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正浓,对面偏殿的窗户大开着,她摇头笑笑,想着明日嘱咐几个丫头要随时去关偏殿的窗户。却不经意听见对面女人的喘息。透过对面那扇窗,看见殿内金碧宫阙之中,闪耀出滚金虎豹的御制朝服,只是这样一件金贵的袍子,此刻却被凌乱地抛在一旁。这才想起若歌白天说过的话,还真是守信的人。
“王爷,床在那边!”姚舒子媚劲十足的声音传出。
“是吗?”如此淡淡的回应也只有他了。
朝阳后殿与偏殿是隔窗相望,两扇窗户对开,对面的人想做些什么,都是尽收眼底。她不屑的笑笑,饶有趣味的观望。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终于移到窗边的床榻,也同时映入眼中。他眼神平淡,没有兴奋,没有望的烈火,为何如此平静,是早已习惯了吗?
女人的娇柔轻喃一声声逸出,流泄飞旋开来。
她摇摇头,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拉上她的衣服,低头一看是睡眼惺忪的明儿。
“明儿怎么会在这里?”
“母妃,外面好吵,明儿睡不熟。”
她忙掩上他的眼,“去去,回床上捂耳朵去睡。”
一手正打算阖上窗户,那男人却猛然抬起头来,淡定的目光射来,覆在姚舒子身上的躯体一僵。没有惊慌,也没有尴尬,一双深眸只是定定的望向她,许是在想已是深夜她为何倚在窗边,且带着一丝丝笑意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的鱼水交合。
他试图在那么一瞬读懂她,而她……不会给他这机会,望着他淡淡展开笑颜,那笑容想要告诉他,若歌你终究读不懂我……终究……也不配拥有我……
轻轻阖上窗户,把明儿送回内间。
随意抱了把琴,大开殿门,迎着对面的殿阁,端坐于琴前,手指随意的轻轻拨弄,她并不善弄琴,此刻偏偏生了这闲情逸致,夜色已寂,却想看穿外间涌动的风究竟是何般涌动。
对面的殿门缓缓拉开,若歌穿戴整齐的站在殿外,定定的望着这边殿阁中的她,似乎要说些什么也终是没有说出口。他转身离去,身后一身凌乱的姚舒幻已追赶不及,她扶在门边同样凝视着她,不同的是,眼中是那丝隐隐的愤恨。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姚舒子说过的话语……
她笑了,淡淡的笑了。
夜里睡得迟,早晨醒来的很晚。直到卯时才去奉了茶,沉香木的书台,燃着香烛,他凝神在写字。
慢慢地为他沏茶,淡淡的茶香静静地升腾,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了头,缓缓放了笔,遣退了宫人,凝视着我。
“昨夜”他欲言又止。
“没有事我先下去了”
在他面前她不喜欢摆架子。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攥得生疼,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峻。
“昨夜你高兴了。”
凝望着他,没有怨恨,只有悲凉,“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高兴地应该是你和那女人。”
“住口。”他的声音很轻却有力。
“有些话,就算我住口,你心里也明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堂堂太子,如今的代政皇这点道理不会不懂。”
“你在意吗?”这四个字他说得掷地有声。
她一手拨开他紧攥的手,“不在意。嫁给你第一天,我变习惯了。”
一丝潮气漫上,眼睛不知何时湿润。原来自己远比想象中要在意那个位置,所以才会如此介意姚舒子,介意她坐上了她从前的位子。
他沉了口气,眼神一望无底,那里仿佛都是伤,“你若在意……”
“我不在意!我知道,你只是做了你能做的和你应该做的。还能怎样?真能为我能抛一切于身后吗?四年前我让你带我走,你是冷冰冰的,现在你想献殷勤对不起,我变了。”勉强撑出一丝笑意,“本是我要的太多了,明明告诫自己有些事情不要去想,可我控制不住。夏七念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她不想死,她要好好的活着,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活着。”
他已偏头不看她,僵直着身子想要走出殿外,只走了几步,却突然栽了下去……
自他身边走出大殿,拉了殿门,冷风吹来,理理自己些许混乱的头绪,看着候在外面的刘公公面无表情道,“公公,去看看吧,王爷晕倒了。”
话音光落,三两个宫人忙冲进了殿中,她冷眼相看,不过就是晕倒了,可是心里为何隐隐作痛?
若歌倚在软榻上,一脸疲惫。
跪在一旁,候在一边的贾嬷嬷瞪了旁边几个丫头一眼,恨恨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糊涂,不知王爷几日通宵达旦,这些日子要禁止女色,禁止过怒,你在跟前是怎么伺候的?”
清清喉咙,气定神闲:“是本宫的错!”
话一出,嬷嬷变了脸色,行礼。
“默默要是怪罪我去给他道歉?”
“不,奴婢没有说娘娘……奴婢知错了……”
“滚出去!”
看着嬷嬷连滚带爬的样子,她在心里偷笑。
“禁女色这种事,奴婢自然不敢帮王爷做主。可是王爷昨夜执意临幸王妃,奴婢自知不能劝阻,只得大半夜弹琴,惹了王爷的雅兴,忿忿而出。所以今天,对奴婢动了火。再怎么样,奴婢也是出于对王爷的着想……”
她不再说下去,否则就太露骨了。总之把大部分原因推在若歌身上,一部分推给姚舒子,还故意的掩面委屈的留了几滴眼泪。
嬷嬷看了一眼姚舒幻,碍着她地位高不敢说什么,只好望向若歌,等待他的定夺。
若歌掩住笑意,一直看着她,轻轻点头,“是本王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恐怕是提及了昨夜之事,姚舒子已然变了脸色,偏头看向若歌。
他自是懂姚氏的意思,眼神随即冰冷下来,淡淡的,“不过你这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也免不了责罚。”
她扫了他一眼,就是要让你难堪。
“我可是含妃!”
看着她的示威,若歌笑着,“父皇不再的这段日子一切事情由本皇做主。那就罚你”
姚舒舒子一步走上前,一手已经握上若歌,娇声说着,“听说她现在在央敕宫伺候,正巧那里净房的几个奴才病了,就罚含妃去添个人手吧。毕竟之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虽然被贬做丫头也不好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