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悠收起了手帕,放入怀中,神色紧张,在假山后思忖了许久。
紫色玄袍,发髻高束,雕刻无暇如玉一般绝色的脸,从一旁走来,见假山后的女子,面上洋溢着微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心悠抬头看着他,有思惊喜,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他:“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娄逾拿起手中的令牌,面上有些无奈。
楚心悠见他手中的令牌,认出了便是昨日五皇子交给他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会宣进宫了,看来皇上的身体抱恙有些严重了。
“皇上身体抱恙,昨日便进宫了。”昨日楚心悠离开没过多久,五皇子便派人来把他接进宫了,这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寿命最多只有三年了,虽然有妙手回春之称,但也只能提皇上用药延长寿命。
他现在居住在御乾宫偏殿,随时陪伴皇上左右。今日是皇上的寿宴,必须提前养好身体,方才能参加寿宴。所以昨日傍晚,便入宫了。
她明白娄逾进宫的为难之处,但是今日如果没有其他人相助,这三皇子怕是不好欺瞒。
楚心悠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让娄逾帮忙,相处了许久下来,她心中明白,娄逾是正直之人。即使有求与他,这等事情他不一定愿意帮忙。
“我与三皇子有些恩怨,不知该不该说。”她压低的声音,仅二人可听见,难免隔墙有耳。
他有些惊讶,这二人不是有婚约,又何来恩怨一说。
“你且说说。”眸中真挚的眼神,似乎在等楚心悠解释何出此言。
她看了一眼周围,并无他人,确认安全后,侧身在他耳旁说道:“我与三皇子之间的仇一时之间无法说清楚,改日我再细说,但是今日我需要你帮忙。”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让娄逾相助,如果只身一人引三皇子,怕是难以脱身,如果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便是最好了。
见娄逾认真的听她说话,她轻声再娄逾耳旁说了自己的目的。
听完楚心悠的话,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
怕是不妥。
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身前的女子给推出去,一边赶自己走,一边还在警告:“千万别忘了!”
那眼神,如果忘了恐怕会被凌迟处死。
楚心悠送走了娄逾,才向凉亭走去,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舒月怕是无聊了。
虽然她与柳舒月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互相视为知己,却比府中那群一同长大的姐妹来的亲切一些。
她还未到凉亭,便止住了脚步。
凉亭中一男一女看起来十分般配,郎才女貌,男子英俊潇洒,白色的身影在凉亭中显得引人注目,女子倾城倾国,娇小可人,二人相谈甚欢。
她心中一涩,转身准备离开,柳舒月看见了她的身影,传来银铃般的声音:“心悠,这里!”
柳舒月纤细的手臂向她摇晃,示意她过来。
楚心悠沉下的脸瞬间洋溢起了微笑,向凉亭中走去。
穆易萧见她的身影,神色渐变,眸中逐渐阴鹭了起来,心情复杂。
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未放到对面男子的身上。
柳舒月替她倒了一杯茶,茶香飘逸在了周围,流连忘返,舒适万分。
她轻饮一口,感觉到香味在嘴中蔓延,迟久未散去,真是好茶。
柳舒月见她的表情,很是欣喜:“怎么样?”
她迷茫的点头:“很好。”
这茶入口时有些苦涩,但随之变得甜,馨香袭人,袅袅余香。
柳舒月的眸中带着赞赏:“这茶是五皇子带来的,我也很喜欢。”
听到柳舒月的话,她喉咙中一顿,口中含香的茶水早已下咽,场面十分尴尬。
早知道这茶是五皇子带来的,不喝便是,可是谁知道呢?
天意弄人。
她轻轻笑道,掩饰面上的尴尬:“五皇子爱茶之人,留此好茶实在好生让人羡慕。”
穆易萧冷着一张脸,没想到仅仅是一杯茶水,她便有如此大的反应,还真是让人难以不生气。
“楚小姐谬赞。”冷漠的声音传出。
昨日二人不欢而散,今日却再次见面,十分尴尬。
见二人不说话,柳舒月才缓慢开口:“这等上等茶,可是买不到的,你还不快多喝两杯。”
刚才的一杯完全不知情,现在知情了自然是不想喝。
二人竟无一人低头。
穆易萧忽略一旁的楚心悠,似乎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与柳舒月洽谈了起来:“你要是喜欢,改日我派人送去柳府。”
“好。”柳舒月非常惊喜,没想到五皇子的不仅温文儒雅,还容易相处,一点也没有端皇子的架子。
三人在凉亭中,可谓是各有各的心思。
这处凉亭属御花园中最僻静的地方,许多人来到御花园便在欣赏园中的名贵花草,无意于偏僻的地方,这处凉亭在假山之后,只要不越过假山,无人能发现这处凉亭。
楚心悠神色微变,压抑住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见穆易萧质疑的目光,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十分平静,语气也平淡无奇:“五皇子这么多上等茶,为何不众人分享?”
柳舒月见五皇子沉下脸,偷偷拉了一下楚心悠的衣袖,让她别乱说话,惹怒了五皇子。
她无所畏惧,示意舒月不要担心。
穆易萧面色略变,深邃的目光直视楚心悠而来,二人对视:“楚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喝茶,我便改日送去,保证让楚小姐心满意足。”
话中有话,不过她岂是任人宰割之人?
她盈盈一笑,俊俏的小脸布满了阴谋的味道:“那就在此谢过五皇子了。”
穆易萧并未说话,目光眺望着远处,二人转身看去,之间楚心然身着一身繁花似锦的衣裙,整鬼鬼祟祟的从假山走去,似乎是没有发现凉亭上的三人。
一个宫女递给了楚心然一张信封,说了话,三人并未听见。
楚心然打开信封,见信上的内容,精心装扮的脸上布满了笑容,随意从纤细的手臂上取下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镯,宫女见此,收下放入怀中。
带楚心然离开了假山,向另一处偏远的地方走去。
柳舒月不明,看向楚心悠:“你这妹妹去哪里?这皇宫岂是她随意乱走的地方?”
这楚相府的庶女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冷眼看向远方,直到楚心然离开了视线,才收回了目光,摇头道:“我也不知。”
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男子一个含笑的眼神让她心虚。
……
楚心然跟随着宫女来到后宫深处,见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本是有些不明,但随即一想刚才的信,放心了几分,她整理了一身华丽的衣裙,站在了幽兰宫的面前。
见落魄的牌匾,已经周围荒芜一人,心中有些害怕,问向前方的宫女:“这是何地?”
宫女老实的答道:“回禀小姐,这是三皇子生母华妃生前的院落。”
她似想非想,原来这竟然穆易尘亲生母亲居住的地方,那也不足为奇了,只是心中有些不明,为何现在会这般荒凉。
宫女退了几步,恭敬的说道:“小姐,三皇子就在里面,奴婢告退。”
她点头,宫女转身离开。
楚心然推开陈旧的门,迎面扑来厚厚的灰,心生厌恶,这灰要是毁了她的妆容可如何是好。
抬手捂住了口鼻,抬脚步入了幽兰宫内。
抬眼看去,幽兰宫宫内四周的花草已经枯萎,满地都是一层落叶,寂静无声。
她轻轻走了一步,地面上的落叶发出细小的声音,一眼望去,四周并没有三皇子的身影。
她手中的信紧握了几分,这封信是三皇子约她来幽兰宫,她甩开了刘氏,独自来了这幽兰宫,却为见到想见的人。
忽然,从正殿中传出了男子的咆哮声,她心中一惊,非常熟悉是谁发出的声音。
她快步向正殿跑去,面上洋溢着几日未见的兴奋。
她推开正殿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惊讶的发现房内竟是如此的干净,就像是有人在居住一般,地面上没有一丝灰迹。
难不成还有人住在这里?转而一想,这幽兰宫是三皇子母妃的宫殿,三皇子派人来打扫也不足为奇。
她上前一步,发现了躲在角落的穆易尘,他正认真地在欣赏自己剑,楚心然心怀喜悦,准备上前。
可是还未上前再走一步,便见穆易尘凌厉的眼神,非常陌生。
一瞬间,一把利刃正放在她的颈上,不敢动弹。
这剑削铁如泥,一动便会命丧与此剑。
怎么会这样?
不敢相信此人便是三皇子。
身后传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却不知自己心仪之人正拿着剑准备杀了自己。
她颤抖着身体,惊吓过度,心中后悔不已:“三皇子,我是心然!”
穆易尘阴鹭的眸中闪烁着暴躁,随时都准备杀了面前的女子,他性情冷如冰霜,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紧盯面前的女子,似乎要看出洞了一般,怒意十足,手中的剑紧逼着楚心然。
楚心然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难看,却动弹不得。
见穆易尘并未放手,话中也是颤抖万分:“三皇子!你看清楚,我是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