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滔天的火焰在瓢泼的大雨中熊熊燃烧,雨水似乎都不能阻止火势的蔓延。
冲天的火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可不知整个李家村的人是怎么了,客栈着火了这样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门查看。
客栈烧起来的火足足燃烧了一整夜,而雨也下了一整夜,当天际泛起鱼肚白,雨这才慢慢的停下。
随着雨势的减小,客栈里的东西也燃烧殆尽,火渐渐地灭了,剩下燃烧过后的白烟,余温以及客栈的残垣断壁。
在客栈外头候着的人见状立即用手中的工具清开了那些烧焦了的东西,在一堆的残垣断壁中寻找着自己要找到的人。
他们目标明确,很快便在客栈的残垣断壁中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三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的人。
人已经被火烧成了这个样子,想要辨别他们的身份自然也就只能凭借他们身上的东西。那些人没有用手去碰尸体,而是用手中的工具直接挑开了未完全燃烧的衣物。
蓦地,一块被火烧得有些焦黑,但勉强还能辨认的腰牌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掉了下来。清脆的声响顿时引起了查看的人的注意,那人弯腰拾起腰牌,翻来覆去地看着。
直到确认了自己手中拿着的就是属于南宫倾的王爷腰牌,他这才对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确认人已经死了。
“照殿下的要求,把尸体带回去。”那人点完头,把腰牌收好后示意另外的两个人把他跟前的这具尸体给抬走。
毕竟出来之前,殿下可是点明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既然现在人已经成功的被他们给弄死了,那自然是要将尸体带回去的。
得了男人示意的另外两人毫不迟疑地对着地上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伸出了手,一人抓着尸体的双脚,一人穿过尸体的腋下,架着尸体,在带头男人的领头之下,带着尸体离开了李家村。
顷刻间,一堆的残垣断壁中就只剩下了另外两具没有被带走的尸体。
当天色终于大亮,李家村中睡得死死的人们终于是醒了过来,只是当他们踏出自己的家门,看到那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的客栈时,他们的心中都不禁有些疑惑与后怕。
疑惑昨夜里头明明下着大雨,客栈怎么还会着火了,后怕这不知名的火幸好不是烧在自己的家,否则今日的他们就见不到太阳了。
由于这开客栈的人跟李家村的人没有什么交集,客栈也是新开的,人们也只是感叹了半晌之后便把客栈中那些个被烧焦了的尸体草草的安葬了起来。
再怎么说,那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死了,他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帮他们收尸还是可以做到的。
怀着善心的李家村人把尸体各自安葬了之后,转眼间便把这件蹊跷的事情放在了心底,不再跟任何人提起。
……
“殿下,这是属下们带回来的南宫倾的尸体。”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人沙哑着声音,拱手对着正慵懒倚靠在榻上的南宫阎禀报道。
南宫阎闻声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把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侧那具全身焦黑,完全看不出来样貌的尸体上。
想着眼前的这具尸体真的就是南宫倾吗?南宫倾会是这么轻易就被他用计除去的人吗?
“确定此人身份了吗?”南宫阎换了个姿势,说到底,他心中还是很不相信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尸体就是南宫倾。
毕竟多少次,他的暗杀都被南宫倾躲过了,没道理这次他却没能躲过去。
黑衣男人早就知道南宫阎会对这具尸体的身份有所怀疑,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烧得焦黑的腰牌递到南宫阎的面前。
“殿下请看,这是属下在这具尸体的身上找到的,且这具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南宫倾落脚在客栈时所穿的。”
南宫阎抬手接过男人手中的腰牌,细细地看了一番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南宫倾的专属腰牌。
但,这却还是不足以证明这具尸体的身份就是南宫倾,南宫倾那样狡猾的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替身替他去死也不一定。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更加的确定这人就是南宫倾?”他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结果,而不是仅仅只靠一个腰牌和一身衣服就判断这人就是南宫倾。
男人黑面巾下的眉头皱了皱,办法有是有,就是对死去的人有些残忍。
“怎么?不能说吗?”南宫阎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尽管男人的整张脸都隐在黑面巾下,但他眼中的犹疑,他却是看到了。
这人有办法,却在犹豫着该不该说。这样的认知让南宫阎心中有些不舒服,都已经是为他办事的人了,这个时候居然犹豫了。
男人察觉到南宫阎不悦的情绪,心中顿时一凛,先前的那丝犹豫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不能说,只是属下觉得法子对死去的人太过残忍了,不过殿下要知道的话,属下说就是了。”
“虽然人已经被烧得焦黑,无法提取出血液了,但他剩下的骨头却还是可以用的,只要将他的骨头提取出来,再加上殿下的一滴血就可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南宫倾了。”
“哦?这法子倒是新鲜,继续说。”南宫阎眉峰微挑,眸中流露出一抹兴味来,男人口中说的法子,他听说过,却没有见识过,具体的并不知道该如何做。
男人见南宫阎感兴趣,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反正这法子他已经说出来一半了,后面的话说跟不说都没有多大的差别。
“若是殿下的血液能够融入他的骨头之中便说明这具尸体跟殿下是兄弟的关系,若是不能,则反之。”
南宫阎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负责把他的骨头弄出来吧,本殿看着。”
虽说暂时还不能真正的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南宫倾的,但看着他死后还被如此残忍的对待,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说出来的痛快。
“是。”男人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应了一声,因为他的心在颤栗,殿下居然要亲自看着,这具尸体可是有可能是他兄弟的尸体啊,殿下却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能派人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什么不可能的?
皇家的人真是可怕,骨肉相残,兄弟阋墙是分分钟的事情,幸好他不是生在皇家。
男人尽管闪过这些纷杂的念头,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在南宫阎的注视之下,一具被处理好了的白骨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殿下,好了。”男人松了口气,停下了动作。
南宫阎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白骨,不由自主地离开了舒适的软榻,抬脚来到了白骨的跟前,伸出手仿若是摸着一件艺术品一般地轻轻在白骨上划过。
“本宫该把血滴在哪根白骨上?”难么多的骨头,他要在哪根骨头上面滴下自己的血液才能为这幅骨头验明身份呢?
男人抬手指了指骨架上胸骨的位置道:“这里,殿下只需要把血滴在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南宫阎循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的一根骨头白中带着些许的血色,心念微转间,他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头。
指头上顿时涌出了殷红的血液,南宫阎把手倒放在男人所指的胸骨上方,看着指头的殷红缓缓地落在胸骨上。
见状,男人不知为何,心中一紧,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既希望南宫阎的血液能融进白骨中,又不希望能融进去。
两人四只眼睛死死地落在了那抹殷红的落处,在两人的注视中,那抹红色慢慢地渗进了胸骨中。
男人眸光一闪,心中的滋味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而南宫阎见状,心中一喜。
既然他的血液能够融入进白骨中,照着男人方才的说法,他跟这幅白骨有着亲缘关系,那么也就是说这幅白骨就是他那亲爱的弟弟,南宫倾了。
“殿下,血已经融于白骨中,证明此人跟您有着血缘关系,只要其他几位殿下安好着,那这幅白骨就应该是南宫倾的了。”
“你退下吧。”南宫阎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男人退了下去,直到整个空间中只剩下自己跟那副白骨之后,他的脸上爬起了几分惋惜的笑容。
“五皇弟,父皇再怎么看重你,你如今也已经是一副白骨了,你还怎么跟我争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要怪啊就只能怪你投错了胎,得了父皇太多的宠爱了,你放心,你余下的父皇的宠爱就由我这个兄长来接收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待我君临整片大陆的那一刻,我这个兄长一定不会忘了在你的坟头给你烧上纸钱,告诉你这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的!”
“哈哈哈……”南宫阎说着说着就觉得那样的场面很美好,忍不住狂笑出了声。
所以说,有些人做梦是喜欢往好了的方向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