。这才三天,我若是放了你,外人会有非议,再过两天。”
“缘儿!你,你能留下吗?”白无忧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一张脸有些发红。
“好。”云梨缘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白无忧再坚持,她或许真的要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闻着熟悉的体香,白无忧只是轻声说道:“他,在迷宫里。我给了他十几天的食物和水,不会有事的。”
“嗯。”云梨缘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不一会儿便熟熟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