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似一日三秋,又如弹指一瞬,两载年华匆匆而过。
两月之前,边境战火又起,西戎心慕北国辽阔之地,率大军,频繁滋扰,至如今,竟令北国之军渐觉吃力,逐渐难以支撑。
但蛮夷戎狄制式不全,兵器不精,难成大器,后殚精竭虑,求南国之精兵。
“皇上,那西戎王又递了折子求见呢。”
一旁的内侍给坐在龙椅上的南国皇帝龙渊打着扇,看他依旧懒散模样闭着双眼,不由又道:“这人当真是没脸没皮,都已经被皇上踢回去两次了,这次还敢递!还敢说什么已找到圣君的消息了……”
那内侍嘟嘟囔囔啰嗦着,却没注意到龙椅上那男人已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带着笑意,但这笑却未达眼底。
“朕说过,但凡有一点儿他的消息,便要告知朕,看来你当真是记性差了。”
他看他一眼,并不做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留着没甚么用,便埋了罢!”
那内侍眼神涣散,不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门口两个侍卫却只得将他抬了,向宫外走去。
“召,西戎王玛蒙觐见!”
宫人一层层传递下去,玛蒙站在南国的宫殿外,心中却略过西戎的帐篷。
不过,明年。他们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国家了。
玛蒙的眼睛仿若天边最亮的星,里面却充斥的俱是野心的光芒。
他心中带着激动,好似北国的土地如今,便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西戎玛蒙,参见皇上。”
玛蒙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渊,他躬身行礼。
身旁有尖细嗓音的内侍冲他嚎叫:“大胆!见皇上,怎可不跪?!”
玛蒙厌恶,假作发怒冲他龇牙,似只野狼般。
龙渊哈哈笑起来,抬手只道不必,看着底下的人,他并未束发,发分多股,披发左衽,如今三四月,天已然有些热了,脚上却还穿着皮靴子。
看起来不羁的很,龙渊亦并不在意他的打扮。
“你说,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沉声问道。
“是,皇上。不过,我想向您借精兵六十万。”
玛蒙抬头看了看那皇帝,又道:“一年后,我会将兵马归还,并将他带到您身边。”
龙渊眼神微冷,缓缓道:“若我不借呢?”
玛蒙勾了勾唇角,他的笑略带着些兽性,让人心中不喜。
“那皇上将永远找不到他,我自然不会动他。可,我想,他大概也不会想要回来这个囚笼吧!”
皇帝手中的茶盏擦着玛蒙的脸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摔得粉碎!
“半年时间,朕给你八十万精兵。”
战场之上,尚有些见拙的西戎小股兵马少来挑衅,引得边城兵马动,而后,大军将其包围,弓弩射杀,手段残忍,剿灭之……
张扬将军对敌经验颇丰,率兵马突围而出,却依旧损兵折将,难以挽回,后张扬心中疑惑,夜探西戎营地,却觉,敌将竟已增至百万人余!
“急报!”
一人手中持着带着斑斑血迹的羊皮纸卷,口中高喊着。
胯,下高头大马日夜奔波,竟一头栽倒在了都城城门之外,那兵士被甩出去,亦是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城门守卫将那羊皮纸卷拿起来,只见上面一片鲜红。
蛮夷戎狄与北战首战,百万对五十,遂惨败,亡三万余,伤十万余。
这羊皮卷终是送至皇帝手中,传到了朝堂之上,皇帝指尖微抖,却没想到倾尽北国半数力量,竟还是败了……
不过,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蛮夷竟有百万军马,司徒明不由皱起眉头,里面古怪颇多,便是将蛮夷统共人数相加起来,也当过不了五十万,这其中还要连带老弱。
澜夜在一旁,看着亦是心中微沉,如今竟说不清是对皇帝的心疼还是同情了,这个皇位之上,当真是枷锁深重。
而司徒明心中惊怒,将手中的羊皮纸丢下去,恰好正落在那甄止戈的脚下。
他揉着前额,心中有些疲累,只道:“你们看完,且说说想法吧!”
一张纸在众大臣手中来回传阅着,众人面色沉重,却是寂静无语了。
甄止戈如众臣一般跪在大殿之中,他微微垂首,心中却泛起了波澜。
如此看来,那些个野蛮人当是不知在哪儿借了兵,不然,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兵力?
不过,这倒是他的一个好机会。
两年前,皇帝指婚太子与那李家之女,他未曾能与那李将军联姻,得到那四分之一的兵符。
但如今,他手中的兵力亦不过可调动二十万余兵士,若他带兵出战前线,兵力亦定然不够,不过若再加上李将军的兵符……
他已年老力衰,早已没了战心,而膝下亦没甚么子息,便不可能让那丫头片子领兵同他出征吧?!
“皇上,以臣愚见,如今之计,唯有加派兵马。”
甄止戈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口中缓缓道。
听他说话,又有御史随之附和:“皇上,丞相大人此话甚是,此时那敌军百万,而边城却仅有五十万余,还是自那其他城池调来的守城兵,自然抗不过那天生地养的西戎蛮夷啊!”
“正是如此啊,皇上,还请皇上派兵吧!”
顾念青低着头,在一众大臣之中沉默不语,那张羊皮纸最终落在他的手中,斑驳的鲜血好似再警告什么一般。
被暖融的风吹着,顾念青却不由抖了抖,他觉得甚是寒冷。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下面众臣,不止一次觉得有心无力,此时听他们一口一个派兵。
司徒明不由看向了澜夜,澜夜距他一米之远,便是想触碰安慰他,在这朝堂之上,都好似隔着一道鸿沟。
他微微叹气,只道:“诸卿起来说罢。”
户部尚书刚想揪着袍子站起来,便听身边李将军开口:“先皇,曾将四分之一的兵符交与老臣,如今戎狄入侵,亦是老臣该为国效力之时。”
户部尚书狠狠横了他一眼,又跪在了地上,他如今老了,膝盖跪着便疼的紧,如此只觉得似煎熬一般,痛不欲生。
“不过,老臣如今年事已大,约是杀不了几个蛮夷,今日,便想将这兵符交与我皇,望能助皇上一臂之力,一举破敌。”
他缓缓伸出手,手中握的正是一方形铜令,正中一兵字,背面应是虎,下面坠着些许黑色穗子,正是那兵符之一的虎符,可调动兵马三十万余。
李荃走过来,恭敬将那虎符接在手中,而后,呈给了皇帝。
这是司徒明第一次握住兵符,突然心中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不由感叹一声,怪不得这兵符总是收不回来。
说起来,其实皇家还有一份兵符,为青龙符,可调动兵马四十万余,只不过,这兵符早就被他父皇给了那张扬,连同一块玄武符,乃是十万兵马,一同让他带去边关。
大约,玄武符也就是嘉赏性质的罢,毕竟并没有多少兵马,不过,先皇对张扬倒真是信任地紧。
李将军将那虎符交出之后,缓缓站了起来,朝中众臣亦一同站立。
李将军却又道:“甄丞相如今亦该为北国想想了啊……”
甄止戈心中不由暗骂一句,这个老匹夫,自个儿下水也要带上他!
遂道:“止戈身强力壮,愿携朱雀白虎领大军出征,为国效力!”
皇帝不由微微蹙眉,一时为难的很,甄止戈心思太明显,这兵符在他手中还没捂热,就要交给一只狐狸?
但满朝文武,却唯他与李将军曾随军出征……
这兵符,竟算是刚出狼口,又入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