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再次的面对这个大问题。真的是民以食为天。不吃饱肚子,别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吃饭的事,成了漆小凡的头等大事。
漆小凡抬头看了看,球蛋已经缩回洞穴里。他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后,挪动了身子,站起来,跳下窗台,到了地面上。
别无选择的,漆小凡只能是再次向栅栏处走去。现在,他心里有了一丁点的踏实。球蛋说的对,应该面对,学会生活。不应该怕老鼠的。再说了,球蛋都能把老鼠镇住,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呢?应该能行的!
漆小凡走到栅栏边上,把头伸出去,张望了一会。没有看见那三只老鼠。
球蛋说的是对的。不应该怕老鼠。漆小凡站直了,抖动了一下身子。即刻的,就有了威武和力量。只是,饥饿感再次袭击他。当务之急,就是弄到吃的。即使是霉变了,变质的,都可以先吃上一口。
要是遇见一只死老鼠就好了。漆小凡有了这个想法。
再次的,慢慢的收缩了身子,从两块木板中挤过去。漆小凡到了栅栏外面。他还是不敢妄动。本能的,警惕的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会。没有特别的动静。
再次的理顺了身上的毛。在理顺身上的毛时,有了一个发现、发现有一处毛竟然被弄湿了,很不好看。
不可以这样出现在人面前的。漆小凡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任何时候,仪表都应该堂堂的整洁漂亮。他动用了前爪,动用了舌头。有一会的折腾,总算是把身上湿了地方弄干了。
漆小凡打算挺着身子向前时,只是一个抬头,就呆住了。
一只野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漆小凡的声音中明显的有颤音。
“我叫豹子。我认识你。你就是这个院子里的。”
听说对方认识自己。漆小凡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客气的“嗯”了一声,还顺带了一声咳嗽。这是装腔作势的。绅士的身份,给了漆小凡足够的底气。
突然的,豹子一阵狂笑。
漆小凡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显然是被吓着了。他不知道这只叫豹子的野猫为什么笑。此情此境,有什么好笑的?
豹子说:“尊贵的同志。你还是回到栅栏里去吧。”
自然的,漆小凡要问:“为什么?”
豹子说:“这是我的领地。在你还不是这个院子里的宠物时,我就是这片领地上的主人了。”
感情是这样。这是漆小凡没想到的。
“你的?”漆小凡不相信。
豹子抬了一只前爪,划拉了一下,像是圈定了什么似的。
漆小凡避开了豹子的话头,说:“我看见有三只老鼠。”
豹子说:“是的。那是我的猎物。”
漆小凡知道猎物是个什么概念。
“猎物?他们全都活着。”
豹子说:“是的。我让他们活着。我不想吃死了的老鼠。我要吃活的。我想让他们活几天,就是几天。我要是让他们现在就死,一定不会等到明天。”
漆小凡听了豹子这话,竟然打了一个寒战。豹子的口气,让漆小凡不寒而栗。
我要是有豹子这样的霸气就好了。漆小凡想到这一点上,对眼前这个他不喜欢的家伙,竟然有些羡慕,甚至带了点忌妒。
这时,又来了一只野猫。
“豹子。你怎么在这里?大家到处找你呢。”
豹子说:“二毛,你来得正好。在这里给我看着这个家伙。这世道怎么了。家猫也要跑到我们的领地上来抢食。”
二毛瞅了漆小凡一眼,对豹子说:“他吃不了多少东西。他肚子里油水足。”
漆小凡暗自叫冤,我正饿着呢,哪来的油水啊。想是这样想,怯懦的说:“是的。我吃不了多少东西。现在,我是饿极了,很饿的。我只想吃一点东西,就成。”
二毛问:“你的东西呢?”
漆小凡说:“还没找着。”
二毛问:“你想吃什么?”
豹子瞪了二毛一眼,说:“二毛。你是吃饱了撑的。你不回去干事,跟这个家伙啰嗦什么。你看他这个样子,能找到吃的,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你看他这个懒样。也就是个公子王孙走上穷途的命。”
二毛说:“这个命多好。你和我,今生想也别想了。”
豹子又瞪了二毛一眼,说:“瞧你这德性,就这点出息。”
二毛没有理解豹子凶神恶煞的目光,眼神柔软的落在漆小凡脸上,说:“我好羡慕你。你竟然当起了宠物。”
漆小凡有些惊奇的,问:“你认识我?”
豹子插了一句:“宠物又怎么样?现在比我们还惨。我知道的,这个院子不可能再热闹。查封了,主人也没好日子过了。”
二毛上前来,爪子拍了漆小凡的肩膀说:“兄弟,你别理睬他。他就是看不得人家幸福。”
漆小凡说:“幸福,那是以前。现在,没了幸福。我倒是羡慕你们。你们有一身的本事,不像我,想吃、吃不上嘴。没吃的,却不知道去哪弄吃的。这样下去,早晚要被饿死的。”
二毛说:“现在,你不用怕了。有我们呢。我们会教你的。”
“真的吗?”
“真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们可是要相互帮助的。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以后有机会聊的。我要回去开会了。”
开会?它们居然也要开会?
二毛说完,拉了豹子一下,说:“走吧。大家等你呢。”
豹子瞪了漆小凡一眼。
漆小凡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目光,腿肚子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二毛拉豹子走去了。
看着这两只野猫渐去渐远的背影,漆小凡不禁感叹:同样是野猫,差别怎么就这样的大呢?
不一会,二毛再次出现在漆小凡面前。
二毛在栅栏外面,漆小凡已经退到栅栏里面。漆小凡不想再受豹子的气,只好先退回到院子里。
栅栏外和栅栏里的两只猫,精神状态大不一样。二毛精气神十足,那个架势很是养眼。漆小凡本是萎靡不振的趴着,见到二毛这个架势,被带动起来精神,站了起来。
二毛问:“漆小凡,你没去找吃的?”
漆小凡回答:“没去找。”
二毛问:“为什么?是不是豹子的那番话吓着了你?”
漆小凡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二毛说:“豹子就那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
漆小凡说:“他对我很凶。”
二毛说:“他是看不得人游手好闲不劳而获。你只要勤快起来,他会改变看法的。”
这是漆小凡没想到的。豹子感情是这样的。
二毛松开胳肢窝,一根老鼠尾巴掉下来。
“这是给你的。先吃着。我没存货。等逮着一只活的,再给你送来。”
漆小凡感动啊。他只是与二毛萍水相逢,以前并没有来往。俗话说,饿时糠也香。何况,这是老鼠的尾巴。据说,这是活肉,吃了让人长精神来劲的。
二毛似乎看出漆小凡的弱点,在人面前有点放不开,公子王孙的身子没有放下来。于是,它就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要走去。
漆小凡叫了一声:“二毛。”
二毛又转身过来,问:“叫我?”
漆小凡点头。
“有事吗?”
漆小凡又是点头。
二毛说:“讲啊。干脆利落些。你怎么弄得像个老娘们。”
漆小凡问:“你的爸妈在哪里?”
二毛反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漆小凡说:“我想知道啊。”
二毛摇头。
漆小凡又问:“你的主人在哪里?”
二毛又是摇头。
漆小凡问:“豹子呢?我可不可以去问他这些?”
二毛说:“最好不要问。豹子就烦人问这些。他会认为你很没出息的。”
漆小凡明白了。二毛、豹子和球蛋一样。他们都是靠自己独立于这个世界上。
二毛问:“有没有其它的事了?”
漆小凡摇头。
“那,我可是走了。”
默默的看着二毛走远了,漆小凡才伸出两只前爪,从栅栏外捞过来老鼠的尾巴。
在用爪子去栅栏外捞老鼠尾巴时,漆小凡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他咽下了一口唾沫。
漆小凡把老鼠的尾巴放到嘴边,竟然打了个恶心。长这么大,头一回吃没有煮熟的东西。以前,从来就不吃不煮熟的食物。他就是想吃,佣人不允许的。已经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没想到在饥肠辘辘时,竟然改不了这个习惯。
要是有佣人在这里就好了。漆小凡这样想了。
既然佣人不在身边。没人再来按以前的方式伺候。漆小凡别无选择的只好自己动手。他不笨。想到了一个办法。
漆小凡叼着老鼠的尾巴,回到窗台上。他把老鼠尾巴放在窗台上。这个时候,太阳在午时,正得劲呢。春天来了没多久,不应该这样热的。可是,天气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说不清楚,太阳却有着夏天里的劲道。或许,老天同情漆小凡,有意帮忙。
球蛋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从洞穴里伸出头。他看见了老鼠的尾巴,也看见了漆小凡守着这根老鼠尾巴在流口水的样子。
“我说呆宝,你干吗呢?”
漆小凡告诉:“我想借太阳的光照,把这根老鼠尾巴烤熟了。”
扑哧的。蜘蛛球蛋忍不住,笑出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