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跑出自己的小院子,安然的走在外面的小道上,看到外面的景色,一时间有了些物是人非的心思。
她的院子里头只有一颗快要死去的老树,可这外面的的树不止是多,还生机勃勃的。
不过还好,她的心里头没有那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觉得身上穿着这一身紧皱的衣服有些难受好似连着抬脚都为难了些。
前段路程,没有丫鬟仆人经过,也省了安心要去交流的想法。
待穿过一个圆门,出了这个庭院才算是走到了外园去,不远处也有不少的丫鬟来来往往。
安心虽在现代有看过电视里头的情形,可这亲眼看见的却还是第一次。
她抬脚刚想继续,手臂就被着一人抓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是要去大夫人处吗?”铃儿突然想起今早安心对着自己问着的关于侍郎夫人的事,她一直以为着小姐只是好奇着那个侍郎夫人,以为不过都是玩笑,可是不知道她竟是真的会走出院子的。
安心脚步继续抬起:“自然是要去夫人处,不然我今早问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可是小姐今早不也是说夫人看你不对眼吗?如今去了不是也惹得夫人看您不好吗?”铃儿看着安心继续往前忙撤了手跑到安心的身前拦着。
安心被迫停下脚上的步子,看着铃儿一脸的担忧模样道:“夫人是看我不对眼,可我现在若是不去,那么我的这辈子也就这样的渡过了,你是想让我这样窝囊的过一生,还是想让我开心的过一世?”
铃儿被着安心的话震慑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小姐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如今说出了,倒是让她难以应对。
安心看着铃儿的模样也不恼,直接就越过铃儿的身子往前继续走去。
走过一条长廊时,路过两个并排着的丫鬟,可以听到身后的讨论如下:
“这是五小姐吗?她怎么在这儿?”
“莫不是去向夫人请安的?可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
“估计啊,是没东西吃吧,呵呵呵。”
那笑声很是刺耳,但安心却听的开心,因为有人说你,证明你还是有被人说的理由,说明你还不是一个透明的人,这样的话可不是比着当一个透明的人要来的好很多吗?还有什么东西的身份会比着这样的讨论能让人来的开心?
她继续往前,走出长廊,停在了一个岔路口。
安心很少去找大夫人,最近的一次好像也是几年前了,所以这路,她倒是有些识不得了。
“小姐,往这边。”身后的铃儿不知何时已跑到了安心的身后,伸手指着右边的道路,然后看着安心的淡然抬脚在前头带路去了。
再走了一分钟的时间,面前出现一个院子,院子前头站着两个婆子看到安心走来不屑的瞥了一眼道:“呦,今日是吹着什么风,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儿啊。”
另一人听着话也看了一眼安心,回道:“估计是地里头的风,还有些臭味呢。”边说着还边用手挡着口鼻。
看到安心走到身前的时候,装作刚看到的模样惊讶道:“呦,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安心也不恼,只是应着:“我来看母亲,还请姐姐允我进去。”
“夫人也是你说——”话到一半停下,另一丫鬟拉着那人的手在她的耳边讲了些什么,那丫鬟便就松了口让开院门的位置,伸手做请:“五小姐快快进去,可别让夫人久等了。”
不就是想让她进去献丑?之前的安心胆小、怯懦,很入不得人的眼,若是只有夫人一人在定是不会让她进去,可里面还有一个侍郎夫人啊,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冒失、莽撞、不懂事的许家嫡女被外人瞧去,那日后只怕她就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了。
只是可惜,现在的安心不是之前的安心。
安心想着,在脸上放出一个大大的单纯笑容懦懦道:“谢谢姐姐。”
然后就低着头步入了院内。
守门的婆子看到安心的笑容只是觉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东西,瞬间又撇了刚才的思绪笑着说:“真是个傻瓜!”
安心继续走进,面上仍旧坦然,只是身后的铃儿却是不坦然,反而很是紧张害怕。
安心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不知道这外面的险恶,可她是知道的,见着安心就要继续走去,铃儿拉了安心的手,可话语却被安心阻止了下来:“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
话音一落,安心就直接的走上内院的台阶看着站在门口夫人的贴身侍女桃枝道:“还请姐姐通知一下母亲,说安心前来请安。”
桃枝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心,想着里头还坐着侍郎夫人,便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后,桃枝走了出来,看着在门口处低头的安心道:“夫人让您进去。”
安心对着桃枝略一低头表示敬意,随后踏着小脚进了门去。
里面的人她知道都有谁,所以她表现的三分端庄七分害怕,瑟缩着身子缓步走到堂前,连头都未抬起就直接对着大夫人王氏俯身拜了一拜道:“安心给母亲请安。”。
堂上右边坐着许家的大夫人王依瑶,梳着一个堕马髻,髻上插着金色的花样饰品,一双纤细长眉下是黑白分明的眸子,虽是三十好几的年纪,看起来却是像二十几岁的女人一样,举手投足,有着富人的气息,身上穿着厚重得宜的长裙,手上的食指处戴了一枚镶着玛瑙的戒指。
听着安心的声音,眸子瞥了一眼这个许家的嫡女,长的矮矮小小,而且身上的衣物还穿着这样的丑陋,本就尖细的的嘴角微微扬起,柔声道:“安心来了,快起来,母亲好像许久没有看到你了,快过来让母亲瞧瞧。”
安心听着这声音,心中闪过诧异,这声音确实是温柔,没有丝毫的不喜之情,直起身子时,面上的表情又收的极好,换上刚刚的懦弱和害怕,嗫嚅道:
“安心自前几日入了水后,一直思念着母亲,母亲却是许久未来看过安心,安心想着许是母亲对家里的事物太多操劳而没有时间,安心就只好亲自过来了,母亲该是不会为安心的这自作主张生气吧。”
她小心的瞥过夫人的嘴角,却是见着那嘴角微张,双眼中也似乎是藏着担忧般的微微颤抖着,那担忧切切实实的就落在安心的眼睛里,心中的诧异更深:这大夫人怎瞧着并不是不喜安心啊,反倒还很是关心的很呐。
然后安心小心的转着眸子看向上座的左边,佯装才发现的模样慌张道:“原来母亲还有客人,安心、安心这就退下。”
“稍等。”坐在左位的侍郎夫人看着安心转身就要离去,忙出声唤停,看着安心低头不敢言语、不敢抬头看她的模样,心中产生一股怜悯,觉得这小孩子可怜的慌,伸手招着安心:“你过来让我瞧瞧,可行?”
安心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那个侍郎夫人。
穿着一身的素衣长裙和着她身边的那个女人的气质和气场都很不一样,一个素点、一个艳些。
黑色的发髻上也只是插了一只玉簪,除此之外,却是什么也没了。
一双柔和的双眼,嘴角自然的勾起,肤色白皙,略微有些脸蛋,看起来就是慈眉善目的模样,长的很是端庄秀气和大方。
安心看了一眼便也就低下了眼睛小心的又抬着眼睛看了一眼王夫人。
“叫你去你便去,你这孩子看着我做什么?”王氏看着安心瞧着自己的小心模样连忙出声,随后看着侍郎夫人解释道:“她原该不是这样胆小的,今日不知怎么了,不过你也倒算是幸运的,这丫头我之前想让她出来见我一面也是极其为难的。”
“我之前每每要找安心过来问话,可二夫人却都说安心的身子不好,我每日事情又很繁多,有时候忙一下便就将这事给落下了,今日瞧着安心看着我的眼神还有这些些的话语,想着这中间怕是有颇多误会了。”王氏又道了一句。
看着安心仍旧有些不大敢相信的模样,王氏笑了一声:“快去吧。”
在王氏的好声好语下,安心才缓缓的踏着步子走到侍郎夫人的身前。
侍郎夫人看着那仍旧低着头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心疼的紧,抬手抓着安心的手臂,可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那掌心的感觉不是肉,而是旁的东西。
她在用手捏了捏,疑惑的拿起安心的手小心的拉开她的袖子,却见着那里头的衣服全都在手臂上,而且是穿的很厚的袄子,现在的天气虽冷,却绝对还没到那种可以穿袄子的季节。
而且这袄子的长度还是这样的短,显然是八九岁的小孩穿的。
侍郎夫人心疼的摸着安心的脸问着:“你几岁了?”
安心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王夫人才低着头答道:“十一岁。”
十一岁的小孩竟没衣服穿?而且这许府别的不说,这钱肯定是多的,怎么连个小孩的衣物都没有?
侍郎夫人抬手从自己的髻上拔下那一根玉簪轻轻的放在安心的手里边:“这玉簪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不,不行,这这太贵重了。”安心看着手上的玉簪立即阻止道,这玉簪是这侍郎夫人脑袋上的唯一装饰品,她低头看着她的手上也没有戴什么的东西,那侍郎夫人的全身上下统共就这一根玉簪,可怎么能给她呢?
她早上就知道这侍郎夫人是个善人,可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善,善的都有些让人害怕了。
“是啊,侍郎夫人,这太贵重了。”王夫人在一旁着出声一起劝慰道。
“我知你们许家是家大业大,府里的钱财更是数不胜数,断是不会少许家小姐的一点半点,可这也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王夫人和五小姐不要推脱了。”侍郎夫人笑意盈盈的转头看着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