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茗挑着眼睛对洛舒然绽开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晃的人眼睛都花了,“不给人开的还要给什么东西开?”
洛舒然感叹了一声,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乐茗还是容貌长开了之后让人看的舒服一点儿,她轻咳一声,悄悄咪咪的问道,“兽类若是受了伤,不知道乐神医有没有什么法子?”
乐茗的眼神像是结了层冰一样冷淡,“你把我当成兽医?”
洛舒然见乐茗不高兴了,连忙摆手,“这怎么得了,不过是觉得乐神医涉猎颇广,想必除了妙手回春医治普通人方面颇有建树,在治疗这些兽类的小伤上面也是造诣不浅,我就是觉着这说到底都是手上,人和兽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本以为你是知晓的……”
洛舒然说完摸了下下巴,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乐茗眯着眼看了她半晌,才悠悠开口道,“用来治疗风寒的药方子里有一味山牛旁,你单独把它取出来以根入药,计量是一包中取半就好。”
“我毕竟不是兽医,这些也不精通,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别来找我问。”乐茗别过头,不看眼睛里亮晶晶的洛舒然,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纸条,才想起来自己到洛舒然这儿来是为了告别的。
乐茗当下有些恼羞成怒,本来是为了节省时间才来和洛舒然告辞的,结果被她岔的又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我自己做的千杯不醉也留下来了,告诉沈修放在老地方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要是没了我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乐茗威胁道。
洛舒然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了。
乐茗说出来的那个酒名字,她怎么觉着似曾相识?不就是当初沈修骗她说是度数低的好酒吗?
咬着牙愤恨的想着,洛舒然对着乐茗说了句好,但是心里却在琢磨着乐茗说的老地方到底是哪里,自己肯定要趁着沈修不注意的时候把酒藏起来才好,要不然沈修一肚子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骗着她去喝酒。
最近几次喝醉给洛舒然留下来的印象都极其深刻,根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也就只有沈修才会乐颠颠的去。
“可要给你带些人去?”看着乐茗说完人就站了起来,急匆匆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离开,洛舒然看着他单薄的身体,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过人手这方面她也是说不上话的,
乐茗拒绝了洛舒然的好意,淡淡的说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顿了顿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接着说道,“若是比武招亲我进不去,看她一眼也好,就当是断了最后一丝妄念,毕竟本来就是我负她在先,武林上高手如云,我应当是不成的吧。”
洛舒然听了安慰的拍着乐茗的肩膀说道,“王爷之前给你的两颗丹药都吃了?那就成了,功力大增不是事儿,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若是见到人了,你就去与柳姑娘好好说说,指不定人家就取消这次的比武招亲了呢?”
“天黑好赶路,我想着王爷也是今晚就要出发了。”乐茗摇了摇头后就不再说话,和二人道别之后离开了沈王府。
洛舒然抿了口茶看着还赖在椅子上笑的一脸灿烂的凌天,“今天王爷出门你怎么没跟着去还留在府上?”
“简大哥和云正哥都跟着去了,我就不必跟着去了,王爷担心王妃一个人在府上不安全,我就留了下来。”凌天摸着杯壁的手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摆,洛舒然话一问出来他就下意识的回答。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难道还能飞了不成?”洛舒然淡淡的扫了一眼凌天,凌天的手捏紧了杯子对她笑笑。
“王爷说了会回来用晚膳,王妃稍等应该就会回来了,我刚才也对乐茗说了,可是他性子急。”凌天道。
“这次出征你也会跟着去?”洛舒然看着凌天冷不丁的问了句。
凌天点头,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他抬头看着洛舒然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心里微微冷了些。
“陪我去乐茗的屋子里看看,我看他给我留下来些什么宝贝。”洛舒然饶有兴趣的说道,起身的时候才看见凌天就连坐下来身边都寸步不离的摆着那把剑。
“王妃,王爷叮嘱了要看着您吃中膳的,这虽然才起,可是若是误了中膳的点,菜色就凉了。”凌天见洛舒然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有些急了。
“雨秋帮我拿些糕点来。”洛舒然笑眯眯的挥手喊了雨秋,她才醒没多久,一想到那些油腻腻的菜色就没了食欲,反正凌天也不是沈修那样不好说话的人,她自然就放轻松了。
稍稍想了想,好像每次沈修有什么事儿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受命来保护她的都是凌天,这样一想,既然同样都是受到沈修压迫的人,洛舒然还对凌天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着凌天好说歹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绝对不会让王爷知道,凌天才勉强同意了,又盯着洛舒然从雨秋端来的盘子里至少拿了五六块梅花糕。
洛舒然吃的都要撑了,凌天才放过她,抱着剑狐疑的靠在一边,似乎在想着洛舒然的食量小的出乎他的预料。
洛舒然干笑着招呼了凌天去乐茗的院子里,一进门地上又是黏糊糊的各种草药,门口有个在打盹儿的下人身边放着个半人多高的水壶,洛舒然和凌天走路步子轻,都走到门口了下人都没发现二人的到来,睡得正香。
洛舒然清了清嗓子,下人惊醒,抬头看见了面带冷色的王妃,吓得手忙脚乱,险些打翻了水壶,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行礼。
“你家主子一走就开始松懈了?坐在门口都睡着了?”洛舒然掸了一眼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乐茗留下来给草药浇水的,不过这幅态度还真是叫人疑心是不是真的能够照顾好一院子的草药,也不知道乐茗是怎么想的。
下人苦着脸对洛舒然求饶,洛舒然等到他站起来才看出来这下人长得清秀,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而且似乎因为营养没跟上,长得有些瘦小。
洛舒然挑眉问道,“你是王府里的下人吗?”
少年声音清清脆脆道,“小的不是王府的下人,小的是被乐神医在路上捡回来的,当时乐神医贪杯喝酒忘了带钱,小的正在门口坐着要饭,碗里只有几文钱,没想到乐神医竟然……”
洛舒然:“……”
洛舒然听了这抑扬顿挫的声音,就知道这也是个戏精的好苗子,不由得扶额问道,“所以乐茗为了还钱就把你捡回来了?”
少年对着洛舒然憨憨的笑了下,看起来稚嫩无比,看的洛舒然有气都没地方出。
“乐神医刚把我带回来没几天,不过回来的这几天都能吃上三顿饭,小的已经知足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出来要饭了?”洛舒然看了眼他身上做工有些粗糙的衣服,知道肯定是乐茗不会照顾人,从王府里随意的找了套下人的衣服拿来给他穿。
“南方战乱,父母都死了,我偷坐了商人的车马,才逃来了京城,要不是因为我机灵逃了出来,现在也碰不上乐神医呢,街头巷尾的老人都说乐神医是个好人,我看也是。”少年眉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看的洛舒然眼神微微一沉。
若不是战乱,他现在也该过着正常家人孩子的生活,又哪里还会沦落到街边要饭的呢?
“你叫什么名字?”洛舒然的声音放的柔和了些,弯下身来问少年,她看见少年的脖颈上挂了一个东西,但是红色的线隐入了衣服。
“小的叫浩景,是爹娘给的名字,来了乐神医这里,神医都叫我小景。”浩景笑的讨巧,洛舒然也不忍心责骂他刚才坐在地上睡觉的事情了。
浩景脑子一转就知道洛舒然为什么过来,当即乐颠颠的给洛舒然引了路,“神医叫我在门口等着,说是给王妃留了好东西,我平日里都是睡在院子里的,也不知道神医留了什么。”
洛舒然笑着说好,就跟着浩景进去里屋了,一进去就被乐茗堆在地上的东西给震惊了。
张着嘴差点说不出话来,洛舒然咋舌,“这是他装了多久的东西?”
地上堆着半人多高的药包,每个药包的大小都一样,在旁边的桌上单独列着三四个包裹,每个包裹下面都用小字条细细的写了好几行。
洛舒然还没来得及看,推门进来一个人。
沈修风尘仆仆的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霜露的大氅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就朝着洛舒然过来了。
洛舒然见了沈修凝成一团的眉头,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怎的去了军营里还受一肚子气回来?”
“兄长刚才派人告诉我。”沈修把身上的大氅脱下交给了凌天。
“本是接应李青将军的西南王来报说是军饷出了问题是因为在路上被山匪劫了去。”沈修似笑非笑的说道,神情带了些怒气,“军饷上都有标志着皇家的东西,怎的还会有不长眼的山匪劫去?我倒还想看看这群胆大包天的山匪了。”
洛舒然听了沈修的话也觉得事有蹊跷,“西南王不可能抓不到这群山匪吧?”
沈修冷笑一声,“他不仅抓不到,而且这件事还一直藏着不说,真是废物一个,要不是兄长特意去调查,估计西南王也不肯如此轻易的开口,军饷的去处肯定另有由头,他既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实情,就说明里面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