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柏寒楼搬来凳子坐在床前,看着那仍定住视线看向一处的女娃笑了一声道:“该醒醒了。”
如此,安心才醒了过来,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处已无旁人,床前却坐着刚刚的好看男子,她抓紧被子悄悄的往着里头移了两个位子,谨慎的看向柏寒楼,眼里满是询问:“你是何人?到此所为何事?”
“姑娘思绪很是特别。”柏寒楼愣了半晌笑道。
这女娃先是被他的容颜呆了一阵,接着又问了这一句不知算不算问题的问题,倒是让他觉得——特别。
看着安心眼里仍是警觉,他笑了笑从怀里头拿出一块丝帕放在安心的眼前晃了两晃:“我是你父亲请来为你看病的。”
柏寒楼抬手拉过安心的手放在床榻边上,随后将丝帕放在安心的手腕上,将右手覆上细细诊脉。
安心见此挑着眉头看着柏寒楼的举动,也不拒绝,只是道着:“我刚刚听父亲说请来了一个神医,敢情你就是那神医吗?我原以为着神医会是一个臭老头呢,没想到却是公子这样的……”
安心小心的抬眼看向柏寒楼却见他丝毫没有兴趣她接下来的话语,心里很是不快的嘟起嘴巴:“这样的无趣。”
“小姐想要怎样的有趣?”柏寒楼右手未动,左手覆上安心的脸蛋,手指头小心的在安心的脸蛋上仔细的摸了摸,眼睛一转又收回了左手,右手却是仍未离去。
安心也不恼,任由他的手继续的放在她的脉搏上,对于小老头的手段她还是很信赖的,也确信这个人是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不过两人这样不讲话还真是让她有些无聊,她不动那只被诊脉的手侧过身子看向柏寒楼问道:“你是怎样长的这样好看的,教教我可好?”
“你若是每日都洗脸,我能确保你定能长的比我好看。”柏寒楼收回手,收回安心手腕上的丝帕看着安心一脸不满的模样笑道:“你好像是,不满意我的答案。”
安心白了柏寒楼一眼,嘟着嘴小声道:“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有特权。”
“小姐的病并不严重,只需每日勤洗脸,小生保证,仅需一日即可去除病根。”柏寒楼叠好手心里的白色丝帕重新放回到怀里头,见安心突然从着床上坐起,他疑惑的问道:“小姐可是还有事?”
安心听着柏寒楼的问话,从着床上转移几步到床边,伸手拉着男子的白色衣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柏寒楼,眼里露着委屈:“哥哥能否将我的病症说的严重一些。”
哥哥?柏寒楼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满意,却又觉得奇怪,这女娃前一刻的气势还很足,可不过半会却突然变得如此模样还唤起了他哥哥,倒是有趣。
他低头看着那抓着自己衣摆的小手问道:“为何?”
安心的手未撤回,反而抓紧了一些:“因为我在这大院里头都得不到父亲的爱,刚刚是父亲第一次来看我,如果哥哥将我的病症说的严重一些,或许……或许父亲就能每日都来看我了。”
她说着仿佛还能看到那样的场景,一张小脸上涌起笑意,可瞬间又淡了下来,抬着眼睛看向柏寒楼:“哥哥,可是会许我?”
如果这神医只是和许益说她没事,只要洗洗脸就可,那岂不是什么都白费了?
柏寒楼抬手将那抓着他衣摆的手抓在手心,好看的眸子里装满了安心委屈的模样,他轻轻开口:“许,我许你。”
“……”安心低下脑袋,她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可现在最主要的好像是许益的事情,所以她并未多想,重新抬起头对着柏寒楼使劲儿的点着脑袋:“谢谢哥哥。”
柏寒楼将安心好生的放在床上,才走到一处的书桌后拿着笔在纸上写着药单。
安心挑着眉坐在床上,心里仍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想着待会还是问问小老头好了。
等着柏寒楼走出了这屋子,安心抬头看了看,忙又躺回床上找着小老头。
小老头正在那地方盘腿打坐。
安心走过去直接抬手怕了拍小老头的脑袋,只是还未问出小老头已然解答了出来:“许你天荒、许你地老,许你一生一世与我相伴。”
“……”安心张着嘴巴听完小老头的话,然后坐在小老头的身边将脑袋靠在小老头小小的肩膀上:“我就知道这句话是有毛病的,我就知道的……”
停了半晌,安心突然抬起了脑袋伸手抵着下巴道:“不过刚刚那人确实是有那么点真才实学的,竟然知道我脸上的东西是别的东西糊弄上来的,现在看来大夫人应该是要动手了吧?那我还是得想个法子保命才是。”
“虽然许益回来了,但我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可,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行呢?”
她惆怅啊、苦恼啊,怎么什么事都这样的伤脑筋!
小老头点头道:“刚刚那人确实是个神医,而且很厉害,身上的本事虽然不及我的万分之一,但要对付你们这些人类,措措有余。”
安心鄙视的看了一眼小老头:“我们人类?敢情你不是人类啊?怪物!”
“唉,你这丫头!你——”小老头拿着长杖转头就要动手可那人早已跑出了这里。
安心刚回神就看到铃儿跑了进来,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铃儿的两个眼眶满是通红,看着安心抖着嘴唇道:“小姐,你能活命了,那个果然是个神医,他有法子医你。”
“……”安心转着眼珠子点头讪讪道:“啊~我好感动啊,我能活命了……”
“……”铃儿听着安心的话收回了感动,嫌弃的看了一眼安心:“小姐,你这话有些假,假的奴婢都看的很清楚。”
看着安心无所谓的模样,铃儿只好转身要往着外头走去,可突然间脚步又顿了下来,转头对着安心道:“小姐,明日那柏神医说要您早些起床。”
“为何?”安心吃惊的看着铃儿:“为什么要我早点起来,还有,关那神医什么事?”
铃儿瘪着嘴道:“还不是因为小姐你脸上的病症吗?神医说要带你去一处好地方,小心的帮你治疗一番,还不允奴婢跟着,所以小姐你明日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她可是想去陪着自家的小姐的,也顺带想去看看那治疗是个怎样的治疗法,没想到竟然不允她跟着,真是让人伤心啊!
“啊?”安心疑问一声,却还是认了这个命,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翌日,天都还未亮透,铃儿就来叫安心起床了,安心呢喃道:“天未亮呢。”
铃儿打着呵欠拉着那迷糊着眼的安心:“小姐快些起来,神医……神医就在外头等着呢,他说你要是不出去,他就亲自进来了。”
至此,安心才不情不愿的任由着铃儿为她摆布着身上的衣物。
这离冬天越近,早上的时候就越冷,还真是冷的让人一点想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安心坐在马车里,手里头拿着汤壶,眼睛还是眯着随意的靠在车子上,美其名曰:修养生性。
柏寒楼坐在马车外头驾着马车直往山上方向驶去。
时间尚早,寒露还未消退,晨风带着点点寒冷意味袭来,一丝丝的寒气直往着柏寒楼的衣赏内窜去,却不见得柏寒楼面上有着寒冷难耐的神色,反而是怡然自得的紧,好似这早晨的风景很是美妙。
白衣蹁跹落在车架上,未有沾染纤尘。
柏寒楼的面上涌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几级石阶,他停了马车,打开车门看着车内靠在车壁上休憩的安心道:“醒醒,该是下车为你治病的时候了。”
“嗯?”安心闭着嘴发出一音,随后很是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站在车前只是看着自己的柏寒楼,捧紧了手里的汤壶,不大情愿的从着马车里头走了出来,看到柏寒楼伸来扶她的长手,安心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搭上。
突然想起昨日小老头与自己说的那句话,安心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直接从着马车上跳了下去,抬头看着四周疑惑问道:“这里治病?受冷吗?大抵是个好方案。”
柏寒楼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朝前走去,转头看着安心跟上才道:“我既然让你来这里,自然是有法子的,受冷,其实也无不可。”
身前的台阶由着白石所制而成,大约有二十余阶,安心抬头看向走在前头的柏寒楼捧紧手里的汤壶抬脚跟上。
既来之则安之,向来是她的准则。
随着石阶越往上,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一片片的发黄枯叶还有些许的翠绿叶片,总之是一层覆着一层,看起来别样的不同和有特色,安心是第一次在这样早的时间里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觉得新奇和兴奋。
越往上,所能看到的东西也就越繁杂
上头有一颗大树,长着茂密的叶子,树下方有一矮坐,由老木头制成。
柏寒楼从袖子中抽出一块纯棉的帕子在那矮坐上细细擦拭一番,随后挑着衣摆坐下,侧头看向站在一侧的安心:“来,坐下,我再与你说说病理。”
“嗯?”安心挑着眉头,看了一眼那木质的座位,转头看了一眼四周,问了小老头确定四周没有异样才抬脚在那矮坐上坐下,手里头仍旧抱着汤壶:“说说看,我这病理如何。”她倒不是怀疑这柏寒楼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确保万一。
远处有暖光逐渐升起,旁边的云霞慢慢被染红。
“西南方向,有东西快速飞来。”小老头的声音突然在安心的脑海中响起。
就在这说话的瞬间,身侧的人猛地抱过安心的身子跃向一边。
安心在转移的时候看到了那快速飞来的东西,是一只弓箭,长有二尺,箭端带五个倒勾,旁边围着密集的羽线。
身子停下时,安心看着那箭朝着刚刚射去的方向快速飞去,一息间就不见了踪影。
柏寒楼的右手覆上安心的手腕使之弯曲与身前,两个眸子只是看向安心道:“你这脉象急促而坚实,应是邪气积聚与腹中才导致你的面上生了这红色的斑点,这是心痹。”
“啊?”安心感觉满头都是问号,现在不是该解决这突然的箭吗?怎么还继续说起了病理。
可看着柏寒楼的眉头倏的一皱,安心又忙撤了眼神看向刚刚那处,却见着诸多的利箭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柏寒楼抱着她躲过一根根的利箭,一个转身时,刚好对上迎面袭击而来的长刀。
那刀身上泛着淡淡的寒光,白净无暇的刀身似乎沾染了寒气,甚是逼人。
安心只觉得自己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