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们两个人之后,收拾完家里以后,我和齐元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手拉着手,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或许都是因为太过高兴了吧。
过了许久,才听到齐元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这么好的日子不能白白浪费,老婆,我们睡觉吧。”
在我欲迎还拒,羞羞答答嗯了一声后,他果然开始睡觉,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耳边却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齐元,他深皱着眉,睡得有些不安稳。
睡梦中的他像是有什么心事缠绕一般,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我不解,为什么刚才明明那么高兴的他为何突然间就显得那么心事重重。
隔天,和齐元到了公司之后,就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等着我们,准确的说是等着齐元。
齐元上前去打招呼说:“何叔叔,你久等了。”
那个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说:“齐总,你客气了。”
进了办公室后,通过齐元和他的交谈,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律师,齐元公司有什么事情都会交给他处理,那么今天他来这里是要处理什么事呢?
没有让我久等,齐元就切入正题说:“何叔叔,上次我叫你拟定的合同你准备好了没有。”
何律师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齐总,你看看,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拟定的。”
齐元拿过合同看了许久之后说:“嗯,基本上就是这些了,阮玲,你签字吧。”
我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疑惑,而齐元似乎也没想给我解惑,只是催促着我说:“快签吧,等会儿何叔叔还有事,什么都不用管,相信我就对了。”
合同上面的标题是什么股份转让,财产分割,我再看了看齐元,他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签字,也没有给我解释疑惑,何律师在这里,我也不好直接问他,没有看内容就直接签了字。
合同一式三份,我和齐元各一份,律师手里也有一份,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没等我问,齐元就开口说:“我的就是你的,这些东西自然应该分你一半。”
心里被塞得满满的,虽然觉得我和齐元并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可是既然他愿意为我做这么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你人都是我的了,这些东西难不成会变成别人的。”我打趣道。
齐元笑了笑说:“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应有的保障,万一……不过有我在,是不会允许万一的。”
这时的我不理解他说的万一是什么,可是不久之后,当我重新审视这份合同,我才发现,万一我们离婚了之后,这些东西仍旧属于我,而齐元所说的保障,也不是我理解的那样,总之,他做的这一切,考虑的都是我们离婚之后的事。
公司到了淡季,我这个秘书平时不管多忙都是最清闲的那一个,和齐元结婚之后,更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时不时的就和唐筱筱约着一起逛街。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隆起,身上的母性也越来越浓,身边除了成晋请了一个保姆在身边照顾,也没有其他人。
大冬天的,难得天上有太阳,我到她的小公寓把她约出来一起散步,顺便陪她买几件孕妇装。
到了南滨路的时候,我们要到对面的马路,斑马线的红灯一直亮着,我和唐筱筱站在马路边等着绿灯,周围随即又来了许许多多要过马路的人,我和唐筱筱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最前面。
“阮玲,你肚子还没动静吗?”唐筱筱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还没有,反正我们也不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顺其自然吧。
她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在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到底是对是错,我和成晋两个人的关系也真是奇怪,夫妻不是夫妻,情侣不是情侣,他现在对我这么好,我想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我挽住她的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筱筱,你应该对自己和他有信心一点,有些事情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结果会是怎样,成晋的改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唐筱筱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肚子,继续说:“或许为了这个孩子我应该做出一些妥协,和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猛然间就和我一起向前倾去,摔倒在地,飞车串流的大道,茫然奔走的行人,迎面呼啸而来一辆飞奔的货车,那一刻,时间好像变慢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颤抖,一起等绿灯的人一个个都双手掩面,不敢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有人在大声疾呼,有人拿起了手机咔嚓,咔嚓。
我感觉自己全身无法动弹,所有的感观却无比清晰,刺耳的刹车声“兹兹”作响,大货车在我们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车子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呛得我难受。
“死三八,要死上别的地方死去,走路不长眼睛,没看见红灯啊。”货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着我们骂骂咧咧。
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让我痛哭流涕,如果不是他刹住了车,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听到唐筱筱颤抖的声音:“阮玲,我肚子好疼,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被唐筱筱压在身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我大喊着说:“这里有孕妇,麻烦哪位好心人打电话叫叫救护车,拜托了,拜托了。”
周围还是有很多好心人,拿起了手机拨打了120,医院离这里不远,可是听着唐筱筱喊疼,我真的是心乱如麻。
“啊,流血了。”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叫了一句。
我手足无措,紧紧抓住唐筱筱说:“筱筱,你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撑住。”
唐筱筱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脸色惨白,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索性救护车已经到了。医生把唐筱筱抬到救护车上,我紧随其后,只是一站起来,又跌倒在地,我穿的高跟鞋,刚才摔倒的那一刻,应该是扭了脚,我忍住那股钻心的刺痛,跛着脚也上了救护车。
唐筱筱死死的拉住我的手,看着医生,有气无力的说:“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怕我会哭出来。
“会的,会的,筱筱,你放心,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平安的。”我不停的安慰着她。
当齐元与成晋赶到医院时,唐筱筱已经进了手术室。
成晋一进来就掐住我的双臂,有些发狂的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她怎么样了。”
“成晋,你冷静一点。”齐元扯开他的双手,把我搂在怀里。
成晋双眼通红,情绪失控指着我冲齐元大吼道:“要是躺在里面的是她,你会冷静吗?”
齐元哑然,很显然,若是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可能他会更加失控。
“阮玲,你们怎么会摔倒的?”齐元扶着我问。
我和唐筱筱都不是三岁小孩,况且站在马路上怎么会无凭无故的摔倒,要说这里面没有意外,傻子都不信。
“我和唐筱筱站在马路旁等绿灯的时候,周围站了很多人,本来我们聊着天,可是突然间不知道是谁挤在人群中用力的朝我推了一把,我向前跌倒,我和唐筱筱挽着手,我一跌倒,她也跟着倒地。”想起那一幕我都心有余悸,若是当时那个大货车没有突然刹车,我不知道我和唐筱筱会被碾压成什么样子。
面前的两个男人听见了之后,微微交换了一下视线,然后又挪开,齐元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右脚踝有些疼。”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点伤比起唐筱筱简直是不值一提。
齐元立马蹲下来扒开我的裤脚,面色难看的说:“都肿成这样了,能不疼吗?”
不等我回答,就一个公主抱把我搂在怀里对着成晋说:“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先带她去看看。”
成晋有些颓废的点点头,整个人靠在墙上,那一刻,说不出来的难过与孤寂。
齐元带着我去拍了片,庆幸的是并没有骨折,医生用绷带给我固定好了之后,齐元又扶着我走到手术室旁。
“我不相信这也是一次单纯的意外,齐元,推我的人肯定是和上次泼油漆的是一伙的,要是筱筱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我哭着说。
我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遇到了事情除了瞎着急,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白白连累身边的人。
“阮玲,都会过去的,要怪就怪我,不关你的事,是我太自负了。”齐元眼角低垂,脸上也满是自责。
“怎么能什么都怪你,这和你自负不自负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齐元没有在回话,我坐在椅子上,他慢慢的走到成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对不起。”
成晋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随即又埋下头说:“你上次说的事我答应你。”
齐元点了点头,两个人打着我不知道的哑谜,但是此时的我一点也不在乎,心里不断的祈祷唐筱筱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安。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的灯光终于熄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成晋一个健步走上前,握着医生的手有些颤抖的问:“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