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他们两人又闹了个不欢而散。直到天亮时分,她才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从床上坐起。今天还要送小冰糖上课呢。她居然睡得这么迟。奇怪的是,佣人也不上来叫醒她。
她洗漱完毕,去儿童房找女儿。发现女儿的床褥已经整理干净了,不见小冰糖的踪影。她急着跑下楼去问佣人,佣人支支唔唔的也说不清楚。
正在这时,霍安安从外面走进来了。
“语愿,你是在找小冰糖吗?”
她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天早上睡晚了,本来应该送她去上课的。”
“我已经把她送到幼儿园去了。”
她张了张嘴,略带惊讶地说道:“啊,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嘛。我还特意嘱咐你们家的佣人不要去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才好。”
霍安安很是和气地说道。
佣人把早餐端上来了,安安坐在一边陪她吃。
“昨天晚上我听到你跟卫子墨为了我的事在争论。真是太难为你了,为了我的事可不要伤害到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啊。”
她看着安安脸上的歉意说道:“我只是以事论事而已。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帮你争取到最合理的权益。”
”其实……“安安欲言又止。
”什么?“
”其实我想跟他当面谈一下。“安安把酝酿了许久的念头告诉了她。“可是后来我打电话给他,他都不肯跟我见面,只说一句,有什么事去找他的律师。你能不能让卫子墨帮我约他出来?”
她面露难色:“我尽量吧。”
“这个赵维叶可真是没良心。我跟他结婚了几年,没感情也有灰尘嘛。他居然这样对我,实在是不可理喻!”
她看的出来安安对这个丈夫还是有感情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维叶不愿意让安安瓜分财产,于是对她避而不见。
到了下午她去幼儿园接女儿下课。快到门口的时候,前方的车头冷不防地冲出一道人影,简直是电掣风驰的速度,差点让她来不及踩下煞车。幸好在快要撞上那个人的时候,她及时踩下了。
她下了车,看到那个人正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
她明明看到车子并没有撞上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坐在地上起不来。
那个人缓缓地抬起脸,他头上的帽子也随之向后掉落,最终掉在了后脑勺的下面。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血液变冷,接着所有的血液好像又腾腾地跑到了头顶,再急剧地通过四肢百骸传递开去。直到身体像被钉在了地上,有那么几秒钟动弹不得。
意识终于又回归到了她的脑袋里,几乎与此同时,她与那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起爬到了车子里。
“开车!”
她的后颈子里搁上了一块凉凉的硬梆梆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你……你想怎么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是来要这个……“
当年绑架她的三人之中那个最先觊觎她姿色的瘦小男人又跑回来了。
他叫李永兵。
一个再寻常普通不过的名字。
在她家附近潜伏了一个月,问卫子墨要钱不成,便伸向了她。
”钱是吧。“她看着自己脸庞旁边伸过来的那只脏兮兮的,小指头还留了三寸长的黄指甲,忍住心头的不适。“好,你要多少?不要伤害到我们,我尽量满足你。”
“你可比你那铁公鸡的老公大方多了。我向他要钱,他只给了我一万,打发叫花子一样。当初我可是为了他,差点被警察抓到坐牢!“
李永兵手握着水果刀,锐利锃亮的刀尖时不时地轻轻地蹭到她的脸上,吓得她心惊肉颤。
“先拿个一百万吧。”
“你跟我丈夫有什么关系?”她伺机问道。
“我要先看到钱才能告诉你!”李永兵从后座上挟持着她说道。她那雪白的脖子在他的眼前晃动,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保证你从此对你那个有钱的老公改观。”
“一时半会我拿不了这么多的现金给你。”她只得说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那你先拿个二十万的现金给我。我只要现金。”李永兵现在一直被警方通缉。当初他是靠着那分到手上的三十万赎款才活到现在。
“好,那让我把车停在一边,我去银行拿钱给你。”
“不行!”
她明显得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
“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去报警?”李永兵的刀划破了她柔白的肌肤。连月来东躲西藏,见不得天日的生活已经使他原本就乖张的脾气变得更加地暴躁易怒。
“不是。我要去拿钱啊,否则怎么把钱给你。我身边没有这么多的现金。”她生怕他真的会一时失控,将刀子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划拉一下,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那你先去接你女儿。”李永兵骨碌转了一下眼珠。
她强压住内心的镇定将车子开到了幼儿园的门口。刚要下车的时候,李永兵的那把刀更紧地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打个电话,让你女儿自己跑出来上车,就说你腿脚不方便。”
“那怎么行,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而且进出门都要刷卡的。”
“你不愿意这么做是吗?那好,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现在就把车子开走!”
“你最终的目的不是想要钱吗?我不会赖你一分钱的。“她不愿意让女儿上车,那样的话就多了一个人受李永兵的威胁。
”把你的银行卡给我!“李永兵突然叫道。
她想了想,把卡拿了出来。
李永兵又劈手夺过了她的手机,拿刀在她的眼前明晃晃地闪着:“密码多少?”
她报出了一串数字。
李永兵看了看自己手上她的银行卡说道:”如果被我发现你报的是假的密码,后果你自负。“
李永兵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车门打开。
她一一照做。李永兵打开门,很快就消息在人流中。
她看着他离开了,意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了身上。第一个本能就是想要报警。然而她的手机却被李永兵带走了。
她跳下车,一路小跑冲进了幼儿园把小冰糖接了出来。在路上也没有耽搁,她带着女儿将车子开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替她做了笔录。最后她还打了一个电话让卫子墨来接她跟女儿。
从警察局出来,卫子墨抱着女儿对她说:”这个人很危险,是头号通缉犯。看来我要重新给你聘请保镖了。“
”那女儿呢?她怎么办?“
她还记得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不由地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她最近不要去上课了,直到抓到凶手为止。”卫子墨也没有想到这个叫李永兵的男人这么棘手。其实李永兵已经来找过他了,问他要钱,他只给了一万。他知道一万当然打发不掉这个李永兵,可他是个头号通缉犯,谅他也没有天大的胆子再回自家来捣乱。可是李永兵贼胆包天,居然找上了语愿!
“那怎么行!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他在暗我们在明。女儿又不可能因为他一直都不去上课吧。”
“小冰糖只是上个幼儿园而已,又不是念大学。先请一个月的假再说。李永兵这个人,我会处理好的!”
“你每次都说处理!处理好了吗?这个人到现在都是后患无穷,现在他逃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上门?难道要让我跟小冰糖躲他一辈子吗?”她有点失去了理智。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也让她回到了当初被人绑架的阴影之中。她更害怕李永兵会伤害小冰糖。
“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失误。但是我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警察局的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要他去提款机那里取过钱,就能锁定他的位置。从明天起,你就跟女儿在这房子里,外面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
她知道这种痛苦的日子席卷而来,就像她从绑匪的手上逃脱那样。她讨论被保镖紧追不舍地跟在后面去吃饭逛街接送女儿的日子。
可是这一次卫子墨变本加厉,干脆让她与女儿禁足一个月。
翌日,霍安安从外面跑步回来走到客厅对她说:“你们家怎么突然间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那是保镖,是他最新聘请来的。”她没好气地说道。这人一向习性很奇怪,以前需要接送女儿上下学,她总是调闹钟按时起床,免得影响女儿迟到。可现在不需要了,她也不用再上闹钟,反而早早地就醒来了。
“哇,这还真的像是从电影上看到的那样。语愿,你的命可真好。”安安羡慕不已地对她说。
“你觉得这是命好?我倒觉得这是活体鸟笼。以后我要出行可就麻烦了。”
“你出去的话是不是他们都会跟着你?”
见她点头,安安道:“那我跟着你一起出去,他们也会跟着来罗。”
“你愿意的话,可以让他们跟着你,我巴不得这样做呢。”才一个早上,她就已经坐立难安了。除了在房子里的自由活动之外,一出门那四个保镖就跟着她形影不离。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了,赵维叶同意跟我见面了吗?”安安冷不防地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