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安醒悟过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草草地穿好衣服,接着就开始拨打子墨的手机。
可是一通两通……拨了无数次,他却一直没有接。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地上的安全*套,想到昨天晚上的自己,晶莹的泪珠不禁夺眶而出。她一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了二十几年,才遇到一个甘愿付出自己的男人。怨来怨去,怨她自不量力,酒量不好,却一直被人灌酒。可是卫子墨也曾劝过自己要给老金几分薄面,因为是他的客户之一。
这件事难道与子墨也有关!
一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爬起,直渗入到发根里去。暖气十足的房里,她竟然感到一种寒入骨髓的冷!
不行,她一定要去问个清楚!昨天晚上的事,绝对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污点,简直就像是古代荡妇被人在脸上刺字那样,让她抬不起头来做人。
可是卫子墨手机不接,她又不能鲁莽地冲到他家里去,思来想去,她去公司找他。在街口的药店,她还买了药丸来吃,尽管昨天晚上有保护措施,可她还是不放心。
卫子墨的秘书告诉她,卫总去谈生意了,大概中午才会回来。她就硬生生地坐到中午,直到他露面。
“子墨。”她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声。泪珠已经在她的眼中滚来滚去。
卫子墨却做了个手势,让她进办公室再说。
一进他的办公室,卫子墨就锁上了门,把百叶窗也拉上了。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神情严肃得就像面对一个犯了错的教导主任。
“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公司吗?为什么不听话?”
“子墨,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呢。如果你接的话,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终于忍不住委屈地掉下眼泪。
“好吧,这次就算了,你找我有事吗?昨天晚上真是对不起,我在楼下多喝了两杯酒,结果是被人送回房的。在你隔壁的房间睡着了,一早就被公司的电话吵醒了,结果一忙就忙到现在。你还好吧。”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用充满关怀与温柔的语气对她说。
“我不好,我怎么会好呢。昨天晚上……”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原本就酸酸楚楚的心蓦地变成了难言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到了面颊上。
“怎么了?昨天晚上我醉得太厉害,第二天一早走的时候,时间还早,就没有来叫你,想你多睡一会儿。唉,都怪我谈生意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什么都没听到。”他望着她惶然不安的脸,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愧意。
“子墨,昨天晚上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她攥紧了手,羞愧交加之余,眼泪又扑簌簌地滚了下来。“你那个叫老金的朋友他……”
“啊,老金他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事!”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紧紧地停驻在她的脸上。
她再也忍不住地啜泣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他终于听明白了。一时间这办公室陷入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她因为这静默,因为他的沉默,而更加地忐忑起来。
“子墨,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我想去报警,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你说什么?”他终于回过神来,张大眼睛问她。
“我要去报警!”她鼓起了勇气,嘴角微微痉挛了一下。“昨天我以为那是你,所以才会……这件事我不是情愿的。我要去告他,还我一个清白。”
“可事实上你的确是跟他……发生了关系。”他闪动着一双深奥的眼睛,冷冷地衡量她说道,“你想告他什么?你告赢得了他吗?他有对你使用过暴力,有没有辱骂过你?”
她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顿时一片迷惘。昨天晚上她的确是把那个老金当作是子墨了。而且全程都没有反抗之类的。
“可是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她无计可施,只好放声大哭。
他也不劝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相反显得很冷静淡然。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说。这件事我会去找老金对质。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吗?”他放缓了声调,连脸庞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子墨,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她的眼里都是灼热的痛苦。她真的很害怕失去子墨。
“别想这么多了,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会来找你的。”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替她揩拭着脸上的泪痕。“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子墨,那我回去等你,你一定要来啊。”她依恋不舍地望着他,眼眶里拭净的泪水重新又掉了下来。
等安安一离开,他就立刻打通了语愿的电话。
“晚上见一面。好久没见了,有点想你。“
“我没空。”
他总是在语愿地方碰一鼻子灰。
“来吧,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来的话,会后悔莫及的。”
“我不想听!”她拒绝得也干脆。
“这件事关系到你的好朋友。你可以见死不救?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卫子墨,你在说什么?你把安安怎么样了?”
听到手机那端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声音,他不禁牵了牵一侧的唇角。
”晚上七点,到我家公寓,不见不散!“
一语说结,他就掐断了手机。他相信今天晚上会是个风光无限的晚上,夏语愿一定会出现的。
果然语愿接通了他的手机之后,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本来她约好晚上跟柏景炎一起吃饭看电影的,也只好打电话过去婉拒了。当然她不敢直接跟他是为了去见卫子墨。好在他十分信任她,所以也就没有盘问下去了。
晚上七点已经过了五分,她才走到卫子墨的家门口。手放在把手上,突然间就打开了。原来他没有关门。
她走进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
可他分明在家。他的手机,他的外套还放在茶几上及沙发上。
她不想去喊他的名字。
只有在动怒的时候,才会泄忿似的,连名带姓地叫他。对于她来说,他的名字是无关紧要的,他的名字是能联想起某种不好的东西。
他出现了。穿着弗雷泰男士睡衣,头发半干半潮。神情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与笃定。
“快点说吧。你把安安怎么样了?”她开始不耐烦地冲他嚷嚷道。
“坐吧。我们来聊一聊,好久没有见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他走到酒柜旁,修长的手指滑过那一排排齐整的酒瓶。
“废话少说!”她并不打算久呆。与他多呆一秒,她都变得呼吸变得困难。
“别急么。你不是刚来吗?”他终于挑出一支红酒,转过身来,清秀的眉目中透着桀骜。
“既然你跟安安在一起,就别搞这么多花样了。安安是个好女孩,你别伤害她。”虽然安安因为子墨的事对她产生了误解,可在她的心底,她还是把安安当作好朋友。
“这样吧,给你看样东西。”他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递给了她。
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个短视频。视频里的光线朦胧灰暗,但足以让她看到没有穿衣服的安安。接着她所熟悉的,令人感到羞愣的画面就出现了。
“卫子墨,你是不是男人?尽耍些下三滥的手段拍这样的东西!”她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将他的手机扔到了他的身上。
“别激动!这可是她自愿的,关我什么事。不过这视频里的男主角可不是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卫子墨把手机放在一边,兀自地倒起酒来。
“你威胁我也就算了,安安这么喜欢你,对你言听计从,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对她?”她怒不可遏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狂暴的痛楚。她不要让安安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小人。”卫子墨笑吟吟地说道,呷了一口酒。“我怎么会喜欢她呢。她有哪一点比得上你?我对她算是够好的了,给她租高级公寓,给她钱花,还给她买首饰,她还想怎么样呢。她得寸近尺,把我当作傻子。我现在耍一下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会受伤的,从小到大,她吃了多少苦头。你为什么还要害她?”她的心里就像万箭钻心一样,她是有感同身受的。为此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哪里害她?我是她的贵人,没有我就没有她的今天。不过呢,她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所以我要好好地惩罚她一下。就像当初惩罚你一样。”他取过一只空杯,要递到她的手上,但她却拒绝了。
“卫子墨,你别再搞这么多花样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决定跟景炎结婚了,反正我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她索性豁出去了。景炎说过他不会计较自己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再说那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结婚?”他以不可思议的眼神衡量她,那看人的目光就夹杂着一丝丝的轻佻,“那我真是要恭喜你了,要不要送份大礼给你。”
“不必了,你的厚礼我无福享受。”她站起身,想离开这里,却被他一把抱住。
“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他的声音里透着微妙的紧张口气,可那张俊朗的脸上却还挂着毫无所谓的淡淡笑容。
“是的,我想嫁给他。“她觉得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种感觉如释重负,不用再去考虑别人的看法。
“你都已经决定好了,那我还说什么。”他朝她白皙的脸上伸出手指头虚虚地晃了一晃,“但是我不保证柏景炎能按时去出席婚礼。他能不能成为你的新郎还是个未知数。”
他的话震荡着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