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晚上,卫子墨就睡在杨萋萋家的沙发上。她怕他冻着,就从卧室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自己回卧室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又起了个大早,特意为他煲了一锅白粥。当她准备好丰盛的早餐时,他还没有醒。她忍不住上前去叫醒他,发现他正在说梦话,在梦中他叫着,语愿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带着小冰糖离开我。我们三个人永远都是一家人。
他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一副欲求求不得,欲抓抓不住的样子。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把他摇醒。他的脸上带着朦胧的睡意,身上残留着昨夜酗酒的痕迹。
他揉了揉眼,看了看她,又扫了一遍这客厅陌生的摆设,意识才开始复苏。
“昨天晚上我就睡在这里?”
见她点了点头,他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昨晚大概是喝得太醉了。
“我的手机呢?”他开口问她。
她连忙从他面前的茶几上,拿过他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迫不及待地抓过手机,打开屏幕。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公司的人打给他的电话之外,语愿连一个微信都没有。
虽然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不免还有几分惆怅与失落。
“先去浴室洗脸刷牙吧。我给你准备了新的牙刷与毛巾。然后这里还有一些早餐。对了,你等一下去哪里?”
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张脸。这张柔美俏丽,富满朝气的脸,却不是他的妻子。在他结婚四年以来,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他的妻子从来没有为他亲自烹饪过一顿早饭,也从来没有照顾得他面面俱到。
他走进浴室,看到透明杯子里,插着一只刚刚拆封的牙刷,上面还为他抹好了牙膏。在刷牙杯的旁边有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干燥整洁的毛巾。
他拿起牙刷,对着镜中憔悴疲惫的自己,不禁咧开嘴角笑了笑,笑的很是难看,不太像平常的自己。
语愿也没有想到,一他一夜未归,在第二天的早上,居然又回来了。
那时她已经送完女儿去幼儿园回到家中了,正坐在窗前喝茶,看到卫子墨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不由得都愣住了。
“女儿呢?”一见到她,他的语气就变得生硬了起来,连脸部两旁的肌肉都变得僵硬。
她垂下眼睑,有着跟小冰糖一样浓密如蛾翼的睫毛,盖住了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
“已经去上学了。”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他不由得发怒道,带着昨夜未消的不满与怨恨。“她的手指受伤了啊。你都不让她好好休息,居然第二天还送她去学校上课!上个幼儿园而已,有这么重要嘛。他不能少去几天吗?”
“你不要一回来就借故发脾气,好不好?我是觉得她没有问题,所以才送她去学校。她的手是受伤了,但是到下午我就去把她接回来。要去幼儿园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我逼她去的。”
她说完这番话以后,就冷着一张脸,不想再去理他了。对于昨天晚上他的彻夜不归,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
“好吧!随你,女儿你一个人生的,我还能说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家反正也不像是一个家了。“”他愤愤然地拂袖而去。
他上楼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出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她就出发去幼儿园接女儿回来。她正开着一部车,驶出大门的时候,突然间前方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道人影,吓得她的心脏差一点就停止跳动。停下来一看,原来是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只是看起来面部有几分熟悉,而她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她。
她下了车,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刚才没有撞到你吧。”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是我太冒昧了,没有跟你打过招呼,我就跑来了,实在是我都不应该。我听说了你的故事,所以才到这里来找你。”
女孩絮絮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可是她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杨萋萋!”她终于想了起来。她在网络上见过这个女孩子和卫子墨的绯闻。
“你认识我?”杨萋萋哑然地张了张嘴,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关于你的绯闻,我已经看到过了。”虽然她不在意自己丈夫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有过怎么样的关系。但是亲眼见到这个与自己丈夫有过一腿的杨萋萋。她的心里还是翻腾起一丝浪涛的。她用冷淡的口吻说道。
“网上写的那些东西,你不要相信!我跟卫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是那些记者乱编的。”杨萋萋一听,连忙摆了摆手。小脸上流露出惊慌的神色,生怕她信以为真。
“你不用对我解释那些。我不愿意听,也不愿意去想。”说毕,她想重新回到车上去幼儿园接女儿。与卫子墨有过关系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去联系。
“卫太太。”杨萋萋失声地喊了起来,跟随着她的脚步,也走了过来。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听那些解释。我这样说吧,我不管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他在外面的事我是不会过问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烦我!我现在要去幼儿园接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变得像冰一样寒冷,瞪了她一眼就去拉开了车门。
“卫太太。”杨萋萋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杨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卫太太,我姓夏。”
她并不喜欢有人称自己为卫太太,那是个刺耳的称号。她的眼底略略显示出几分不耐烦,实在是不愿意与这个女人有过什么瓜葛。
“能不能进一步说话。我今天来不是来谈论我与卫先生之间的事,还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跟你说。”说到这里杨萋萋仰起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口吻中带着忐忑与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快到接送女儿的时间了,她不愿意再耽搁下去。如果女儿到时见不到她会哭的,于是淡淡地说了句:“上车吧。有什么话在车里说。”
杨萋萋忙不迭地跟着她上车。车子缓缓地启动,驶出了大门,一直开到了宽阔的马路上。
“卫太……”杨萋萋开口道,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又改口。“夏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就是你丈夫的公司,以前与一家供应商长期有过合作关系。他们合作了快十年了,交情一直都不错。但是后来供应商发现你丈夫的公司压价压的太厉害,使他们几乎没有利润可言。所以暗地里就另找了一家公司合作。这件事被你丈夫知道了,他就单方面中止了与供应商之间的合作关系。不仅如此,他还联合业内的公司,也不要采购那家供应商的货物。从此之后那家供应商的货就再也卖不出去了,最终以破产告终。你猜,那个供应商老板,结局是怎么样的?”
她愕然地望着杨萋萋的脸,发现她那张年轻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已经完全的沉寂下来,变成了荒芜的田地。刚一见面时的那种羞涩腼腆,此时在杨萋萋的脸上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没等她说话,杨萋萋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下去:“那个供应商的老板很惨,他一把年纪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破产之后每天酗酒不断,后来酒精度中毒,引发了脑出血去世。他留下一个女儿和一个妻子。女儿才刚刚上大学。妻子积忧成疾,常年需要一笔昂贵的医药费。”
“你是那个供应商的女儿?”她大吃一惊,半响都合不拢嘴。
杨萋萋点了点头说道:“我多方面打听,知道你跟卫子墨的婚姻并不幸福。昨天他在我家呆了一个晚上,对我说了关于他婚姻很多事。其实我一直想来见你,可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我终于鼓起勇气了来了。不瞒您说,我跟他在一起,无非是想给我爸爸报仇。我爸爸当年也是为了自己的公司,他卖给卫子墨的价格,差不多就等于底价了。我父亲三番几次要求提价,稍微加一点。可十年来都没有成功过。后来我父亲也是为了没办法,原材料,工人的薪水一直在增加,可是卫子墨却咬定价格不肯松口。我父亲为了养家糊口,走投无路之下才找了另外一家公司,卖货给他们。但是合作归合作,我父亲还是把卫子墨的公司放在第一位。在他需要货的时候,不管当时有多么困难,不管人手多么不够,我父亲还是想方设法把货按底价卖给了他。”
说到这里杨萋萋的眼眶变得濡湿了起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欺人太甚,一定要把我父亲逼得走投无路!如果不是他做得太绝,我父亲也不会还没到60岁就去世了。我的母亲更不会日日以泪洗面,艰难度日。我恨他!我的家被他一手毁了,他不配拥有现在这么好的一切。所以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他,想找机会报仇……”
她看着杨七七的脸,因为愤怒,她精致的五官微微地扭曲起来。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从薄薄的肌肤底下凸了出来。这一切显示着杨萋萋心中潜藏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