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萱有些不开心，板着脸：“下去。”
“小萱……”
“高先生，我想我们之间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席萱用胳膊肘一顶，高中寅身子一晃，马儿跟着也打了一下颤，不由抬头鸣叫了一下。
“你看……”席萱紧张极了，“他难受了，他承受不住了。快点下去，我也要下去了。”
看看，这马儿比他高仲寅还要重要。
高仲寅有些受伤。
两人下了马，坐到草地上。
席萱还有些生气，不言不语，转身望着别处。
“小萱，对不起。”高仲寅道歉，拉了她的手，“刚才是我轻浮了。”
哼，他也知道自己轻浮。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要强拉着有老公的女人。
亏他还是知名公司的总裁，怎么就不注意点自己的言行？
他真的就不怕传出去，被他的老婆知道，伤害到夫妻之间的感情吗？
还有，他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公主，他就从来没有为他的女儿想过吗？
真是的……
气，非常气。
不想理他了。
“以后我不会了。”高仲寅又服软地道歉，“你要跟我谈什么，说吧。”
席萱不语。
“说吧，不然我就走了。”高仲寅作势要站起来，“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席萱顿时恼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说来这儿的人是你，现在说要走的人也是你。你是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婆婆妈妈？哪里还像是个大公司的总裁？”
席萱也不过是脑子一热。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人，可是她的强大后盾。别说，他只是搂着她的腰，占一下她的便宜而已，就算是他现在在这块草地上强行扑倒她，她也只有顺从。
席萱，你这样的一个女人，还在矫情什么？
关键，你不知轻重了吧？就因为他对你比较亲密一点，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
然而，她一转身，却看到了高仲寅的笑容。
她有些不明所以了。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骂他了，他居然还在笑。
不正常了吧？
“骂起人来，很好看。”高仲寅笑容满满，“我不想看到你假笑的样子，心里不开心就该骂出来。这样，很好。”
“你……”席萱有些讪讪，“你干嘛要这样？”
高仲寅看着远方，轻声说：“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她说，寅哥哥，我生日的时候你可以送我一匹马吗？”
席萱歪着头，看他。
“当时，我没有能力，没有答应她。”
“一匹马要很多钱吧？当时，你家里也很有钱吗？”席萱说，“也许，小女孩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没有，事实证明，她真的是很喜欢马。”
她忘记了自己曾经喜欢的桂花，爱吃的桂花糕，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喜欢马儿，她牵住马，跟马亲密无间互动的感觉不是装出来的。
“什么？”席萱有些默了。
过了好久，才摸了摸鼻子说，“这么说，你在这儿建了一个桂花园，还有设了马棚，都是为了你口中的小女孩？”
高仲寅没有回答。
席萱又兀自道：“这算是专情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堵得慌，为他的妻子难过。
“好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说吧。”高仲寅呼出一口气，幽幽地说，“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
“还是我们之间的合作问题。”席萱说，“当然，你心里肯定会觉得是交易。”
“因为你没有跟我提交易的条件，所以我自己认为是合作了。”
高仲寅抿抿唇：“好，你继续。”
“你说，你也恨着曾家，刚好，我也是。”席萱说，“当我进入曾家后，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打电话，让我出来？”
“我怕你有危险。”高仲寅说。
“我不怕。”席萱咬着唇，“以前，他们折磨我的手段还要多。我怀胎六个月，陈美凤就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我命大，我肚子里的孩子命大，都活着。”
高仲寅的手一颤。
这些，他是在事后才查到的。如果当初在医院遇到她的时候，他能再坚持一下，也许，后面她就不会受到那些折磨了。
“可是，后来他们诬陷我，说我肚子里怀得是野种。”席萱眼圈红红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果可以她不想再想。
可是，她不能不靠这些来提醒着自己的深仇大恨，鞭策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
“为了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跟医生说我得了神经病，会遗传到孩子，让医生帮我引产。”席萱的手捏得紧紧的。
高仲寅终于叹了一口气，把她轻轻拉入怀中：“别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再伤害你。”
席萱在他怀中哽咽了。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还是会流泪，还是很难过，很迷茫。
出来这么久，复仇的计划一再搁置，她也不知道在这儿陪着这个男人对不对。可是，她为自己感到可耻。
有很多时候，在这个男人的“关怀”之下，她都几乎忘记了复仇了。
忘记了曾家，忘记了凌初雪，忘记了她受的那些苦难，忘记了那个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
席萱推开了他，这一次，她勇敢地看着他的眼：“我不想做缩头乌龟，如果不生活在曾家，我又怎么去复仇？”
“小萱，我说过，我有计划。”高仲寅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曾家，我都盯着。”
“我要亲自去复仇。”
“原本，我也是想让你参与其中的。”高仲寅说，“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曾家的人比我们想象中更要难对付，你有可能会没命的，所以我不会让你去涉险。”
顿了顿，他认真地道：“小萱，我明白你报仇心切，我也是。小萱，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席萱刚要张嘴，他伸手堵住了她，摇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同意你再回到那个如狼似虎的曾家的。”
“为什么？”
“因为不受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说。
“呵……”席萱笑了起来，“那你这是把我当成宠物了吗？”
她的眼睛黑亮，闪着光芒：“高仲寅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什么？”
“对于我，你把我定位在什么位置？”席萱说着，往他这边靠了靠，“你高大总裁想要报仇，何必要找我这样的一个女人？”
高仲寅皱眉：“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呵呵，一个坐过牢，一个被老公指认为不洁，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席萱又道，“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你还指望我什么？”
高仲寅声音沉沉：“不，你并没有一无所有。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
席萱心里骤然一动：“你以前认识我？”
“算是。”高仲寅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喜欢你，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些杂乱的心思。”
他很平静地说出了喜欢她的话。
为何，她的心像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这么残破不堪，他喜欢她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为了确定似的，她问他。
高仲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对，席萱，我喜欢你。”
“呵呵……”席萱脸色苍白，“别开玩笑了。”
高仲寅没有坚持，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席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刚才他说的话，她就当听了一个笑话而已。
别说，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又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她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历过那么多后，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喜欢不喜欢的东西了。
高仲寅是不是个好人，她不知道。
但是，他对她有恩。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好人。
从他的眼神里，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欲望，但是要说他只是纯粹的喜欢她，她是坚决不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纯粹的爱？
喜欢，对于她席萱来讲，是个奢侈的东西。
再度定了定神，席萱说：“那，你不让我回到曾家，要我在哪里，做什么？”
“先就待在别墅里吧。”高仲寅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比如旅行啊，学习啊，什么都可以。”
“我想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报仇。”
“小萱，你不能为了复仇，放弃自己的人生。”高仲寅皱眉。
“我的人生……”席萱泪眼点点，苦笑着说，“我的人生早就被那帮畜生给毁了。”
“当然……”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我也有责任。”
“是他们的错，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高仲寅沉声说。
“为什么要你帮我呢？”席萱说，“我也不过是想自己报仇而已，为什么你不让我去呢？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事。”
“我说过，我喜欢你。”
席萱固执地说：“不行，我不会待在你的别墅里，你知道那像什么吗？”
“嗯？”高仲寅又皱眉，这一点他真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