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伙,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材,但气质就像是个小混混。但他算是三个歹徒之中长得最为周正的,看上去也没那么凶神恶煞加猥琐。他在内心盘算着,即使老大拿到了五千万的赎金,最多分给他们两人一人十万算是到顶了。可眼前这个女人却要分给自己两千万,有了这笔钱,他还做什么绑匪,眼前的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不过,他虽然对这笔巨款蠢蠢欲动,但也不是好被忽悠愚弄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钱?万一你转了钱给我,逃出去就报警,我不是挖个坑给自己跳嘛。”
“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先转你一千万好不好?等你放我走了之后,我再把剩下的一千万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她见那同伙眉眼间有松懈的迹象,在利益当前,作为人很难不动心。
“不行!要是被老大知道的话,我还有活路吗?”那同伙转念一想,又拒绝了。
“三千万,你一辈子能赚三千万吗?”她试着提高金额来引导他。
三千万,光是数数这金额的位数都要令人咋舌。他眯了一眼这女人,虽然衣衫不整,脸上的妆容也褪干净了,但五官之中透着一股贵气。他心动了,转身走出房间,找来了她的手机。
她一接到手机,就立刻打开来,发现怎么都开启不了。
“能帮我去充下电吗?”她只得将手机还给了他。
“真是麻烦!”那同伙嫌烦地皱着眉。
正在这时,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为首的那个老大走了进来。虽然他戴了一副黑口罩,但仍看得出来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你这臭小子,把手机给她干什么!你让她报警举报我们啊。”
那老大对准同伙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嗷嗷叫,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我……我……”同伙捂着脑袋,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用怨恨的眼神瞪着这个给自己惹来灾祸的女人。
“你要是再接近这个女人,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你听清楚了没有?”那老大破口大骂,一脚就把那同伙踢出门口。
她又重新被关了起来,只是双手没有再绑上,嘴巴上也没有贴胶布。到了晚上,门被打开了,可才开了不过二三秒,扔进来一袋发干的面包与一套新的衣裤还有两瓶矿泉水,门就被锁上了。
她先急着给自己换掉身上被扯破的衣裤,换上扔进不的那一来。那套衣裤材质粗砺,走线也歪歪扭扭,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还显得非常地宽松。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把自己的身体严严密密地包裹起来就好了。
她吃了半袋的面包跟半瓶水,就缩在墙角睡着了。
睡到半夜,门外有打牌跟喝酒的声音。
大意是说明天卫子墨就来交赎款了,可以分到多少多少钱之类的。
她太困了,想到明天就有人把她解救了出去,抱着一线希望中睡去了。
到了半夜,她被人摇醒了。原来是那个同伙,他把手机递到她跟前:“快一点,把钱转给我,我带你出去!”
房间里很暗,也没有月光之类的,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手机屏幕。她一看自己的手机被充满了电,碎成蜘蛛网的手机也被透明胶带粘好了。
“老大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另一个被你踢成了重伤,还在医院里。走吧,现在正是好机会。”
那同伙小声地将帐号报给了她。她伸出手指转了钱给他。
当同伙数着金额后面的数字时,兴奋地两眼放出绿光。
“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你跟我来吧。”
同伙猫腰将她带出了房间外,当她经过客厅的时候,才发现窗外没有钉木条的时候,还是有月光会透进来,靠墙放置着一张行军床,那老大正打着鼾躺在上面。
那同伙把她拽到了门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走廊上。等跑下楼的时候,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差不多是一路在街上狂奔了起来。
绑匪没有把她带到郊区,而是跨越了另外一个区域,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已经是深夜了,所以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车子也极为稀少。
有人一把抓住了她。
她惊恐地停下脚步,原来是那个同伙。
“快把剩下的钱给我,你走了我也得跑路。”
“好,你等下。”她拿出手机将余下来的钱转到了他的帐上。
”这次放了你,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开始。你自己保重吧。这次是有人要我们老大这么做的。“
她心头一颤:“是谁?”
那同伙没说出口,只是用唇形比划了一下。天色太黑,她看得模模糊糊,再加上大脑变得迟钝,一时之间也分辩不出什么。
跟那同伙道别之后,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柏景炎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把瑟瑟发抖的她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柏景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发现她穿着与自己身材并不相称的衣服,不长不短的头发也乱糟糟,与上次装扮得体的她判若两人。
“我……我被人绑架了!”她握着水杯,上下两排牙齿在趷趷作响。时至今日她才能体会到年语心被人绑架时的那种痛苦。一想到那个猥琐的男人差一点就要把她……她的喉咙间被不知名的酸苦与恶心交织的滋味充塞着。
他瞪大的眼睛在绝大的惊愕与惶惑之中,完全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凌乱着头发,脸色苍白如纸的语愿,沙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陪你去报警!”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套衣服,我不想穿成这样去报警。”她把睫毛低垂了下来,遮住那对不安闪烁的眸子。
“好!”他对她有求必应,拿上钥匙,带上钱包,换了拖鞋就要出去,却被她叫住了。
“你能不有尽快赶回来,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怕。”她那有点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怯弱的意味。
这是在她从前的脸上所看不见的。
“我速去速回!你把门关好,谁来都不要开门!”他咧了一下嘴角,可是看到她脸上被划到的红痕,他笑不出来了。
他果真说到做到。一路小跑进了隔壁的商场,可惜都打烊了。街上也没有通宵营业的服装店,思来想去就想到以前为自己工作的霍安安,拨通了她的电话。
霍安安很惊讶他还会打电话给自己,可倒也爽气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赶到她现在就住的豪宅,安安拿出一包衣服递给他。
“这里面有毛衣外套裤子裙子,应有尽有。对了,我还塞了一套内衣裤,没有穿过的。这够了吗?”
他对她千恩万谢。
“柏总……”安安还是像以前那样叫住他。“你是不是送给语愿?“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含糊地说道:“安安,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是为了语愿吗?”安安穿着一件睡袍,脸上没有带妆,也因为过了几年,她的样子看上去要显老了许多。“除了她,还有谁呢。”
他还是没有明讲,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去。
当他把那一包衣服递给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也没有真看,只是放着电视,好显得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显得没那么孤独。
她打开那包衣服,看到里面有不少衣服,不由地呆住了。
”这么晚了,我找不到地方去买,只能问以前的朋友拿了点过来。里面有睡衣还有内衣裤,都是没穿过的。今天晚上你先将就着穿下吧。“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光线下显得十分耀眼。
“谢谢你!”她抱着那袋衣服,由衷地向他道谢,黑色的眼珠在这张惨淡的脸上显得尤为漆黑,略显发白的嘴唇微微地牵动着,“我先去洗个澡。”
“我给你热杯牛奶吧,你可以好睡点。”他也站起身来说道。
她点了点头,抱着那袋衣服往浴室走去。
听到浴室里响起霍浪霍浪的水声,他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下了一半。可是当他开始煮牛奶的时候却想到自己,是否该通知一下表弟呢。
这些年他一直呆在美国,却也没有跟卫家断过音讯。他的姑姑一家夺走了他亲生父母的财产,他也没有去当面对质过。对于钱财他已经看得不重要了,那笔钱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但到现在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数目而已。钱财的事他不计较,可对黄融一家的关系却疏远了许多。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打过这通电话。
当语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霍安安给的睡衣裤。在真丝的睡衣外面又罩了一件毛衣。头发半开地搭在肩膀上。气色比刚进门的时候要好许多了。
”我给你煮了碗面,还有一杯牛奶,吃了就去休息吧。卧室就留给你,我睡客厅。“他如是说。
她听了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