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平时,我是压根不会和齐元闹小脾气,可是这件事真的不同,他明知道我和李凤琴之间发生的事,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和李凤琴根本不可能好好的相处。
收拾了一下碗筷,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进了房间,我刚才的语气太冲,没有顾忌到齐元的感受,我不想因为这件小小的事让他心里产生不必要的芥蒂。
齐元坐在床上有些闷闷不乐,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考虑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能让我们两个人都皆大欢喜。
“你是真的不想去吗?”齐元率先开口,语气微凉。
我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试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齐元:“不是我不想去,齐元,你明知道我和你妈是个什么情况,我和你去见了她又能怎么样,那样就能让我们不互相仇视吗。我不想让你夹在我们中间为难,可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
当他听到为难两个字,很突兀的笑了,只是那抹笑却让我心惊。
“阮玲,你是真想和我好好在一起吗?”
他的话让我莫名心凉,为什么事到如今,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他还会这么问。他还要我怎么办,难道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怎么可能,那些事情曾让我噩梦连连,彻夜难眠,每每想起都会觉得痛苦,而这痛苦的根源就是李凤琴,我又怎么能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以齐元女朋友的身份去见她,我做不到。
我忍不住叹气,有些失望:“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能那么无所谓的要我去见她,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只会一味让你为难,你这样一说好像就显得这件事是我无理取闹。阮玲,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他涩然道。
我不知道这件事和信任有什么关系,明明才和好,为什么又要陷入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中。
而我的不语在他的眼里就成了默认。
默认我对他不信任。
“阮玲,我以为这五年来你会明白很多,也会成熟很多,我以为我们重归于好后,信任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可是你让我觉得,让你完全的信任我好难,你说我不考虑你的感受,你又何尝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语气里颓然,以及眼里化不开的惆怅,有些灼伤我的心。
我最怕的就是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害怕自己又在不经意间伤了他的心。
“齐元,我没有不相信你,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的母亲。”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你只是怕她会给你难堪,会再次羞辱你,有我在,你觉得我可能会让她把你欺负了去。我想带你回去,并不是征求他们的同意,只是告诉他们我的决定,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生子,这个想法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阮玲,你明白吗?”他似有些疲倦的一语中的,看出我的为难。
“我不明白,是,我就是怕她羞辱,那你呢,你明明知道你妈是怎么样的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要我去见她,那么恶毒的人,我凭什么要去见她。齐元,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话,那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冷静下,想想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我想我也是气狠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不容易在一起,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说分开呢,而齐元脸上的痛苦也是显而易见。
他哑然,盯着我看了许久,眼里的情绪很多很多,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股失望。
“阮玲,从始至终,我一直以为你都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当初你宁愿远走他乡,也不愿意把事情和我坦白,或许,你是不想让我为难。现在我才知道,不是不信任,而是这段感情对于你来说不算是太重要,你可以说舍弃就舍弃,说离开就离开,只要眼前出现了一点困难,你想的永远不是怎么度过,而是想的怎么逃避。”
我难过,为什么他会这么想,我惶恐,因为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后悔,刚才那句伤人的话。
他捏了捏鼻梁说:“我累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离开卧室去了客房。
关门的声音让我心里一荡,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难受,很难受。
我们吵架了,不仅如此,还冷战了。
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总裁最近很不高兴,还成了一个工作狂,每天加班到深夜,甚至有几晚上都是在公司度过的。
公司的人都在忙着与滕化的合作,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的总裁也是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而也不乏嗅觉灵敏的人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
李哲明里暗里的对我暗示,叫我劝劝齐元,保重身体,不要太拼。而我也不是没有劝过,开口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他也只是嗯了几声,说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冷静一下,然后就没有下文。
好几次想要好好谈谈的时候,也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拒之千里之外,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少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路子涵,平时上班时间她从来不会上来找齐元,而这几天,来得是越来越频繁,一进去又是好一会儿才出来,两个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我当然不会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只是心里不舒坦。
没事的时候我都把办公室门大开着,要去齐元的办公室,就得经过我办公室,而今天,我看见路子涵又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束百合花。
路过我的办公室,她还不经意的往我这里瞟了一眼,我也不想和她计较那么多,眼前的我有了一个疑问,齐元不是对花粉过敏吗,路子涵怎么还大张旗鼓的抱着这么大一束花进去?
想起了在海边别墅的那次,齐元也准备很大一束玫瑰花,可是好像他也没什么事,难道他是骗我的?
鬼使神差我双脚不受控制就到了齐元的办公室门口,而他的门也是虚掩着,所以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齐元,听说伯母最近回来,我好久都没看见过她了,她有没有念叨我?”路子涵问。
“我住外面,没回家,如果她念叨你,自然会给你打电话。”齐元不冷不淡的说。
“这么久没和阿姨见面了,心里怪想她的,齐元,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不知怎么的,脑海了浮现了李凤琴和路子涵和谐相处的画面,也只有路子涵这种大家闺秀才能入她的眼吧,在她眼里才配得上齐元吧。路子涵虽然比较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可是家室毕竟摆在那里,李凤琴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我静静等待着下文,想看看齐元怎么回答。
齐元的声音有些小,让人听不清,我俯着身子把头轻轻的贴在门上,想听清齐元到底说了什么。
声音隐约又大了起来,我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门上,可是又怕里面的人发现我,偷听墙角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用力了,这个大门居然打开了一个很大的缝隙,而我由于没有准备,整个人就往前倾去。那一刻我绝对是生无可恋的,那一刻,我绝对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摔了个狗吃屎,指不定齐元会怎么生气,路子涵又会怎么嘲笑我,我真的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偷听个墙角都能出意外,我觉得自己确实挺蠢的,搁宫廷剧里,最多只能活半集。
不过意料中的疼痛感与冰冷感没有来,我被人结结实实的搂在了怀里。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我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齐元,很是委屈。
而齐元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子涵,你先出去吧,以后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就别上来找我。”
我偷偷的看了看路子涵铁青的脸上,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齐元,在公司,还是注意点影响,你都不知道下面的人怎么议论你。”
“那你倒是具体说说哪个人说了什么。”
路子涵被齐元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她不过也是瞎掰的,那些人顶多是议论我,谁敢议论齐元。
挑衅的盯了我一眼,也没在说话,就出了办公室。
齐元抱着我杵在门口,顺手就把门给关上就放开了我。
也不知道他是何种心情,我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听见他淡淡的说:“阮玲,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偷听的坏毛病。”
我想齐元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偷听了,因为走廊装了监视器,他不知道才怪。
我扯了扯他衣袖,撒娇似的说:“齐元,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啊,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他似笑非笑,让我心虚。
我没有说我错在哪里,因为在这几天的冷战中,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比我和齐元的这份感情更重要,特别是路子涵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和齐元一吵架就给她创造了机会,我不会那么傻。
而李凤琴就是我和齐元之间的磨难,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倒不如这次和齐元一起把话说开。
“我答应和你一起去见你妈了。”
齐元的脸色没有缓和,他的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落寞。
“你还是没有弄懂我为什么生气,阮玲,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
看着我面露不解的表情,他继续说:“阮玲,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不愿意陪我回家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顾你意愿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人吗?为什么你就不懂我的害怕。”
我无法确定他的眼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闪过多少情绪,我只知道他这种怕被人抛弃的语气让我心疼。
我伸手,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无比坚定的看着他说:“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