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亓天逸抬手就要将食盒里的红烧肉端了出来,安心忙阻止道:“现在拿出来作甚?先将这铁栏子给撬开,总不至于让我蹲在地上吃吧?那可是太难看了。”
难看不说,蹲着地上吃美味也成糟糠了。
亓天逸想了想,觉得安心说的很有道理,收好食盒小心的放在一边,便就帅气的从着自己的黑衣中掏出一把短剑,不过是对着那铁栏随意的划了两刀,那铁柱便就应声而断。
安心震惊好大一会儿,缓缓赞道:“这短剑削铁如泥,该是用心铸成的吧?”
若是送给她的话,岂不是……
不过现在倒不是研究短剑的时刻,毕竟肚子饿可是实实在在的。
安心端来小凳坐在床边,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这厮武功不错,谋略虽不及她,可照现在看来,这谋略倒也是不差,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我是跟着大夫人下来的。”亓天逸坐在一旁看着安心的模样淡淡言道。
自从老夫人出事后,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安心的身边,也自然是知道他们将安心关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怕安心饿,又顺带的携了点东西跟了过来。
“我自然知道你跟她下来的,我是想问,我现在在哪里。”安心吃饭的速度异常之快,不过片刻一碗白饭已是见底。
亓天逸被着她的速度惊了一惊,强装镇定道:“许府。”
“许府?”安心疑问一句,直接用着一边的帕子擦拭一番嘴角才坐在亓天逸的身边:“若是在许府,那定是在大夫人自制的地下室了。”
见亓天逸一脸的赞赏,安心收回眼神,习惯性额瘪嘴显示这不过是雕虫小聪明,这破地方看一眼便就知道是什么构造了好不,真当她傻的不成?
两人间沉默了半晌。
这一室的无言寂静,莫名显得有些尴尬。
亓天逸问道:“现在要出去吗?”
安心看着倒在地上的铁栏断条,浅浅点头:“出去吧,毕竟牢笼都坏了,可是关不住我这小麻雀了。”
安心说着就直接起身走出去,亓天逸很是疑惑的跟上:“为什么是小麻雀?”
小麻雀,有什么别的含义吗?好像没什么不同。
安心在楼梯底叹道:“难道我是老麻雀不成?”
“……”亓天逸自此无言,只是安静的护送安心出了这个地下牢笼。
待走到地面,许久未见阳光的安心一时间承受不了那微黄的光线,右手速度的抬起挡住那光,柔柔的暖意霎那间包裹住她的全身,让她暖的有些发胀。
亓天逸走至安心的身旁,低头看着她微闭眸子,抬手挡光的模样竟觉得有些美感,他不禁看的痴了点时间。
安心等着双眼适应了这光线才放下手来,不过是抬头看了亓天逸一眼,却见那厮又开始用那带着痴痴的视线望着她。
心里突地一怒,直接伸手擒住他腰间的肉一拧道:“看够了吧?看够了便就要走了!”
亓天逸龇牙咧嘴的点头应是,跟着安心在这院里开始走着。
不过走了两步安心又停了下来:“不对啊,我从这里走出去像什么样?”
亓天逸认同的点头。
还未来得及思绪,亓天逸突然就环了安心到一处角落里隐蔽着身形。
安心也未阻止,只是小心的看向外头,这亓天逸突然的举动定不会是耍着她玩的,那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来的人是大夫人,还有……二夫人。
安心觉得很是困惑,二夫人怎么会和大夫人在一起的?而且看这样子还很是熟络,可大夫人不是经常把罪责都推到二夫人的身上吗?二夫人该是不喜大夫人才是啊,但如今这个画面……
她不再乱想,更加专注的听起、看起,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总归都会是有原因的。
大夫人走在前方一点的位置,二夫人紧随其后。
“姐姐,她可是有说?”二夫人率先出言发问。
大夫人停下步子,缓缓摇头:“她倔的很。”
安心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这个她是谁?
“还倔?都十二年了,她还倔什么?难道自己的命都没那东西来的重要不成?”二夫人快走几步问道。
“我怎么知道?”大夫人转身对二夫人吼道:“她愿意去死,她愿意被折磨,怪得了谁!如今她女儿已经缠上了我了!我中毒了你知道吗!”
安心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被拉响,心脏停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大夫人刚刚所说的女儿就是她,那之前说的那个她是……她的生母?
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不是能激动的时候,她使劲的咬住唇瓣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二夫人几步上前拉过大夫人的手腕:“那丫头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本事?”
大夫人夺出自己的手,勾着嘴角道:“你以为我会信她的话吗!就算我是中了解不了的毒也要让她的母亲给我一同陪葬!”
“姐姐,不若我们放弃吧……”二夫人眼眶发红,声音已是梗咽:“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事,可是有什么用,不过还都是受制于人,现如今我的女儿都变成了那副模样。”
一想到安筎如今的模样,二夫人更是觉得心痛。
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的就变成了这样……
“啪。”的一声结实的停在二夫人的脸上,伴随着的是大夫人的呵斥声:“放弃?说的轻巧,我在这儿花费了二十年的青春,从好好的一个女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如何去谈放弃!你若是下回再与我说些没用的,我就让你的女儿死!”
二夫人立即收了哭声,只是低着脑袋不敢再作声。
大夫人哼了一声率先离了开去,二夫人在原地又呆了好大一会时间才叹着气离去。
等着外面安全了,安心的身子一软随即跌落在亓天逸的怀里头。
亓天逸慌张的抱好她的身子,只见她的面上已覆满泪水,蓦的心疼道:“别哭。”
只听的亓天逸一句,安心却哭得越发凶了。
整个人蜷着身子窝在他的怀里,那牙齿该是咬着唇瓣,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亓天逸见此,忙抱着安心回了他的别院。
到了别院的时候,安心已哭的睡着了,面上仍旧存着泪渍,他轻柔的捏了一条帕子替她擦净。
许久不做梦的安心终于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到处开满鲜花,鼻尖处萦绕的味道很陌生却又熟悉,身前不远处有一小屋,小屋前立着一个女子。
弯眉大眼,唇红齿白,髻间别着一朵小花。
她不认识她,却是脱口而出的唤道:“娘……”
她扑进她的怀里,享受似的在她的怀里蹭着脑袋,这温暖很是让人喜爱。
可突然间,身前的人被两个恶魔抓走了,她拼命地喊、拼命地追,也只是让自己也陷入了四处黑暗的境地。
“娘……”安心呢喃着从梦里醒来。
不知不觉间枕上又铺满了她的泪水,房里四处无人,只有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如何,只是在知道自己的娘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决定她要去救了。
不过就是自己的泪水流的太多了些,但若是流的不多,或许这就不是她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有母亲的,而且还是活着的,离得她是这样的近,从未享受过母爱的她,自是想要极了,自是激动极了。
见门口处有人走进来,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此时已是晚上,有盈盈月光洒下,像是在他的身后批了一条银色的披风,身上不再是穿着黑的,而是换上了一件紫色带黑的华服长衣。
墨色长发悉数披落,傲物不羁可又倜傥风流。
似乎世上形容男人英俊的成语都是可以用到他身上的。
他的这一副模样倒是她从未见过的。
安心竟看的忘了反应。
那一举一动,活像是小说里的谪仙风范。
只听他的声音恍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过来吃饭了。”
“……”似乎有些不大搭配……
安心也因此反应过来,穿好鞋袜洗净手才有桌边坐下,安然的接过亓天逸递于她的筷子,似乎并不觉得刚刚的自己有多么的奇怪。
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不知是因为自己,该是因为那个人,心中的忧愁悲伤,也随着这饭和他慢慢的淡了下去。
饭后时光,是两人话家常的时候。
亓天逸抱着安心坐在屋顶上,一边赏着远方的月色,一边道:“可是觉得心里好多了?”
安心默默点头,问道:“我与你相识许久,可我有一问题想问你也很久了。”
“问。”
“你叫什么名字?”安心直截了当问道。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想知道的答案,因为她有时候唤他,真的都是你你你的,这样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些,再者此时是不大适合想那些让人悲伤的事情,那何不想些好的东西呢。
“……”亓天逸愣了半晌,也知自己犯了这个错,干咳两声回道:“在下姓亓,安心妹妹可唤我天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