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睡的，竟然是漆小凡。
不会是做梦吧？
言雪用手使劲的揉眼睛，看过了，又闭上、闭上，又睁开。确实是漆小凡。她是又惊又喜，瞬间眼泪汪汪的。
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言雪的脑子里应该想到这些问题，却没有想。她所想到的，是这几个月来，对这个人的牵挂。现在，看到自己最近已经在日思夜想的人，再现在眼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真想投入到这个人的怀抱里。
漆小凡还在睡梦中。
言雪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热泪盈眶，默默注视着。情不自禁地，她还是向沙发前走去，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漆小凡的脸。她的抚摸，就像是细微的风，柔和的。她能够感觉到漆小凡的气息，鼾声，这样的真切。
很是奇怪，言雪这样抚摸睡着的人，这个人竟然没有被弄醒。
言雪有自己的理解。漆小凡这些日子一定在外面遭了不少罪。来到这里，他可能是彻底的放松了，把多少天没有睡到的觉，给补齐了。
言雪慢慢地在沙发边沿上落坐。她只能坐在沙发的边沿上。漆小凡的整个身子把三人沙发给占满了。
漆小凡可能在迷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就动了身子，侧了，面向沙发里。还是没有醒来。
漆小凡的这个动作，明显是给言雪让出了位置。言雪挪动了身子，往沙发上多坐了地方，也算是坐踏实了。刚才，可是近似悬着坐的。
坐在漆小凡身边，言雪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踏实，有依靠。夏天的早晨，很容易让人有睡一个回笼觉的愿望。言雪坐在漆小凡的身边，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半睡眠的状态。
小麻烦来到言雪身边，叫了一声。
“喵。”
言雪从迷糊中醒来。她睁开眼睛，有些愰惚的，看了脚边的小麻烦。当她把目光再次落到沙发上时，傻眼，错愕。
人呢？
漆小凡呢？
明明白白的一个人，守在身边的，怎么又不见了？
小麻烦跳到沙发上来。
言雪赶紧抱起了小麻烦。她把小麻烦搂在怀里，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包裹了全身。刚才，身边可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会，人却不见了。这个人出现时，有些奇怪。走了，也是这样的奇怪。
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漆小凡真的回来在这里睡了一觉、觉醒后发现了言雪，就招呼也不打一声，悄悄的离开了。以前，漆小凡这样做过的。他的酒喝多了，就会在言雪这里的沙发上睡上一觉。酒醒后，他会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悄然的离开。
为了印证刚才所见的是幻觉还是真实，言雪腾出一只手，在沙发上摸了。显然，沙发上是有热度的。这就是说，刚才的沙发上，确实睡了一个人。可这个人，却不见了。
言雪的手上摸到了一个东西。拿到眼前看，一颗牙齿，猫的牙齿。
看清楚是猫的牙齿，言雪反而被吓着了。她的手像被火头灼了一下，手抖了一下，丢掉了这颗牙齿。
随着丢掉猫牙齿的动作，言雪的身子被弹了起来。她跳开去几步，又跳开去几步。她盯着沙发上的那颗牙齿，像是看见了一个怪兽。
“小凡。我怕。”言雪对怀里的小麻烦说。她把小麻烦当成了小凡。
对两只猫已经分得清的言雪，竟然把小麻烦错当成小凡。
小麻烦“喵”了一声，像是提醒：我是小麻烦，不是小凡。
言雪感觉到小麻烦在怀里拱动。她把抱紧小麻烦的手势放松了些。
小麻烦从言雪的怀里挣扎了两下，挣脱了，跳到地面上。
言雪有了些慌张。她想把小麻烦再抱起来。现在，就是抱着一个枕头，比什么都不抱的好。她感觉胸口处的空荡。她有些害怕。
小麻烦咬了言雪的裤脚，往卧室里拽。言雪穿的是一条雪青色的睡裤，丝质面料。
言雪随着小麻烦，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后，小麻烦跳到床头。
手机进入言雪的眼帘。手机就放在床头。
言雪明白了小麻烦的意思。小麻烦是要言雪给柳青打电话。
拿起手机时，言雪再次抱起小麻烦。她需要一个依靠。即便是一只猫。
言雪抱着小麻烦，给柳青打去了电话。在和柳青说话前，言雪的身子有些颤抖。
“快，快。你快来。我，我……”言雪不知道怎么说了。
柳青问：“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这样？”
“……”言雪质疑自己，刚才这个电话应不应该打出去。
言雪的身上有过电了的感觉，身上却是冷，头皮发麻。她没有回柳青的话，手机里，柳青一个劲的追问情况。言雪却是不回答。言雪没法回答。她已经被一种恐怖的感觉包裹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言雪后悔刚才打出这样一个电话。她这个时候，有一种犹如刚刚看过鬼电影后的状态。
言雪的手机，失落在地上。
掉在地面上的手机，开始时，里面还传出柳青追问的声音。后来，手机里不再有声音。屋里也很静。这种静，对于现在的言雪来说，如同身在恐怖之城里。
言雪不再敢看这部手机。她抱着小麻烦，向客厅退、退到沙发上，坐下，窝在一个拐角上。
有了敲门声。
言雪的身子抖了一下，问：“谁？”
有钥匙插进锁孔，扭动。
言雪将小麻烦抱紧紧的。她在竭力收缩自己的身体，身子踡缩，眼睛盯着门。
门开了。柳青进来。柳青的身后，跟着丁冬。
柳青是和丁冬一道赶过来的。
“姐。出了什么事？”柳青进门来，急匆匆的走向言雪。
看到是柳青，言雪抱着小麻烦，跑向闺蜜。
柳青又问：“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漆、漆，漆小凡回来了。”言雪紧靠着柳青。
柳青问：“人呢？”
“我不知道。”言雪的身子在颤抖。
柳青问：“你是说，漆小凡来了？”
言雪使劲的点头，却没法说话了。
柳青有些不解的问：“漆小凡回来，你应该高兴啊。你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丁冬也来到了言雪身边。
柳青要从言雪怀里抱小麻烦。言雪竟然紧紧的抱着，不放手。
小麻烦可能被弄疼了，有了惨烈的叫声。
柳青提醒：“姐。你这个样子，会把这只猫弄死的。”
就是这一说，言雪吓的松开了手。
柳青接过小麻烦时，四处查看。她要找小凡。可是，这个屋子里，没有小凡的身影，也没小凡的声音。要是以往，这个时候，小凡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小凡呢？”柳青问了。
言雪这才想起小凡，也就四处里看了。
柳青又问：“小凡哪去了？”
言雪说：“我不知道。”
柳青问了被她抱着的小麻烦。
“小麻烦。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凡在哪里？”
“喵呜。”小麻烦的声音有些异常。它也挺难过的。一直视为偶像的小凡不见了。它也说不清楚，小凡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它的记忆里，晚上，两个还在一块儿玩耍的。睡觉时，两个还用爪子相互触碰了的。这种触碰，是睡前的一个仪式。
现在，大家都在找小凡。它也在找小凡。两个相处有些日子了。小凡要做什么事，总是带着它的。今天，破例了。小凡居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这让它很难过。
柳青对丁冬说：“你把这里的拐角都找一找，看有没有另外一只猫。”
丁冬像接一个圣旨似的，立马对这个屋子进行搜索。
柳青把言雪扶到沙发上坐下。
言雪感觉自己要病倒。她坐下时，手撑了沙发的座。
“姐。你把看到的，听到的，跟我说一个大概。”柳青要理一个头绪出来。
言雪把早起时看到的，说了一个大概。
柳青听得的如同云里雾里的感觉。她不相信言雪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漆小凡不声不响来到这里，怎么进来的？睡了一觉，被人摸了脸，不醒。不想醒来，继续睡好了，怎么会一声不响的消失了。这怎么可能？一准是言雪病了，一种幻觉。
丁冬找遍了这个屋子里的拐拐角角，没有发现第二只猫。
柳青觉得这就奇怪了。小凡应该在这个屋里的。她想再问言雪什么的。可她没法问了。言雪靠在她的身上，像是睡着了。这时，她感觉到言雪的身子有些发烫。
“丁冬。你过来。”
丁冬来到柳青身边。
柳青说：“丁冬。你用手摸一摸言雪的脸，看她是不是发烧。”
丁冬犹豫。这样，显然不妥。当着女朋友的面，摸另外一个女生的脸。
柳青急了，说：“丁冬。我让你摸言雪的脸。你怎么了？”
丁冬只好遵命，伸手在言雪的额头上触摸了一下，有了一惊的动作，说：“她在发烧，度数可能不低。”
柳青说：“那你还愣着？快。打120。”
丁冬拨通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
柳青又要丁冬做一件事。她在向丁冬做手势，意思是你过来扶着言雪。
丁冬哪敢。他心想，柳青，你开什么玩笑。你让我扶着言雪。你想干吗？
柳青见丁冬站在那里不动，瞪了眼睛，说：“你耳朵不好吗？快点。你扶住姐。”
丁冬只好遵命。
柳青起身，亲自把这个屋子里搜寻了一遍，就是没有小凡的影子。这真的是怪事。小凡应该在屋里的。她去到阳台上。她听言雪说过，小凡可以从阳台上借道老槐树下去。
难不成，小凡夜里也要出去玩？柳青手扶了阳台栏杆，看下面。后面的楼幢里有人出来。有两个人站在路上说话。只是没有猫。
这时，急救中心的救护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