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的黑色长袍,袍子上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长手搭在立起的膝盖上,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是上好的一双大手。
可她的视线仅仅只限于这些地方,那人的脑袋他可是不敢去看的。
这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就将她带了出来,说明武功很高,如今他虽然只是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可她清楚,高手杀人的理由从来都是奇葩的,或许这个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他的脸呢?
为了自己的安全住着想,安心决定不去冒这个险。
“你是谁?”
等了许久,身边的人终于率先出声,声音里满是冷漠淡然,听起来好像是她劫持了他一般。
可安心哪敢这样说,只能咽着口水答道:“我啊?我我我是酒楼里卖唱的,因为家里穷得紧,再加上现在天气这么寒冷,我们家都没衣服穿,所以我就出来卖唱,打算赚些钱好去买些厚衣服穿穿。”
她自然也不敢说真话,若是说了真话,他以后去找她麻烦怎么办?这种人能避免尽量避免,避免不了,那也得避免。
“哦?”
“那你唱两句给我听听,我有的是钱,或许能给你赏上一些。”身边的人再次出声,可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奇怪。
安心在斗篷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想着他什么时候出手她就会立刻反击,可是现在她却还是只得咬着牙齿道:“我赚够钱了,已经够买衣服了,不用大爷再给钱了。”唱歌哪里这样好唱的?她可不是一个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腰上突然缠上一只手臂,且在慢慢收紧,安心不可抗的就被那人揽了过去。
她垂着眼睛,抬手砸着那人的胸膛娇嗔道:“哎呀,别这样啦。”
“……”亓天逸突然听得这样的一句娇嗔,险些就收不住要放开了手,却还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坚持了下来,看着那女子的脑袋冷声道:“抬头,看我。”
“哒哒哒。”安心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架了:“这不不不好吧。”
腰间的手又紧了些,安心想,死就死吧,起码死了能记住你的样子也是极好的!等着我成了那夜晚里的东西就整日的找你去!
于是,安心视死如归般的抬起了头。
白皙无暇好似白玉的脸庞,浅浅的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而又带着沉沉深邃的眼眸,不时的泛令人着迷的色泽。
漆黑如墨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着几分邋遢的味道,可是这样的他反而英俊以极,全无半分散漫,
只一眼便就让人深陷进去。
一缕墨发从着他的额前落下,调皮的在安心的脸颊边落定。
可安心却浑然未觉,只是看着那近乎完美的容颜,一时间忘了回来。
亓天逸看着被自己样貌看呆的安心,第一次觉得自己容貌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也是一件好事,当下也不舍得吵醒安心,只是任由她去看着。
这可是少数的安心被迷倒的姿态,可不是要让她多保持一会儿。
浅薄的嘴角才刚弯起,面颊上突然多了一只小手,还是很不安分的摸着他的面颊,那嘴里的话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出现:“这容貌大抵是假的,正常人怎么会长的这样完美?绝对是假的,不过怎么摸不到能撕下来的东西呢?”
亓天逸嘴角的笑淡了下来,抬手抓住安心那不安分的手,低头对视着安心的眼睛,霸道出声:“你再在我的脸皮上乱动,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连着声音都好听的这么假,我肯定是在做梦呢。”安心从着面具的窟窿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几秒,而后眼睛一闭,装睡了。
“……”
亓天逸发现,在他面对安心的这个小人时候,他永远都会是失败的那一方,看着她面上戴着的猪头面具,他一笑,抬手就要扯下,可手搭在那面具上的时候,他又收了回来。
垂眸看着那群跑出酒楼的人,眼里露着嘲讽。
这个罗华郡主,占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整日的来骚扰他,倒是让他好生难过。
偏生父皇又不准他不搭理这个郡主,这一切事宜,皆是如此的艰难。
再加上现在他的府内住着一个小毛孩,整日的嚷着要去找他怀里的这个小人,更是让他难上加难,从前他是备受瞩目的塍王,如今他只是个普通的王爷,还是个琐事繁多的王爷。
等着时间过的再久一些,怀里的人也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时,亓天逸才低头看着安心,鼻尖嗅到一股酒味,他微微朝她靠近,在她的柔唇上方,那酒味更是浓烈,他想起刚刚那小二送了三坛酒到她的厢房里。
“该不会都喝了吧?”亓天逸暗道一句,见她兀自睡的正好,也就不再多言,抱着她只管往着许家而去,在铃儿回到院里的时候,率先的将安心放在了床上。
铃儿快速的跑进了安心的屋子,见她正在床上睡的正好,心里着实是无奈了好一番。
刚刚她以为自家的小姐又出了什么事,到处都去找了好一趟,最后才想起自己的小姐很是聪慧应是不会出别的坏事,只是没想到啊,自家的小姐竟然聪慧到这个份上,连走都不叫她一声,那一顿的找,真是累死她了。
第二天,安心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毕竟今日就是要去参加学院考试的时间了,早些起来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可就不好了。
虽然这入院的考试对安心而言想着大概是不会太难的,但这个许家的安心可是个啥都不会的姑娘,连着认字和写字其实也就是会那么几个,旁的也就加不进去多少了,所以许益对安心能进靠自己进这个学院其实是没抱多少的希望的。
毕竟家里有钱,若真想去读,大不了花个几万金让安心去读读。
当然,这都是许益一人的想法。
大夫人让安茹陪着安心一起去,安溪闲着无事,便也就跟着一起了,想着看看这个安心到底是能过还是不能过。
安心对于这两个人的陪考倒是没多大的不乐意,毕竟自己对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有人陪着,再好不过,而且看安茹的样子,在学院里头应该也是时常抛头露面过的,她跟着沾沾光也是极好的。
安心今日穿了一件翠绿色的绣荷窄腰上衣,下面是葱白色的裙摆,翠绿的颜色衬得安心的脸色白皙如玉,一双大眼睛总是好奇的四处看着,一张小嘴总是嘟着,像是时时都不如意,又像是时时都在卖萌。
可只有安心知道,那是因为她太无聊了!
穿的这一身上衣加下群也纯粹是为了等会考试能够方便一些。
安茹走在一侧,不时的低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矮她许多的人,眼里心里都有颇多的不服气,这女子一日不死,真是让她一日难安!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出门许多天的许元德从着外头走进来,看着一行三人出声问道。
边说着还边走了过来。
安溪走近许元德笑道:“今日不是学院要考试吗?安心正要准备去呢。”
许元德低头看向安心,见她穿着一身的翠绿色,更是清新可爱的紧,柔了柔声线问道:“安心可有把握?”
“许是有吧。”安心抬头看了许元德好一会儿才点着头回答。
“听安心的话,好像信心不够足。”许元德抬手整理了安心有些乱乱的发髻道:“不如大哥也陪你一起去,给你打打气。”
“大哥就不用了吧。”安茹在一旁听着,心里的怒何止一点,现在已开始燃烧了起来。
刚刚许元德抬手替安心整理发髻这样的事,许元德从来都没对她做过,更别说陪她去考过什么院试了,可安心怎么就能有这样的福气?凭什么!
安茹口中的牙齿已在紧咬着。
安溪在一旁也听的很是诧异,抬手拉了拉许元德的袖子道:“是啊大哥,这有我们在就成了,你就不必去了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是在家里多多休息才是。”
大哥似乎对安心比对着她还好,安溪即使再大方,对这样的特殊却是有些大方不起来。
许元德看了一眼安心,而后柔声的问着安心:“安心怎么说?”
“嗯……”安心抬着眼珠子咕噜的转了好几圈,随后定在许元德身上,笑着开口:“安心自然是想让大哥跟着一起去了,大哥为安心打气加油的话,安心就一定会过的!”
许元德点头道:“好。”
如此,四人便分乘两辆马车一道出发去了学院,只是四人的心里想的东西却都是截然不同的。
这学院的全名叫做水英学院,由着好几朝代前的一个叫做徐水英的人所建,只是听说那人很是出名,且为着屯端国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所以这学院便就以着她的名字命名,中间也换了好几次的格式,由男院变成女院,最后又变成了男女学院。
由此,安心才知道这个朝代为何不忌讳名节之事了,连着学院都是男女一起上的,何来的那么多注重呢?可以说这个朝代是放的比较开的。
这么多年水英学院建立下来可以说是每个人心中最神圣的地方,而从这这学院里头出来的人,多数也都能成为这天下人的少许典范,总归是能让人羡艳的。
学院面积极广,占了鳌山整个半山腰的位置,而这学院里头又分着不同的学馆,每个学馆所坐落的位置也不尽相同,各个小学馆成了学院中的一个个小院,每个格局划分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