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司徒焱直视他,难道他要陪着她去领罚?
“哼,算了,若是来的时候你肯听我的,带上小叶子,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司徒清越动了动腿,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那日从王府出发,但司徒焱却坚决不同意,最后,竟带了柳绿出门。
听司徒清越所说,司徒焱不由嗤之以鼻,叶亭怕是要比他府上任何一个侍女,都要柔弱三分吧。
顾念青看两人僵着,亦是不由干咳两声,口中只道:“看如今情势,咱们约摸是被人盯上了,不若乔装打扮一下为好。如此,也少了许多危险。”
他依旧忘不了昨日那柳绿从他眼前飞过,一柄软剑凛凛生寒,虽不是冲着他来,却亦是让人心中畏惧。
司徒焱点点头,后背微微靠在马车壁上,口中赞同道:“如此甚好,便按照之前所说,我们且以兄弟相称罢。”
如此,年纪最小的司徒清越便成为了其中的老幺。
他心中不满,口中抗议还未说出,便听的那清露开口:“主子,殿下气度非凡,只如此改个称呼,怕是不能混淆众人耳目呢!”
她说话极为干脆,虽一张娇艳面貌上依旧是目中无人的模样,说的话还是甚合太子殿下心意的。
司徒清越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口中亦道:“若是只是改个名字,众人便不识得我……咳,我们,这群人亦太蠢了些。”
他斜了眼睛看向司徒焱,司徒焱却并不答话,反倒是那顾念青连忙道:“殿下说的甚是,依殿下来看,该当如何呢?!”
“自然是换装,再过一天,离得雁城略近一些,自然便会有大批的难民,我们便换了装束,藏在这难民之中,自然便不会引人注目。”
他眉眼微挑,一副得意模样,司徒焱看着不由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殿下,我们与难民的方向可是相反的,怕是这法子亦不怎么好掩饰……”
顾念青口中小心翼翼,说着,不由向后靠了靠。
司徒清越不由皱了眉,看着对面的青衫男子,口中不服道:“看来顾兄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说来听听?”
司徒焱与清露亦是不由将目光聚在了顾念青身上,一时间,顾念青不由有些紧张。
他攥着衣袖,口中缓缓只道:“不若,我们几人便扮作一家人?柳绿在前方的驿站离开了,别人不识得清露,而我亦并不会引起众人重视,不过,可能要委屈太子殿下与王爷了。”
他看起来循规蹈矩又略为死板,可是如今在司徒焱面前献策,却是口中条理分明,一片自信。
“那与我之前所提,有何区别吗?”
司徒清越看着他,心中略有些不平,也便是将方才他所提的,略为完善了一下而已。
“大约,还是略有一些小的区别……”
他娓娓道来,众人神色不一,而向来面冷的王爷脸上却带了笑意,那清露更是猖狂,笑的露齿,却不知掩唇。
司徒清越却是满脸不悦,他怒然拍了一把面前的小矮桌,口中愤愤道:“本殿下乃是北国太子!此事绝不可行!”
这工部侍郎顾念青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想让他扮作女子模样,绝不可能!
他终究没能拗过他皇叔,若说起来,他仿佛一直都会在猜拳上输给他,偏偏这人就爱用这个天定的玩意儿来打败他。
司徒清越不由一脸生无可恋,由着那清露在他脑袋上作妖,将他挚爱的单髻梳成了双丫髻,且两边还垂了两条红丝带,着实令他恼怒。
清露与那顾念青却如同看猴儿戏一般,眼眸都不带眨一下,盯得极仔细。
司徒焱懒懒靠着身后柔软的马车壁,一双勾人凤眼此时微微眯着,仿若是在小憩,唇边却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顾公子且看,殿下如今模样是否更加赏心悦目?”
这清露终于将他饱受摧残的发放开,司徒清越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顾念青带着一点儿苦笑,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太子,颇有些控制不住面目表情。
只见眼前的太子殿下,如今虽依旧穿着男装,却是打眼看过去,便只觉得面前是个娇滴滴的女娃,没人会想到他原是个男子。
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且微微带着泪光,这是清露梳头时不知轻重给扯得,小脸儿红扑扑,尚还带了点稚气的小脸上,一副不悦模样,活脱脱便是哪家生闷气的富家小姐。
顾念青冒着得罪这北国未来之君的危险,双手不由一击,赞到:“好,太好了!这下便是有人起了歹心,亦寻不到殿下在何处了!”
清露不由扬了扬柳眉,红唇缓缓勾了起来。
微风渐渐吹进来,仿佛带着绿草清香,仿若眼前青衫男子一般,令人不由觉得心安。
“不过,就是差了件衣服。”
顾念青又微微叹了口气,若是有一件女子裙装,便是锦上添花了。
“这倒没甚么难得,今晚估计会饶过一镇,我且去那农家略一件便是。”
“你们莫要妄想!本殿下便是死也不会穿的!”
司徒清越一张脸皱在一起,不过脑袋上顶着两个丫髻,莫名的喜感,令假寐的王爷亦忍不住回到了人间。
“夜里不必出去。”
在这春日之中,四处皆是带了融融暖意,唯有未来摄政王司徒焱,依旧如同腊月的梅,冷极,亦又美极。
他一双眸仿若幽深夜色,不过却没有一轮弯月,看着眼前几人,他唇角微勾。
司徒清越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甚么善意的微笑,这几年在王府之中,他已见过太多次。
这几人只说他年幼,如今脸庞尚未长开,雌雄未辨,较好饰演那女童一角,他心中却是极为不认可,若说颜色雌雄难辨,其实还当属这摄政王。
他曾记得这三年中,他与司徒焱每每出门游玩,慈安寺中遇到了几次新晋武状元,便被那人跟在身后,姑娘姑娘……不绝于口。
总令司徒焱想一剑斩了他!
“本王这里有一件,越儿且一试。”
果然……听他说着,司徒清越脸上一副生无可恋,不由坚定地向后退了一步。
司徒焱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他看向了身后的车壁,手中缓缓敲了几下,只听得轻轻响动中,又是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他伸手便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直接丢在了清露手中。
清露一手便接住,脸上不由挂了笑:“竟是上好的烟霞锦,殿下定会心悦。”
她又将那烟霞锦的襦裙在司徒清越身上比量了比量,口中只道:“尺寸倒是相差不远,不若让殿下一试。”
说着,便要去扯司徒清越的外袍。
司徒清越不由怪叫一声,往车厢之内撤了撤,双手护着腰带,口中急急只道:“你……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矜持?!”
他第一次碰到一个女子,上来就要扒他衣服,也未免太过了,哪怕她是个丫鬟!
清露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她从来便是在外面接受训练,相对做一个矜持女子来说,她还是杀人的本事更强一些。
“你们退下罢,越儿留下。”
司徒焱坐在车厢中,慵懒地挥了挥手,清露低头应声,将手中的烟霞锦襦裙放在了司徒焱一旁软榻上,干脆地扯了那顾念青往外退。
听着车门“彭”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车子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司徒焱坐在软榻上,墨色长发倾泻而下,他的白衣都仿佛沾染了浓墨,司徒清越不由微微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