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件衬衣,文件“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他往后倾了倾身子,躺在椅子上,目光由衬衣到我脸上,再到衬衣上,最后又回到我脸上。
他就那样死死的盯着我,若是眼神能杀人,我分分钟死无全尸了。哪怕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我却惭愧得无地自容,感觉到一阵暴风雨将要来临。
良久,他才说道:“阮玲,我很怀疑你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连衣服也会熨坏,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特别怂包的说:“齐总,对不起,我第一次熨衣服。”
“所以呢,你第一次熨衣服就可以把衣服熨坏,熨斗的温度我都是调好的,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它熨坏的。”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却有一些咄咄逼人。
我确实也是太笨,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老是自作主张,当然,我熨衣服时也不曾想到温度是他已经调好的。
我再次深深埋下头,很诚恳的道歉:“齐总,我不是故意的,衣服我会赔给你的。”
齐元听了这话后,特别不屑的冷笑一声:“赔给我,这件衣服算是你两个月的工资了,你怎么赔,这两个月不吃不喝,省吃俭用也不见得能赔我一件一样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是的,这件衣服相当于我两个月的工资,如果真的要赔偿,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可是,我无法在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还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何况这个人是齐元。
心里挣扎了一会,我看着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赔你一件衬衣。”说完又把头低下。
不曾想,他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我和他对视着,冷冷的说:“阮玲,你以为你欠我的是一件衬衣就能偿还的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无法回答,他总是会在尴尬的气氛中让我更尴尬,他的眼里有愤怒,更有一丝无法察觉的痛苦,因为我的对视,一分不差的落到我的眼里。
我在心里掂量了一会,看着他愤怒的样子颤颤说:“齐总,要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衣服我会想办法的。”
齐元放下捏着我下巴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我的手里,不耐烦的说道:“拿去,到对面那条街给我买一件衬衣,尺寸你知道,密码是我们认识那天。”
我有一些愕然,也有一些难过,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无比坚强,乐观的人,哪怕从小到大生活并没有多善待我,可是我仍然很想努力的去活着,并且在这些痛苦中找一些乐子。
可是在齐元面前,总是不能狠下心来更勇敢一点,他总是能在我守好本分的时候搅乱我心里的一汪池水,让我心乱如麻,心如刀割。
为了怕他发现我的异常,我放下衬衣,拿着信用卡,问他还有没有事。
他又走到椅子上坐着,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把衬衣拿出去扔了吧。”
我迟疑一会儿,便拿起衬衣说了一声好,准备出去,又听见他在后面特别无奈的说了一句:“阮玲,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疲惫,眼底有重重的黑眼圈。我有些愧疚也有一些心疼,他的年纪不过比我大一岁,二十六七的年纪就要管理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这其中付出的精力是我们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而我还老是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定了定神,轻轻的把门关上,至于手里的这件衬衣,我是不会扔掉的。
到了对面的街,望了望这些店面,我对高档衣服没有太大的考究,看着有家店面装修比较辉煌,店面比较大,我就进去。
这里的服务员态度还是比较好,不管谁进去都是笑脸相迎,我给齐元选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衣,并估计了一下他穿多大的码子,他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所以一定不能太小。
准备结账时,我随意左右的瞟了一眼,却发现有一男一女搂着在一起选西装,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事却让我大惊失色,因为两个人的那个男人我认识。
不,准确的说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