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回 互道衷肠
精武老三2020-09-15 17:332,947

  第166回互道衷肠

  三年了,钟芸之死整整三年了。韩金镛心里念着钟芸不假,可他自视对张海萍的感情,也不仅仅是主仆了。

  见韩金镛冷漠的把自己的表白拒之门外,张海萍顿感委屈了。

  “韩金镛,难道你们男人就能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内心情感,我们女人就得藏着掖着,永远不能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外露么?”张海萍问道,“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告诉你,怎么了?”

  “不怎么!小姐,只是,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冒了张员外爷的大不韪了。如果隔墙有耳、隔墙有眼,再识得你我有此无禁忌之举,必会毁了小姐您的形象。”韩金镛正襟危坐,言之凿凿。

  “你小子,你怕什么?怕我形象毁了,嫁不出去?那不正好由你负责么?”张海萍见韩金镛虽然表面抗拒,但内心也能接受这亲昵之举,便明白了韩金镛的心意,于是再显活泼,刚刚那份委屈,竟然转瞬即逝。

  “为何要去日本?为何要走的如此匆忙?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事先商量商量?”韩金镛又问道。

  “和谁商量?和你?”张海萍问道。

  “和你爹啊!”韩金镛说,“你爹这么疼你,你去日本的事情,总该提前跟你爹商量商量!”

  “我生出这个主意,第一个便是和我爹说的!”张海萍答言。

  “那你爹同意了?”

  “同意了啊,要不然,全中国就这么几个名额,凭什么给我?为了这个赴外洋学习的机会,我爹上下打点了多少关系,费了老么大的劲!”张海萍说道,“当然,怹老人家是怎么运作的,怹从来不跟我说,但我猜也猜得出,这事儿挺难办!多少读书人想出去走走看看,或者是受制于学业成绩一般,或者是受制于没有足够的盘资路费!”

  “可是……”韩金镛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家,自己头一次出远门,就是远渡重洋,我爹怎么可能同意,对不对?”张海萍冰雪聪明,片刻就猜出了韩金镛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假,他怎么可能同意啊!”韩金镛一声长叹。

  “他不答应我,我就不嫁人,当一辈子老姑娘!”张海萍眨巴眨巴眼,透出了天生的狡黠,“他最怕的就是我这掌上明珠出不了门、嫁不了人,又知道我的脾气说到做到,最终拗不过我,只能默认。”

  “可是,法兰西、英吉利、德意志、甚至美利坚都有咱大清游学的游子,你不去这些相对太平的国家,为什么要去日本啊!”韩金镛再次长叹,“这国家刚刚和咱罢战没几年,对华人的仇视之意兴许还甚浓,你这不是以身试险么!”

  “韩金镛,你太唠叨了!”张海萍听韩金镛话说至此,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多多少少有些情绪,故而开口直言,“你以为我为什么去日本?因为咱学就得学日本,将来如再有战事,肯定也得和日本打。你以为只有你韩金镛,学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算是个英雄?我张海萍纵然一天国术没有学过,我也有我的追求,只身试险、独力探虎穴,富贵险中求,这未尝不可!”

  “可是……可是……”张海萍所言极是,一时间韩金镛又无言以对。他只得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杯中浓郁的奶茶。

  见韩金镛被自己反驳的有些语塞,张海萍知道,韩金镛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心里暗自窃喜。

  “到了这个节骨眼,我就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吧!”张海萍说,“韩金镛我问你,你得跟我说实话,钟芸将逝之时,和你单独说了些什么?”

  “她……她……她……”韩金镛心里永远忘不了钟芸死之前,那一番真情流露,更忘不了她死前说过的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钟芸告诉我,她死后,让我不要再故意疏离你。她告诉我,这世上的同龄女子,除了她,只有你能照顾我,也只有你能陪着我。”

  “你知我给她上金疮药、刀伤药,和她独处的时候,她和我说些什么吗?”张海萍说,“她对我说,她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但殊途同归,对你都是真心的。钟芸说,她心里明白,如果她和你过日子,只能给你安稳,我和你过日子,却能与你共荣辱、同进退。她央求我,不要因为你的冷漠,就放弃你,她告诉我,你是个口冷心热的人。她建议我,不要因为自己是女人,就放弃了自己对梦想的追求,毕竟,只有能把自己做到极致的女人,才最值得男人去爱!”

  “钟芸……钟芸姐她真的是这么说的?”韩金镛心里无比沉重,他深深吐了几大口气,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此时此刻,韩金镛对钟芸、对张海萍,满心都是愧疚之意。

  “这就是我想去日本的原因了,因为思来想去,我觉得钟芸姐说的话在理,我有我的梦想,我要把自己做到极致!”张海萍坐在韩金镛的身边,右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了韩金镛的肩头。

  韩金镛与张海萍四目对忘,脸和脸的距离顶多也就一尺。在韩金镛感受得到,张海萍气若幽兰,周身上下的气味与当年的钟芸并无二致,但她二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韩金镛我告诉你,教我日文的先生说了,大清即倒,一场更大的变革即将到来。”张海萍说道,“乱世中,你是男人,有个家国情怀挺正常。可我虽然是个女人,心里也有个家国情怀。家资甚巨,我大可以待字闺中,找个大富巨贾之家,寻一个少爷秧子嫁了。嫁人后,我当然会要钱有钱、要势得势。如果嫌大城市太繁华,我便乡下买几十亩良田,相夫教子、了此一生,倒也快哉!可那就不是我了。实际上,我之所想,恰如你之所想。”

  “我在想什么?你又在想什么?”韩金镛问道。

  “我还想拦,但若执意相拦,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借口阻拦了!”韩金镛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想拦。”张海萍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把自己的脸与韩金镛的脸贴的更近,轻声问道,“此次留学,必有大批才俊与我同行,你是怕我见得人多了,忘了你,对或不对啊?”

  “我只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想到那一层,却把我韩金镛想的太浅薄了!”韩金镛纵然是有些口是心非,仍然执拗的摇了摇头,“我韩金镛不过是乡下来的一粗人,这几年虽说学了些本领,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能得张家错爱,已经是受宠若惊。你张海萍是女中豪杰中的有识之士,未来留学的日子里,若能在恰当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是你的造化,是你的缘分,我又焉能横加阻拦啊!我……我……我祝福你能遇到如意郎君。”

  “在恰当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张海萍听了这话脸色绯红,她抬头望天,心驰神往一般,只是轻声说道,“韩金镛你知道么?这合适的时间早就已经到了,就在九年前;那合适的人我也已经遇见了,就是那个刚刚到我家做工,初次见面时对我战战兢兢,帮我把闺房里的盆花,一盆盆搬到院落里的乡下少年。我若能爱上个英雄,固然是好,若爱不上英雄,只有那个脏兮兮的乡下少年相伴,心里也是比蜜还甜!”

  “你……你还记得?在此做工三年,随周先生学艺三年,拜恩师张占魁习武三年,九年了,你还记的初次见面?”韩金镛听了这话,彪躯为之一震。

  “从那一天起,我的心便已经有所属了!”张海萍话说至此,竟然大着胆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了韩金镛的怀里。

  这两少年,男在弱冠之年,女在桃李之年。初次尝试肌肤的接触,令彼此既紧张又惶恐。

  “我去日本期间,你可别忘了我!”张海萍双眼脉脉含情,她看着韩金镛,自顾自轻声说道。

  说罢此话,张海萍竟仰起头来,她笨拙的往前凑了凑脑袋,把自己的唇,紧紧贴在了韩金镛的唇上。

  张海萍的唇柔软而炽热,韩金镛只感觉血往头上涌,即刻之间竟有了要昏厥的悸动。

  可就在这一刹那,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人不待请示,蓦地推开了张海萍闺房的大门。

  韩金镛想要把张海萍从自己的怀中推出,想要把自己的唇和张海萍的唇分开,可又哪有足够的时间。

  韩金镛与张海萍之事,竟然暴露于前。

  “韩金镛,你给我出来!”这人用沙哑的嗓音,大声急切的喊道。

继续阅读:第167回 至亲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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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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