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想跟谁睡?”
我懵了一下,用小指掏掏耳朵,“爷爷,您老刚才说啥?”
李爷爷面上有些尴尬,我顺着他的目光朝李茂看去,这一天下来他的眼睛已经消了大半肿,可依旧是惨不忍睹。咽了咽口水,这个情况不在掌握中啊。
“欢颜姐,你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之前没跟爷爷说过有女孩子在。”
没等我接茬李茂连忙摆手,“你回去睡吧,我们挤一挤就行。”
挑挑眉,这话说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怎么他们了?
“爷爷,您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见我并没有激烈反对,李爷爷面色一喜,看我的目光又暖了三分,“丫头实在是对不住,老头子家穷酸。”
“这屋子是祖宗留下来的棺材本儿,我老婆子又死的早,这一个人住到是宽敞,可现在一下子这么多人,我那个大屋实在是装不下。”
“按理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大法师,这么怠慢你们也说不过去,可这一晚上连翻个身都困难,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明眼人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就是心疼孙子,所以我也没拆穿。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麟乐和随清风,不说我还没发现,两个人的眼圈下面都有青黑的眼袋,怪不得村里人看我们的眼光那么稀奇,感情我先前是跟一群熊猫出去了。
“爷爷,不然今天我在地上打地铺睡吧,反正家里也有泡沫垫。”
“那怎么行,这寒气都是从地上蹿起来的,你们年轻不知道保养,等老…”
“停!”对着正争论炕上地下的一老一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大屋我今早也看见了,现在一回想还真是,火炕不大,睡三个人勉强可以,至于四个?
默默的捏了捏随清风的胳膊,真不知道昨晚他们是怎么睡下的,尤其喷火龙和兔宝宝还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儿。
“就这么定了吧,小清风你和我一个屋。”
拍了拍因为我的话大眼一亮的随清风,刚想转身背后却锋芒如刺。
回头,麟乐正眯着凤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薄唇轻抿分不出喜怒。
我楞了楞,下一秒,手直接被随清风轻松一拉,把我圈进了他的身后。
随清风状若无意的瞟了眼麟乐,大眼里快速闪过什么,撒娇着,“欢颜,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周遭的温度有零下的趋势。
“诶,随清风你等等!”
没等我说话,李茂倒是急忙开了口,他眼神迅速瞟过一眼麟乐,“那个…你就这么把我给…”
瞧瞧喷火龙这人缘混的,也就是我吧,精神顽强能接受得了压迫。
这么想着,气氛也变的诡异。连麟乐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我都没有发觉。
和随清风握在一起的手被分开,麟乐嘴角上挑露出典型性腹黑笑意,我心里一个激灵,不好!喷火龙要放大招!
果不其然,四两拨千斤的绕开随清风,麟乐朝我展颜一笑,“哪有让未婚妻和别人一起睡的道理,我又不是没脑子的人。”
风淡云轻的把兔宝宝变成外人,又杀人不见血的嘲讽了眼睛处在脱框状态的一老一少,麟乐冷哼一声拉过我,“走吧,回屋。”
全程我的大脑一直处于死机状态,果然喷火龙不鸣则已,一鸣准把人噎个半死。
“欢颜…”
随清风知道他打不过麟乐,只好使出杀手锏,大眼中雾气满满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往常这个时候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奈何现在情况不同,大boss的怒气我实在承受不来,所以在保命和兔宝宝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任由喷火龙拉着我一路拐回了小屋。
兔宝宝,对不住了。
麟乐从进屋开始脸色就冷的跟个大冰块似的,没理会他,我揉了揉被握的隐隐发痛的手开始任劳任怨的把被子铺好。
并且也很自觉的把两床被子最大限度拉开距离,可效果明显不大。
喷火龙一个大活人直矗矗的站那,弄的我也不好意思先一步躺下,毕竟这事挺尴尬的,可转念一想,跟这么个大帅哥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好像也不亏。
何况也不是孤男寡女,元宝还在那看着呢。
打定主意我也没管喷火龙,径直朝温暖的小被窝爬去。
“贾欢颜,你真的是女人么?”
额角暴起十字架,得儿,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毒舌嘴里没好话。
翻了个白眼,我盘腿坐在被褥上,“我不是,你是!”
“我要是你的话还不如自杀算了。”像是跟我牟上了,麟乐飞快把外套一扔,也学着我的样子长腿一伸,嘴角冷笑。
“那您老儿赶紧走好不送!放心,以咱俩这交情逢年过节我肯定给你送一大篮子菊!花!”
“哼,你这模样都恬不知耻的活着,我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没想到喷火龙还是个自恋狂,我张嘴就想反驳,可仔细一想,自己的长相虽然算的上美女行列,可跟喷火龙一比的确相型见拙,但又不想输了气势,我冷哼,“我乐意,你懂个屁!”
我飙出口的脏话成功的让麟乐眯起凤眼,我立马双手抱胸准备防卫。
可我显然低估了麟乐的毒舌力。
“我懂你!假!高!兴!”
“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老娘最讨厌别人拿我名字当阶级笑话了,麟乐我跟你拼了!”
轻松躲开我的疯牛模式,麟乐挑眉:“怎么我说错了?随随便便就答应和男人同床共枕,我是不是得给你发一个自我贡献奖?”
看着那双凤眼里再次燃起的火光,我无语,弄了半天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男人滴心,天上滴云呐。”
趴在被褥上我仰头看着麟乐的尖下巴,“我十六岁的时候被家族扔出去放野,所谓的放野就是单独干一个大票,然后族里有专门的人审核,通过才能成为阴阳师。”
“那个时候我灵力废材,只好跟族里其他的三个小孩一起放野,我们同吃同睡了半个多月。咱俩现在还能分个楚河汉界,在大山洞里我们几乎都是趴在对方身上取暖。”
“十六岁不小了吧?在一些小地方十六岁都结婚了,可这事就分你怎么去看!”
“麟大爷啊,你的心里可不可以阳光一点啊!”
就像随清风,我敢保证,他对他妈都没有对我这么黏,而他亲妈也没有我对他这么上心!
喷火龙被我说的一言不发,我原以为是自己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岂料他却神色复杂的说了五个字儿。
“果然是白痴。”
我虽然气结,但长期的经验累积告诉我,跟喷火龙绝对不能较真,不然极有可能被活活气死。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前的陌生隔阂全部消失,我麻溜的钻进被子里闭眼神游。
屋子很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我按住噗通噗通的心跳,暗自呼了一口气。
说的简单,但不紧张是骗人的,尤其对方还是喷火龙。
努力屏除掉杂念,我开始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那只黄鼠狼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黄大仙儿,民间传说也并非都是胡编乱造。
万物皆灵,无论是什么,活的年头久了都有灵性。以前在族里也听爷爷提起过,只不过当时净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迷迷糊糊的还真有了一丝睡意,我下意识的朝墙里靠了靠后,闭上眼睛。
半响之后,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人陷入熟睡,麟乐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犹豫了片刻,轻轻翻过身朝里面看去。
身边的人长长的黑发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软柔的轮廓和微嘟的红唇,琉璃色的瞳孔暗了暗。半响,麟乐重新闭上眼睛。
半睡半醒之间,总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轻轻摇晃,极为不舒服,我皱着眉翻了个身,结果不仅没用,那东西反倒变本加厉的催促起来。
以为是麟乐故意不让我睡觉,我恶狠狠的嘟囔了一句,“喷火龙!”
“嘻嘻,嘻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嬉笑,像是干了什么坏事正在幸灾乐祸般,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汗毛一炸睡意全无,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冰冷的幽绿色瞳孔,见我醒来眼睛突然一弯,露出个和白天一模一样的嘲讽表情!
“吓!”
猛的睁开眼睛,冷汗湿了全身,我连忙警惕的望向四周,没有眼睛,是场梦!
看来是白天的时候中了那东西的幻术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下意识的朝麟乐看去,可头还没转过去,嘴却被伸来的手掌迅速捂住,“醒了别说话。”
是麟乐!他没看我,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声音清晰没有半点睡意。
我瞥了眼墙上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凌晨十二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的树影映在窗帘上左右摇晃,仔细一听还有微弱的嘻嘻声,跟我刚才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意识到窗外的笑声是什么,我浑身一颤,这个东西竟然能找到这来!
都说黄鼠狼的报复性特别强,看来不全是危言耸听,我迅速定了定心神儿,开始想办法。
被子突然被掀开一条缝隙,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麟乐一把抓进了怀里,大被一裹,把我们俩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顾不得别的,我双手紧紧环着麟乐的腰,尽量把身子缩进他的怀里。
这被子里就是麟乐的结界。
没错,这一切都是那只黄皮子用来试探的招数,我们绝对不能暴露,不然遭殃的就是李茂一家!
狭窄的被子里空间有限,我们俩的身体几乎交缠在一起,有了上次档案室的乌龙事件,这次我楞是忍住好奇没有抬头看,麟乐的呼吸很慢,我的脸贴在他的颈间,清楚的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
窗外的嘻嘻声越来越大,不用想也知道,那只黄皮子精现在正在窗外,不知道透过哪个缝隙朝屋里打量着。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好像是被别人用鼻涕糊了满手却怎么擦都擦不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