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感觉压力好大好不好……
明明用餐的餐厅随着婴灵的发怒，瞬时整个大厅都按暗了下来。莫子清看了一下，整个大厅之内所有的人都带着阴测测地笑容，一如婴灵脸上的表情那样。莫子清看了下陆少川，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讶异，而王睿早就埋到了怀中瑟瑟发抖。
莫子清忽然之间弄清楚了为什么王睿会这么害怕。如果这么一个孩子，天天看着这么阴测测的人，可能也没这么轻易地就能安静下来吧。
莫子清再次看了一下所有的人的表情，他们脸上黑色的怨气越来越足，偏偏东川山本身怨气就集中，简单来说，有了东川山的加成，莫子清很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安然走出去了。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陆少川。陆少川瞥了莫子清一眼：“怎么？”
莫子清：……
“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么？”莫子清忍不住问道。
陆少川环视了一下所有的人，脸上不可置否：“怎么了？”
莫子清这下子更确定了，整个大厅之中只有他和王睿能看到这些有的没的。但莫子清偏偏还不能说出来，他摇摇头：“没事。”
婴灵死之前受了极大的痛苦，回来报复林静显然也不奇怪。剩下的老大老二老三被打胎的时候还迷迷糊糊没生出什么意志来，所以都是以老四为主。
“如果你怨恨地话，为什么不找那个杀了你的女人？”莫子清忍不住问道。
婴灵一听，偌大的眼睛中划出了血泪来，看着莫子清，三分怨恨，三分委屈：“你难道算不出来？？！”
莫子清稍稍犹豫，最终在婴灵嗷嗷的诡笑之中再次看向了林静。林静虽然没有插手整件事情，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直以为现代女性至少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做不出过分重男轻女的事情来。即使是真的从小就被洗脑，在接受了教育之后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但林静完全已经被王家给洗脑了。
在女婴被婆婆带走给弄死之后，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也怨恨这个女婴的到来。到了这个山村中数年，她认为自己一心一意地嫁给了爱情，只想给自己心爱的人生个儿子。
所以当凤凰男不停地表达对她生不出儿子的厌恶的时候，她不停地对女婴诅咒咒骂。如果之前婆婆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女婴害怕地不敢继续投胎到这家来，那么这个妈妈的作为是让女婴的鬼魂一点点地变成厉鬼的原因。
莫子清不知道是要对林静说什么。剩下的三个婴灵都是被打散了躯体，保持着他们死之前最痛苦的状态。那三个女婴的小嫩手要不停地将自己掉下去的脑壳子给安回去，或者将自己的脚给接回去，身上还留着浓浓的血污。
莫子清从来没想过堕胎带来的结果是这样的。他心中酸涩，看着婴灵：“如果你一直跟着他，以后也投不了胎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超度你走。”
“我不走！”婴灵嗷嗷笑着，它恶狠狠地看着莫子清，希望莫子清能知难而退：“我要他们都死！我要让他们都死！”
林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看向王睿的表情却依旧慈爱。
莫子清叹了口气，他指了指三个围在婴灵身边的姐姐们：“她们呢？你愿意一直拉着他们么？”
婴灵犹豫了一下，血泪哗哗落下：“我要看着他们死，姐姐们，姐姐们……姐姐们先走吧！”
莫子清以前听说过，厉鬼六亲不认，往往不达目的不罢手。她看着小婴灵这么痛苦，恻隐心起，忍不住又劝到：“即使日后要受更多的苦？”
婴灵嗷嗷叫着，看着莫子清。他隐约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婴灵忽然拉扯开了个笑容出来，看着莫子清，带着十足的怨气：“你是她的帮手吧？既然这样，谁都不要走了！”它说着，猩红的眼睛中不断有浓浓地怨气出来，嘴巴上忽然出现了数个洞口，是几条细线，它看着莫子清，笑得卡拉卡拉的：“别走了，大家在一起，好不好？”
莫子清犹豫了一下，将王睿塞入了陆少川的怀中。陆少川身上的气运极盛，一般神鬼不得轻易靠近，希望他那忽上忽下的气运能帮着他保护一下王睿。
转身之间，他看到了一处比这边更黑、怨气更浓的地方。那个人性茧子只露出一双修长的女人手来，莫子清猛然将那双手和他在看王睿的时候的手给对上了。难道就是幕后黑手？
他还没沉入思考，林静的惨叫声忽然响起。那是极度渗人可怕的声音。莫子清猛然回头，看到了婴灵笑嘻嘻地拿着自己尖利的手指甲在林静的嘴巴上戳了个洞出来，又从自己的嘴巴上扯出一根线来，将林静的嘴巴一点点地缝了起来。
而之前那几个婴灵，则纷纷飞向大厅之中特定的几个人身上去。莫子清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身上同样堕胎过。人实在太多了，莫子清根本就顾不过来。
眼见着惨叫声一声声响起，莫子清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勉强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他必须要有所作为，否则整个厅中的人都可能难逃一死。
莫子清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婴灵抬起头来：“别急，一个一个都逃不了！你们不是喜欢男孩么？让你们以后都有男孩啊！”
莫子清：……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还真的蛮喜欢男孩的。
啊呸！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乱想。莫子清将自己跑偏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恰好看到婴灵的手指头一点点地插入了林静的眼眶中。
莫子清还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画面，一阵阵不适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注意力集中。擦退了两步，陆少川就一把抵住了他：“别怕。”
瞬间，莫子清就觉得自己有了勇气。陆少川和王睿是整个厅中少数几个能保住自己的意志。但王睿到底年纪小，只敢缩在陆少川的怀中不动弹。
林静的惨叫声一起，王睿吓得不停地掉眼泪，却一直憋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而陆少川即使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脸色淡定，就像是他面前发生的根本就不是恐怖剧，而是一件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林静的惨叫声一声声在大厅中回荡，周围不时有其他的女人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整个东川山度假村的餐厅如同炼狱一般。
“……”莫子清最终决定还是下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的厉鬼他只有这样了。他的手指头一弹，一滴血应声而出。两个世界中通用的规则，童子能辟邪，他的血拿来祛邪的好东西。
莫子清的血划过整个大厅，瞬间留下一条灰色的印记，整个大厅已然成了黑色的世界。那滴血落到了婴灵身上，婴灵仇恨地抬起头来，看着莫子清，嗷嗷大笑两声：“别想跑！谁都别想跑！”
莫子清的那滴血一点点地穿透了婴灵的身体。但婴灵却好像丝毫不痛苦一样，只将自己的手指头继续一点点往林静的眼眶中抠去。林静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惨叫着到处求解。
——虽然她的思绪并不完全清楚，但她却还是看着莫子清。也恰好，整个空间之中可能只有莫子清才能拯救他们了。
莫子清知道自己那血打在婴灵身上到底会给它带来多少痛苦，换句话说，婴灵很可能会痛苦地完全说不出话来，但奇怪的是，婴灵却置若罔闻。看起来，婴灵确实恨林静恨到了无以复加。
莫子清见一滴血没有什么动作，又动了动手，准备弹出第二滴血。也恰巧此时，他早上弹出的还有一滴血有了动静。莫子清扭头，看向那滴血的方向。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整个大厅之中怨气最浓的竟然出自田娇身上。
……
不过一个转头的时间，田娇扯着笑容，一步一步走到了莫子清的面前：“你们都要死。”
莫子清想过无数可能，但他绝对没想到竟然是田娇。也恰巧是田娇的这么一打岔，莫子清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婴灵了。
婴灵去了哪儿？莫子清还没开口，就连田娇也不见了。这下怎么办？莫子清叹了口气，他绝对没想到来东川山会碰上这么多事情。
餐厅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王睿从陆少川的怀中探出头来，扁扁嘴巴就想扑倒莫子清的怀中。
“啊！！”随着阴气的散去，原本被婴灵们折腾的人也逐渐恢复了知觉，顿时惨嚎出声。最可怕的是林静，她的手颤抖着捂着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口中无声地哀嚎着。
莫子清定睛一看，林静的嘴巴上留下了几个黑色的疤痕，眼睛下面更是留了一只鬼爪印子。要怎么办？！林静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在地上翻滚起来。
陆少川严肃地看着莫子清，说出了另外一个事实来：“田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