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我不敢奢求
莫帧2019-09-23 17:085,283

  “只有你有办法救轩辕离,我一定不会阻挠,但凡轩辕离伤害轩辕琛,我不会放过。”

  凌灵被林芷卿扶起来,她茫然的低下头,用手支撑起前额,隐隐的疼让她蹙起眉。

  “你放心好了,昨夜我见了他,他已经认输了。毫无意外的话,皇上会开恩,为了我,为了我和你。”这五个字本是喜的感觉,在她说来,却是满嘴的苦涩。

  “冷绝……”凌灵不知道该如何的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们的,我没有办法。”

  “凌灵,我和花七一直在等你这个道歉,我等来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们,重新做朋友。程社扬,忘了他。”林芷卿耸耸肩,拍着凌灵的肩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哪里会让你失望。

  她凄楚一笑,将眼光转移到手臂处,白玉似的肌肤上,在入礼仪府时点上的朱砂早已经消失干净。抚摸着那里,她泪眼模糊,心底却想的明白。

  我不悔,真的一点也不悔……

  程社扬静静的站立在凌灵屋前,温和的春意中,从他周身透露出一丝萧然的冷凝。原本幽黑的眼眸更加的深沉,看不到底的诡异莫测。妖异的狂澜浓烈,快速的翻滚着,渐渐的没入一片深渊里

  别的想法?凌灵所指的别的想法是什么,程社扬当然明白轩辕离!

  他悄然的转身离开,其实凌灵要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和她之间,不是早就断的干干净净吗?

  程社扬一直以来都不是个放不下的人,相对于轩辕琛来说,他在感情上尤为的吝啬。从不轻易的付出一丝一毫。同样很少有什么,可以让他平静的心泛起任何的波澜。

  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凌灵所做出的决定,因为她刚才的一席话,他心中从没有凝聚过这般清晰明确的杀意。

  不知不觉的,他的步子停留在轩辕离居住的地方,静静的站在门前,程社扬在长袖中的手渐渐的握住。

  他的出现,很快的引起轩辕离的注意,他们隔着距离对视一番,他首先走出住所对程社扬客气的说道:“程公子是否进来一叙?”

  这个外表妖魅,笑容满面的男子,重新给了轩辕离很不一样的感觉。知道他的名字,是在轩辕对尉迟对决的一战上。

  他看似风度翩翩,温和无害,却无形的给了他莫名的压抑。

  程社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光深沉,仔细的打量着他。

  “公子是特地来找我的吧。”他在离开程社扬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住。

  “算是的吧。”程社扬开了口,他放开攥紧的手,脸上扬起往日的笑容。

  “是为了凌灵?”他瞧着程社扬,缓缓的说道。

  程社扬没有丝毫的吃惊,“看来那天,你看的很清楚。”皇宫里自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尤其他的出现,怎么可能不招至其他人的防范。

  轩辕离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不过很快的调整好状态。“确实是看见了一些,原来凌灵和程公子你之间有着这样的交情。”他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在要我说的明白吗?”程社扬眯起眼眸,什么真情相对,不过是人披起的一层迷惑众人的外衣。

  “自然是要,凌灵是我未来的王妃,我不希望她和公子你再有怎样的牵扯。虽然都说你如何的厉害,身后还有现今的尉迟朝为后盾,而我却也不是不战而退的。”他摸着腰间的佩剑,缓缓的说道。

  程社扬的眼底似乎有些什么在暗暗的涌动着,“那王爷要如何做?”再一次抬起的眼眸里带着冷然的决断。

  他知道凌灵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却还在她昏迷的时候守候在一边,在所有人的面前做出一副关心之极的模样,那深情款款的背后,有着轩辕离隐藏的自己。

  其实换做其他的时候,或者是任何人,这么做或者更是过分的做法,在程社扬看来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他现在所对的是凌灵。这段时间里,只要和凌灵扯上任何联系的,程社扬总是有些小小的失控,尤其是在此时。心中滋生的某种东西,已经开始发芽。

  “想来,王爷要求程社扬做的,恐怕是要失望了。”

  “这个就是公子给我答案?”他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气愤,不过很快的恢复的正常。

  一天很快的过去,程社扬静静靠在园中的树旁,一动不动,眼睛一刻都没有张开。

  林芷卿走近他时候,程社扬才开口说道。“娘娘忙完了。”他似乎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此刻却是尤为的真诚。

  “她不肯见你。”林芷卿有些为力的说着。

  “是我想见她。”程社扬嘴角勾起,说的慵懒。

  林芷卿盯着这张妖魅的脸,心中长长的一声叹息。“你明知道她的难处,这又是何必?再说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轩辕离的挑战,我想如果你真的出手要离开轩辕离的监视范围,估计也没有什么难得住你。”

  林芷卿从没有见过轩辕离这些天来的异常,带给他这样压力的是程社扬。

  “还记得我当初是为了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

  “自然记得,不过现在的局面已经有些改变,所以……”轩辕离已经被放了,一切都不能在有什么改变。

  “你错了,没有什么会不变的,尤其是人。现在的情形,你再找我的那刻恐怕也是没有预测到的吧。”

  “凌灵她已经决定……”

  程社扬回眸,笑着连连摇头,让林芷卿说了一半的话咽下。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他缓缓的起身,一手抚上额头,撩拨开遮住眼睛的发丝,目光变的悠远。

  凌灵,说起纠缠人,只怕你不是第一个难缠的。

  秋夜

  墨蓝色的天空浩瀚无垠,一轮明月皎洁,路边夏日里疯长的一人多高的草丛里,秋日后的虫儿在蛰伏前纷纷亮出嗓子做最后的鸣叫,秋本是愁凉的季节,原本寂静的夜色里,多了这一片低低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行走的男子低着头脚步匆匆,他已经迟了半天的路程,必须要在今晚赶路,明早才能回去。

  一包的东西抱在怀里,他只顾着走着,半点没有注意前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阵风掠过,风中隐约的血腥味道让他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他伸手拨开高高的草丛,月色下一处空地,背对他的身影定定的站着,黑色的衣衫宛若与夜合为一体。

  倐的一下那人腾起,手中的短刀瞬间朝前划开,只见一蓬鲜血呈现喷射状散开。

  对面的人瞪大了眼睛,手都没有来及捂住自己的伤口,口中嘶哑着一声。

  “你……”可惜只是半句,身子缓缓的朝后倒下,眼神惊恐的瞪着天空,气息也一早断了。

  “你该谢我。”花七冷然丢下四个字,手中的短刀却握的更加紧。

  缓缓的转过身子,月华迤逦下,眼神犀利的一扫草丛,落在一处,接着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去。

  几乎是同时,疾驰的刀风划开半数的杂草,却没有伤到他,杂草纷纷扬扬的从半空中落下在两人中间。

  同夜风一样清冷的眸子,泛起湖水般的色泽。那眼神似冰,没有丝毫的涟漪,清晰的倒映出眼前人的影子。

  粗布衣衫打扮,拿着大大的包袱,看似是个普通的过路人,花七却眯起了眼眸。

  普通是普通,只不过看见了她站在面前这幅模样居然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尤其他的眼睛,平淡的仿佛看透了一切,顿时让她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该死的,这几年来,她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没有被旁人看按照规矩,这个人留不得,即使他只是个无辜的过路人。

  在花七的眼中,只有要杀和不要杀的人,其他的不管。

  该死的是,她现在只是虚张声势的站在他面前,因为刚才动手时,她也没有占到死去那个的便宜,至少她的旧伤发作了。

  这些年来,是第一次发作,她没有料到自己当初伤的这般严重,以至于她现在无法再举刀对这人做什么。

  “你受伤了。”那人声音很好听,在这样的夜里,这般温柔和气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安抚感觉,让她有些诧异。

  “我这里有些药,如果不嫌弃你拿去用。”他说着从衣袖里拿出药膏伸手想要送过去,想了想还是放在一边。

  花七眉头习惯地皱起,这个人一副报恩的模样,也该是知道自己是想对他做什么。

  “这个也给你,看样子你的伤估计要在这里休息一下,用的上这个。”他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大氅,和药膏放在一起。

  接着将手中的包袱重新放在肩头,从花七的身边走过。就像路上偶遇了谁,只是简短的打个招呼后,又接着赶路离开。

  在他转身的不久,花七几乎脱力的半跪在地,抬眼瞧着远去的背影,她嘴角的笑有些诡异。

  映城是个小地方,地处边界不远,是周边几个小城贸易交集之处,从太阳升起的那刻开始,能热闹到黄昏后。

  天才亮,他一路风尘的回来,推开柴门,小小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样摆设,他也不在乎,只是将买回了的宣纸整齐的放在屋里,将吃饭的桌椅放在屋外的大槐树下,只等着一天的开始。

  在这里,只要能吃苦或者有一技之长,就能活下来,至少糊口不是问题。

  “赤舷,你回来了。”早起的赶集的人从他这里走过,招呼着。

  “是啊,才回来。”他微微一笑,忙着收拾手中的东西。

  “过些时候请你为我写封信,你别忘记了!”

  “好。”

  “对了,我家小子娶媳妇请你给我想副喜气的对联,麻烦了。”

  “好,到时候我送过去,放心好了。”

  “赤舷,还有啊……”

  嘭的一声,老远的有个东西砸了过来,正好落在他的怀里。随后有个声音清清脆脆的响起,将一众的声音压了下去。

  “赤舷的身体不好,忙不过来,你们要求字的,就先排队,一个个的来,他还要做生意的!”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俏生生的走了过来,仰起小小的脸庞说道。一双明眸若水,格外的觉得俏皮。

  她一出现,先前的人顿时就散开了,谁敢惹映城最大镖局的人。

  “大小姐。”拿着她之前砸过来的包裹,他微微点头,接着递了过去。

  “怎么了,觉得少了?”

  “不是,大小姐给的多了,只是字画用不着这些。”

  “你管我给多少,你收着就是。”她满不在乎的说着,接着展颜一笑,靠近他的身边,“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没有?”

  他听了,还是淡淡的一笑,将手中包着银两的包裹放在一边,“大小姐,你们镖局的能人多,我只是个不知底细的外来人,你又何必……”

  还没有等她说完,女子伸手一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赤舷,你只要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其他的不要这么的废话!”

  “小姐!”一旁的丫头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朝着街口张望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你好好的和赤先生说吧,你看这是……”知道劝解不了她,只有求助的朝着他望去。

  “赤先生,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意,总好过您在这里每天靠着摆摊子糊口的好。”

  也不知道这个赤舷是怎么想的,谁不巴望到镖局做事,而且还是堂堂温家大小姐亲自来请,就这样,说了几次都没有说动。

  “谢谢小姐的厚爱,不过赤舷习惯了,不能一直老是麻烦你,还请见谅。”他低声歉意的说道,还是忙活着手中的字画摊子。

  “早知道你是个木头,当初还不如不要救你!”温敏最是喜欢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却有的时候恨的要死,软硬都不吃的他。

  大概大半年前,在荒山的山脚下,她第一次见了他还以为是死人,抬回去灌了几天的汤药,才渐渐的好起来。

  原先这么重的伤,温敏也不指望他能救的回来,知道他居然活了,也凑着热闹去看看,偏巧的是,在她转头看去,那个睡梦中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

  清澈的温和的平静的没有半点涟漪的眼眸,倒影着她的身影……

  突然间,就像天地静止了一般,魂魄的深处,有某个地方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对他特别的用心。伤重的时候,用尽了府中能用的药材,看遍了城中所有的大夫。

  为了什么?她也问过自己,却也没有答案!

  只是每天照例看他的时候,那人淡然的一笑,如水般平静的眼眸里难得的笑意,顿时让她觉得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恶的是,他的个性倔强,伤好后,他为了感激乔家的救命之恩,正好顶替了回家探亲的管事做了三个月,倒是将乔家管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她老爹都忍不住夸赞,若不是因为他是个不知道底细的外地人,还真的就重用他了。

  她费力的说服老爹让他留下,他留下是留下了,却是在管事回来后辞工,留在城里,租了小破屋子,当街卖字画,也替人写家书之类的。

  一手的好字,没有过多久来求字的人都络绎不绝,还有什么山水画的在他笔下栩栩如生,不过唯独不画人,不然前几次几个官宦家的女儿进宫,要请人画像,就够他吃喝好一阵子的了。

  温敏的话,让他停下手中的活,“大小姐救命之恩,赤舷知道,若是小姐只是说让我帮忙之类的,那就。”

  见他口气松了,温敏眼珠一转连忙说道,“知道你架子大,怎么敢!”说着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考虑的一刻,他才缓缓的开口,“那好吧,我去温老爷的寿宴,不过只是帮忙,我绝对不露面,忙完了我就走。”

  “说定了,你别反悔。”她脸上这次才现了笑容,将钱又推到他的面前,放低了声音,“这不是白给你,你既然答应了来帮忙就当做工钱收下,还有你的伤,也要注意,大夫说了,入秋后你更是要小心。我给你的药膏要天天用,不然伤口好不了,疼死你!”

  她没有问过这个人是怎么受的伤,只是知道能活了下来是捡了一条命,几处伤口都能要了他的命,虽然是好了,但是要想复原,必须要好生的调养,偏偏这个人还就不肯听人的劝。

  “赤舷,到时候不见不散了!”她丢下一句话,才兴高采烈的回去,只是留下他继续的守着字画摊子。

  她走几步又停下,隔壁的丫鬟一个踉跄,而这个大小姐又蹙眉往后看:“对了赤舷,你还是失忆的吗?”

  赤舷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在下依旧不记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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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绝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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