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铄国疆土辽阔,天母河横贯整个琉铄国,给琉铄国带来极大的好处的同时却也造成了不小的弊端。
这弊端最大的体现便是那些沿河靠近天母河的城镇,几乎每年到了洪水期的时候,这些城镇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南宫倾没想到这次的问题竟是会牵扯上他。
看着大殿中分成两派,争论不休的朝臣,南宫倾难得地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在今日来上朝罢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件事情呢?
“皇上,倾王爷见多识广,若是能够前往协助赈灾,那一定会事半功倍的!”右相一个拱手便从百官之中站了出来,如是对着上首的皇帝说道。
上方的皇帝还没说什么,南宫倾率先眯起了眼,这个右相平日里都是亲近大皇子的,如今提出这么个建议来,不用想也知道用心不良。
且,他说的那句话里头,他一点都没有听出有夸奖他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这……”皇帝瞥了一眼面色平静,看似毫无波动的南宫倾,有些无奈。
以往这个时候,朝堂上是不会见到倾儿的身影的,所以这赈灾的火再怎么烧都不会烧到倾儿的身上的。
倾儿明明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以前也一直都做得很好,怎么就今天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朝堂上了呢?
右相见皇帝神色无奈,一看就是不想同意让南宫倾娶赈灾,眸色一沉,随后隐晦地递给了身旁的朝臣一个眼色。
“皇上,右相所言极是,倾王爷刚刚封为王爷,还未有任何的建树,这次的事情刚好能让倾王爷立下一个大功,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收到右相的眼色,忙不迭地便站出来附和右相,大皇子眸光微闪,却抿着唇,不开口掺和这次的提议。
不等皇帝开口,在那人之后,又有几个人站出来附议,南宫倾的眸色更沉了几分,觉得自己今日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失策。
大大的失策!
“倾儿,你怎么看?”皇帝没有自行定下来,反而是开口询问一脸平静的南宫倾,谁都看出来皇帝压根就不想让南宫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如今会有这么一问不过是看在有那么多的大臣都这么提议了,皇帝不想将朝臣都给得罪了罢了。
只要南宫倾拒绝前往,那他们刚才所有的热切献计就全都会变成无用之功。
南宫倾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开口,整个朝堂就在南宫倾的这种沉默中笼罩上了一层奇怪的气氛。
“王爷有话直说便是,相信皇上是不会怪罪王爷说话不当的。”见南宫倾久久都未开口,右相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悠悠然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南宫倾眸光微动,转眸看了一眼右相,脸上慢慢地爬上了一抹清浅的笑容。右相见之心中蓦地一个咯噔,没来由地觉得有一股寒意攥住了他的心。
“既然右相都让本王有什么话直说了,那本王就直说了。”南宫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装作没看到右相脸上冒出来的那一丝异样。
“承蒙各位的厚爱,这般地推崇本王,本王若是不应下这一差事的话,那可就辜负了各位对本王的厚爱了。”
“倾儿,你的意思是同意前往了?”皇帝忍不住开口询问,去赈灾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相信倾儿也是清楚的,可怎么听着倾儿的意思是要去的呢?
南宫倾点了点头,“自然是同意的,不然的话可不就辜负了各位大臣对本王的厚爱了吗?”
“王爷英明!还请皇上下旨成全王爷的大义!”右相神色难辨,虽然猜不透为什么南宫倾会顺了他们的意,但为了达到他最初的目的,他还是顺着南宫倾给的杆子往上爬了。
“倾儿年纪尚轻,此举不妥!”皇帝眉头一皱,他着实是不想让南宫倾去赈灾,要是万一倾儿在赈灾的过程中遇见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打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失去倾儿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听着皇帝维护南宫倾的话语,南宫阎尽管很努力地维持着面色不变,可隐在袖袍下的双手却是握得死紧。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预见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但当预见变成事实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觉得很难受。
“皇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臣倒是认为,正因为王爷尚且年轻,所以这件事王爷去办最合适不过!”
“若是王爷能够在这般年纪把赈灾的事情给办好了,那对于扭转天下人对王爷的印象可是很有利的,还望皇上三思!”
右相紧接着皇帝的话尾铿锵有力地反驳了皇帝的话,表现出一副自己是真心为南宫倾着想的模样来。
话已经说出来,那他就要把他的目的给达到,否则他刚才所说的所有的话就都变成了白费口舌了。
皇帝倒是没想到右相竟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皱着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几分。尽管他心知右相所言非虚,但他还是不想让倾儿去冒险。
到了现在,南宫倾可算是明白了,今儿个,这些人是不达到目的是不会放过他的了。如果说刚才他无所谓去不去的话,那现在他就想要去了。
因为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会在真的确定出行赈灾的人就是他了之后,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父皇,儿臣认为右相所说在理,儿臣愿意出行去赈灾!”南宫倾一改先前的闲散模样,对着上方的皇帝一拱手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皇帝看着下方的儿子,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是真的不想让他去冒险。但,倾儿都这般说了,若是他不同意的话,倾儿恐怕是会怨他的吧?
“罢了,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皇帝摆了摆手,一锤定音之后,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老了好几岁一般。
底下朝臣面面相觑了一眼,下一秒不约而同开口道:“皇上英明!”
“退朝吧。”皇帝眉眼间尽是一片疲惫之色,说完也不理会下方的朝臣是个什么样的脸色,下了那张龙椅后便走了。
“恭送皇上!”右相虽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的份上,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双膝跪地,恭送皇帝。
其他人见此,也就纷纷效仿,待到不见了皇帝的身影,朝臣们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而有些心怀不轨的人随后就走到了南宫倾的面前,说了一堆的废话。
南宫倾不耐地抬手掏了掏耳朵,嫌弃之意丝毫不掩饰,倒是弄得那些在他耳边说废话的朝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后面蠢蠢欲动的人见到南宫倾那毫不客气的态度,瞬间就熄了自己心底冒出来的那点心思。
“五皇弟,如果有什么要皇兄帮忙的,尽可让人到皇子府找我。”大皇子待到所有的上前吃了瘪的朝臣们都走了,这才噙着温和的笑容上前,对着这个他从小就不喜欢的南宫倾说道。
南宫倾淡淡地瞥了一眼大皇子,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南宫阎的话,十句里面都是不可信的。
如今尽管是听着他并不想其他朝臣那般对他幸灾乐祸,但他说的这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阎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南宫倾的冷淡而有半分的变化,心情甚好地抬手就打算拍一拍南宫倾的肩膀,以示兄弟情深。
“大皇兄,晴儿还在府里等本王,本王先走了。”南宫倾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避开南宫阎抬起来的手,随后点了点头,不等南宫阎反应,转身就走。
南宫阎目送着南宫倾离去的背影,眸色微沉,直到南宫倾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南宫阎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自己的皇子府而去。
出了宫门,南宫倾没有走向等在宫门前的倾王府的人,而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之后便自行漫步了起来。
南宫倾步履悠闲,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心中的阴霾,今日他为什么会“一时兴起”去上朝,忘记了最近这段时间正是天母河泛滥的时候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正因为心知肚明,所以他此时此刻才会觉得莫名的烦躁。
这种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掌控的感觉让南宫倾觉得很不好,非常不好,他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南宫倾一人走到偏僻的地方,站在一株随风飘扬的柳树下,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玉簪,白玉簪很简单,仅仅只是在尾部雕刻了几朵梨花。
可南宫倾却是看着这根白玉簪看出了神,这根白玉簪是经他的手雕刻出来的,当看到这根白玉簪完成的时候,他的心中是茫然的,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他会真的自己雕刻出一根簪子来。
比起朱钗,我更喜欢簪子,特别是亲手做的那种簪子。
“莫非,我活了这么多年,竟是将一个女人说的话给放进了心里不成?”
如若不是这般,又如何解释在他手中诞生出来的这根簪子呢?南宫倾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