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福来到了言雪的住处,与以往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心中有鬼时才会有的。
言雪似乎看出了齐福来的异常。齐福来笑着的,只是笑的很不自然,皮笑肉不笑。
“肥仔。有事吧?”言雪问了。
“是,是。言雪,你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齐福来脸上的肉又牵动了几下。
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当然,除在舅舅强富那里,齐福来即使要做鬼,也不会这样的尴尬。现在,面对的是言雪,他一直想得到的一个女生。他不得不在说话和做事上小心谨慎。
要不是舅舅有了这个指令、这个指令执行好坏,关系到切身利益,齐福来不会用另外一只猫来换走言雪身边的猫。
齐福来用手抓头,为难的样子,说:“这事,我不得不说。我知道,说出来,肯定讨你骂。”
言雪笑了,说:“既然知道讨骂,你就别说了。”
“可我舅舅那边,交不了差。”齐福来的嘴角居然抖动了一下。
“你舅舅?”言雪警惕起来。
在言雪的心目中,凡事与齐福来的舅舅强富扯上,几乎都不好。强富在生意江湖中的口碑不太好。虽然强富的面相并不难看。可生意江湖中的传闻,都不利于强富。可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却在生意上做的风生水起。很多人想不通。
齐福来咬了咬牙,话到了这个份上,不说也得说了。他有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舅舅想要看看这只猫。舅舅病了,想要看看这只猫。就这么简单的事。我却是很为难。”
以言雪对齐福来的了解,当这个人说到事情简单时,事情往往就不简单。要是很随意的,很轻松的说这个事情很复杂,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
言雪不解的问:“你舅舅病了,应该去看医生。看一只猫,有什么用?”
“舅舅说,看看这只猫,他的病就会好许多。”齐福来在撒谎方面少了一些说词和铺垫。可能是因为面对言雪的关系。面对言雪,他有心虚的感觉,这方面的说词也就不好用了。
言雪没有表态。她在做齐福来没有到时就打算做的事,抱出被子要去阳台上晒。
齐福来赶紧上前,要接这床被子。
言雪的身子扭了一下,让过齐福来。
齐福来明白过来,女生的被子,哪是男生好抱着的。
看着言雪晒了被子,由阳台上进来,齐福来主动的去卫生间拿了拖把拖地。
“就让他看看吧。我倒是觉得舅舅很怪,病了,看看猫,就能好吗?可他现在病了,我不好这样说。”
言雪看着齐福来这样的低声下气,有了恻隐之心。
齐福来又说:“当初,可是我游说舅舅,把这只猫送到这里的。那时,你刚刚失去安吉。我看你挺难过的。”
言雪深吸一口气。确实,那时,柳青送给她作伴的安吉病死了。她很内疚。毕竟,那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和自己朝夕相处有些日子。
齐福来拖完了地,看言雪还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又拿了一块擦窗户的抹布,到了厨房间。灶台下的地面上,原本洁白的磁砖,有了泛黑的地方。他用抹布,醮了洗洁净,跪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擦。
言雪不松口,也得松口了。可以想见,齐福来夹在她和舅舅之间,有多么的难。这时候的齐福来,就像是一条狗。
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吧。言雪同意了。
齐福来一下子站起来、站起来的速度,超出言雪的想象。做事动作一向很慢的人,突然的有运动员们的敏捷,真是难得了。
齐福来过去,抱走这只猫。
按说,这只猫是应该反抗的。可是言雪同意了。这只猫,也就是漆小凡特别在乎言雪的态度。既然言雪让过去,就过去呗。至于,过去后会不会出什么不吉利的事,也只能到时随机应变了。
“喵。”这只猫临出门时,对着言雪叫了一声、声音有些伤感,甚至可以感觉为凄惨。
这只猫的叫声,在离开后,言雪才反应过来。她越想越觉得这只猫是在向她求救。可是,猫已经让齐福来抱走了。显然,齐福来是开车来的。这会,就是出去追,怕也难追回来。
言雪给柳青打电话,告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柳青在电话里把言雪给说了。
“姐。你好糊涂。这只猫,与强富一点关系没有。他说要,你就给啊。不是我说你,姐,你有时候,就像是没有长脑子。”
言雪无语。这件事上,可能就是她错了。柳青说她,也是应该的。
这只猫抱到后,齐福来没有立马送到强富那里。齐福来决定要把这件事办漂亮了。他打算将这只猫放到家中,把买来的猫送到言雪处。等言雪那边不出情况,再把舅舅要的猫送过去。
齐福来把从言雪身边抱来的猫与笼子里的猫互换位置。这只笼子,是他从要美娜处拿来的。当时,从要美娜处拿这个笼子可是有说词的。说是这个笼子也可以抵几个小钱。要美娜觉得这个笼子放在她那里,已经没用处,打算扔掉。这只笼子,给她带了晦气。
漆小凡变身的这只猫,进到这个笼子,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时,黄毛为了安放这只猫,专门从网上买得这只笼子。
言雪还在为这只猫被齐福来抱走,惴惴不安。齐福来把这只猫抱了回来。
其实,猫的样子相同,本质却不一样了。
齐福来这一次没有过多的停留,借口说舅舅那边有事等他,丢下猫,就急匆匆的离去。
言雪看着来去匆匆的齐福来,有异样的感觉。以往,齐福来到这里,没话找话说,总会闲扯一会才离开。有时,言雪烦了,有意在话里夹了话,要齐福来离开。齐福来听出来了,却装傻,还会继续懒在这里。
今天,这个肥仔,是怎么了?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对。
言雪开始关注这只猫。有了发现,这只猫突然的变了性情。原本跟她很亲的。现在,居然躲着她。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想到最后,只能想到,强富对这只猫动了手脚,或者做了什么极端的事,把这只猫给吓着了。
对于被惊吓的猫,想必同被惊吓到的人一样,要温柔,要细心。
言雪蹲下,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可人。
“宝贝。你是被吓着了吧?不要怕。回到家中来,你就不用怕了。”
猫还是躲、躲在沙发下面,只露出一个头。只要言雪的身子有动作,它就会把头缩进沙发肚里。
言雪蹲着累了,跪下,样子像是向猫求情。
“宝贝。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言雪啊。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啊。”
猫躲在沙发肚里,就是不出来。到了吃饭时间,言雪把做好的可口食物放到沙发前。猫还是不出来。
“真的是被吓很了。”言雪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猫听。
言雪越发的怀疑齐福来或者是强富对这只猫使了坏,把这只猫给吓着了。
柳青回来。
“姐。你在干吗呢?”
言雪指了沙发下的猫,说:“猫的性情变了。不认我了。也不跟我亲近了。”
“怎么会呢?你对它一直很好的。”柳青在言雪身边蹲下。
柳青看了看情况,用长柄的扫帚,把猫从沙发底下捅出来。
猫跳到了高处,用被惊吓到的眼神瞪着柳青。
柳青也盯着猫看。她越看越觉得这只猫有些陌生。
“姐。这只猫,不是我们的那只吧?”
听柳青这一说,言雪愣了一下。她可没有想到这方面来。
“不会吧。天底下,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猫吗?”
柳青说:“我总是觉得,这只猫的眼神,不是原先的那只。”
言雪到了柳青身边,像是不到这里,看不出不一样。
柳青说:“姐。你仔细看啊。这只猫的眼神,没有神采。我们的猫,可是两眼炯炯有神。”
言雪说:“可能是被惊吓到了呢。”
柳青说:“不对。越想,越不对。我们不说猫。就你和我熟悉的男人里,那种两眼炯炯有神的,即使他不开心,没精神,眼睛里还是有那种被压抑了的神采。”
言雪想了想,在脑子里搜索打过交道的,尤其是漆小凡。
“也是啊。漆小凡有时,也会没精神,也会叹息。可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眼睛还是会说话。那种眼神,让人看了,有一种缺失精神后的忧郁美。”
趁两个女生面对面时,猫从高处窜下,又钻到沙发底下。
柳青在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到了手中,说:“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做什么?”言雪警惕的问。
柳青说:“我要录下来。漆小凡回来后,我把你说的这段,放给他听。他听了,要是不感动了死掉,我服输。”
言雪伸手打了柳青,说:“你这鬼丫头,怎么学这样的坏。是不是跟丁冬学的。”
“他呀。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坏。”柳青说了,似乎觉得没有表达好,补充说:“他可是漆小凡那一路的,闷坏。”
“哟,哟。你听听你说的。”言雪说:“知道护老公了。”
沙发底下的猫,听见两个女生这般友好的打闹,伸出头来,看。或许,它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它试探性的探出半个身子。
言雪看见了,惊喜交集,触碰了柳青的身子,说:“快看。”
柳青看过去,慢慢蹲下身子,学着猫叫:“喵。”
听到柳青的这个叫声,猫没有缩回身子。柳青学的猫叫,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柳青问:“有猫粮吗?”
“有的。”
柳青说:“拿些给我。”
言雪去把猫粮拿来,放到柳青手里。
柳青在接言雪给过来的猫粮时,没有回望。她的眼睛一直专注的盯着沙发底下的猫。她的眼睛在扑闪,脸上有俏皮的笑容。
猫盯着柳青的脸。
柳青把手上的猫粮亮出来,给猫看。
猫试探性的向前挪出一步。
言雪可是希望猫再向前一步的。猫不再向前。
柳青轻轻的把猫粮丢过去。
言雪看了柳青。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丫头,手法可以,丢的可是一个准、准确的丢到了沙发前。猫不要从沙发下出来,就可以吃到。
看到猫在吃猫粮,柳青开始说话。
柳青用少有的轻声低语,像是谈心似的,说猫的过往,说这里的居住环境。其实,她所说的,与这只猫没有丝毫关系。此猫,不是她们的猫。她们的猫,这会正在和齐福来斗智斗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