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景炎呆呆地望着她。他搞不懂自己哪点做的不好又惹到她那根纤细与敏感的神经了。可是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又让他狠不下心撇下她一走了之。
其实他的记忆不太好,从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他已经把跟语乔在一起的细节都记不太起来了。见到她,就像重温了与语乔在一起的情景。
可是她总是动不动地黑着脸,不高兴,他都手足无措。
他看着她,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他用自己手上的那件昂贵的羊毛大衣去替她擦脸,她用肘部推开了他。他想了想,索性抱住她。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
然而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住了她。接着头脑一热,就吻了上去。她的唇冰冷柔软,又带着泪滴,涩涩的也有点苦。
她愣了一下,大脑停顿了几秒,接着一记耳光就毫不留情地甩在他的脸上。
这一记耳光打醒了他,把他从迷眩中拉了回来。他见到她满面怒容的样子,才惊觉刚才自己行动的不妥。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入了雨幕之中,这一次他没有追上去。
夜越来越深了,雨渐渐由大变小,直至没有。下过雨的天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阴冷。他拨通了她的手机,然而无人应答。他再打,手机提示关机。
他明白自己犯了个错。
她一口气跑回家,在途中拦截了一部计程车。她这样满身是水地冲进来,把张妈给吓了一跳。
她跑上楼,正准备洗澡换衣,张妈推门进来。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事吧。”
“没事。”说着,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还说没事,我给你去煮碗姜汤来,准是感冒了。”张妈叨叨地说着,就出了房门。
她拿了睡衣裤冲进了浴室,打开莲蓬,暖暖的水流从头到脚把她包围了。原本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登时
有了暖暖的感觉。她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软软的,温温的。她不是一个保守封建的人。除了没有跟郭晋辰上*过床,他们之间情侣的那些行为都发生过了,拥抱接吻牵手。在这个时代,这些举止都是稀松平常,见惯不惯的。
可是郭晋辰吻她的时候,沉醉只不过是一霎那的时间,有时他言犹未尽,她早已恢复了理智。只是为了配合他,才不得不继续演下去。
当郭晋辰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她总是适时地拒绝了。
当然在他们谈婚论嫁,商定要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她也决定要交出自己。
发生这种事,她既不排斥也不喜欢,就跟吃饭一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
柏景炎算什么?
他们之间既谈不上是朋友,更谈不上是情侣。
充其量是一个熟悉的人,仅此而已。
她对他的恨没有像从前那样强烈而已。
可他竟然得寸进尺,居然来吻她。他把自己当作什么了,她像是那种看起来随随便便的人吗?
她闭上眼,感受到温和的水流经过自己的四肢,一直进入到自己的心田里。
第二天早上她就起不来了,脑袋里像塞了许多巨石,又胀又难受。一坐起来就天眩地转的。
张妈来看过她一次,说她发烧了,喂了退烧药又下去了。
她记得自己做了许多个梦,绝大多数都是与姐姐有关的。姐姐赤身从楼顶跳下来,她走到姐姐的身边,发现姐姐还会说话,还会睁开眼睛。
“帮我杀了他!”
她记的姐姐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还在现场见到了柏景炎,他站在马路对面,对着她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哎呀,二小姐,你可总算醒过来了。”张妈上前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谢天谢地,你可总算退烧了。”
“现在几点了?”她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
“已经六点了,你都睡了一天了。”张妈替她把窗帘拉上说道,“你这一病,可把太太急得不得了,她差一点就要叫救护车把你送去急诊了。老天保佑,你可算是没事了。”
她撑着坐起身来,虽然还是乏力疲惫,但是头昏脑涨,全身发烫的感觉算是没有了。她从小到大身体素质都很好,很少生病。
“二小姐,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熬了小米粥了,给你端上来吃好不好?”
“我去楼下吃吧。”她想自己躺了一天,也该起来活动一下。
“好,那你多穿件衣服再下楼,我去楼下准备下。”张妈说着就利索地出了房门。
她走进浴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生病后的脸色是这样的苍白,嘴唇干涸无光泽,只有那双眼睛显得又深又黑。仿佛一夜之间她老了好几岁。
她洗完脸换了件衣服就下楼,发现郝娟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聚精会神地看着。
她知道后母平生最喜欢看的就是娱乐新闻,论起明星艺人来一个个如数家珍。她没在意,坐下来继续吃饭。不吃东西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刚才起床没力气,是因为没有吃饭。
张妈给她添了两碗白粥,她就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可突然间却听到背后传来摔报纸的声音。
张妈比她先看到,吓得变了脸色。
接着是她。
郝娟怒气冲冲地拿着报纸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她目瞪口呆,口中还嚼着萝卜干。这是张妈的拿手好菜,她腌制的菜不比外面出售的差。
“语心跟那小子同居了!”郝娟抬高了声音,眼中仍然怒火未息。
她拿过报纸一看,正是狗仔抓拍到卫子墨深夜出入语心出租房,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出来的新闻。
”不可能。他们不会同居的。“她只得说道。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发生了那种事,我以为她好了没事了,从此之后振作起来,把学业完成了,以后还是可以找个好老公嫁人。可她却瞎了眼睛,找到那种花花公子,还同居了。这以后怎么叫她抬得起头来做人。我们家又不缺衣少食的,她凭什么这样作践自己。我答应让她住在外面,是我的失败。好吧,什么都别说了,明天我就去找她,一定要让她回来,否则我就吊死在她门前!“
郝娟可是那种说的出做的到的人。她心一惊,差点失手将粥碗打破。
”阿姨,明天我去找她谈谈心吧。问题可能没有你说的那样严重。“
”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然这么说。她再跟这种花花公子纠缠下去,有她什么好处。好,她不听我的话,我就自己去找卫子墨!如果他不离我的女儿远一点,我一定闹得他鸡犬不宁。我就只剩下语心这么一个孩子了,我不能让人作践她!“
郝娟一口气说完,再也不想听她说下去,转身就回房去了。她甩门的声音还特别地响亮,仿佛是在给底下的她敲响警钟。
过了半晌,张妈才拽拽她的衣角:”怎么办?我怕太太真的会去找那个什么卫子白先生算帐!“
”卫子墨。“她纠正张妈。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语心。
可是语心却故态复萌,不接电话不回电。
她心想:随便他吧。妹妹这样,阿姨又这样,谁也说服不了谁。她能怎么发办。那个卫子墨先前说会劝语心回家住,看来也是说说而已。
被郝娟丢在地板上的报纸,封面就是卫子墨的头像,他不仅不躲避着记者的镜头,反而冲他们挥手示意。而语心的照片则小了许多,她一脸惊恐地对着某一个地方,不知所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