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然沉沉的看了眼已经没有温度的凌天,手都在发抖,她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里却五味杂陈。
穿越一世,这是第一会有人为了她而死,死在了她的面前,而且凌天临死之前告诉她的感情纵然是敏锐如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若是能够觉察出来,是不是凌天就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洛舒然颤抖着睫毛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像是幻灯片一样快速的闪过很多以前从来没注意到的细节,当初她大婚时候凌天的醉酒,在沈王府时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是一开门就看见凌天微闭着眼靠在她门口的墙边上,身上带着厚厚的霜露气息却给人沉稳的感觉。
原来凌天一直以来都是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
洛舒然微微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缓缓的消散在空中,不知怎的心中十分沉重,凌天的感情她不能回复,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对凌天产生过多余的情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可以在王府里说说知心话的朋友,但是照凌天所言,他似乎在第一回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有些异样了。
凌天给她的这滴心头血作用不可小觑,仅仅是片刻,洛舒然就觉得原先冰冷麻木的四肢竟然缓缓地有了热度,而且因为魂魄不稳而造成的头疼欲裂也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上次她因为头痛硬是昏迷了将近半天,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噩梦,怎么都挣脱不出来,现在这种症状因为一滴血就不药而愈了。
这份恩情太重,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而且如今也没有办法偿还了。
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耽搁了,现在必须要带着凌天的期许尽早从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逃出去,洛舒然一只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坐在地上而导致起身的时候骨头发出噼啪的骨节活动的声音。
洛舒然稍微伸展了下筋骨,发现身体里突然有了种浑厚的力量,似乎有些像平时沈修嘴里的内力,但是她根本就没有修炼习武,也不可能有内力这种东西。
洛舒然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很快的摇了摇脑袋,扭头看了眼顶上小小的通风口,这是之前凌天告诉她的如何看时间的最快捷的方法。
通风口处的光线完全消失,现在正好是凌天之前告诉她的时间点,她应该出去了。
知道事不宜迟,洛舒然快步走到牢笼边上,垂首看着自己的掌心,里面原本有因为地上的碎石子而划破的小口子,现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滴血有关系。
她把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沉吟了片刻,就捏紧拳头拂过了锁在两个栏杆上的一个不起眼的锁。
锁头都有些生锈,照理来说是个会武功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震开,但是当时他们二人被关进来的时候情况不容乐观,她不会武功,凌天身受重伤也运不了功,二人自然是没有逃走的办法,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关起来。
可是如今凌天把心头血给了她,洛舒然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体似乎也因祸得福的有了一丝半丝的功力?
一开始只是个猜测,当洛舒然真的轻而易举的把铁锁给震碎的时候就应证了这个猜测。
铁锁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洛舒然的眸子一沉,她推门出去,从始至终,动作都十分的轻盈。
她抬头看了眼长长的回廊尽头,那里摇曳着一点烛火,锁头落地的时候被洛舒然接住了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回廊尽头也没有动静。
把锁放在了地上,洛舒然放慢了动作推开木栏杆,走动的时候捏紧了手心里的剑穗,准备闪身出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地上被仿作破铜烂铁丢在一边的剑。
那柄之前一直和凌天形影不离的剑,此刻剑尖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看起来十分的破旧,原本因为被凌天拿在手上而锋芒毕露的风华也早已不在,现在剑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这柄剑看起来也十分的可怜。
洛舒然想了想还是俯身把那把剑捡了起来。
剑柄握在手中的时候,洛舒然才发现这柄剑比她想象的要轻的多,果然是一柄好剑,看来沈晖易当年对他身边的几个暗卫还是下了大手笔的。
她穿过地牢迂回狭长的小道,路上正好一间一间牢笼的看过去,发现里面的场景果然如若毅所说都是已死之人。
之前他们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里面坐着一动不动的人,便以为这个地牢里面除了他们还关着不少活人,心底有些安心,现在她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衣服下面包裹的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白骨,牢笼栏杆上挂着的铁锁也松松垮垮,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整个地牢里面死气沉沉,只剩下洛舒然一个人安静的走着,唯一发出声响的就是她的脚步声,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了心情,她拐了好几个弯才看见前面燃起的一点点火光,隐约看见两个在光影中摇晃的人影,人影交叠在一起,似乎在拿着什么东西。
旁边仅靠着一堵墙,洛舒然连忙快步上前,人躲在了墙的后面不敢发出动静,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
突然传来一声水杯打翻的声音,洛舒然听见有人啐了一声晦气,紧接着就是低低的咒骂,但是另外一个人却放佛是没有听见一样,一直十分安静。
因为隔着一堵墙,所以只能看见旁边墙上的人影,并不能看清楚屋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方才说话的那人她仔细辨认过了,应该不是若毅。
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剑紧了紧,洛舒然回头看了眼,这里赫然就是长长回廊的尽头,从这里刚好能够看见凌天和她原本所在的那个牢房的一角,但是却因为太过遥远而看不清楚,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小黑点靠着栏杆。
“若毅,之前关押进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王爷说了要特意关照。”刚才咒骂着的人似乎是收拾好了东西,便开口问道,声音没有控制着放低,警惕性也很低,洛舒然就看见一个有些粗壮的身影站了起来,坐在凳子上的还有一个人没有动。
说话的人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远,朝着一边走去。
洛舒然心下了然,现在坐在凳子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凌天的朋友若毅了,她来的凑巧,现在说不定正好是他们换班的时候,她还需要在这里躲藏一些时候,等到那个人完全离开了才能出去。
“我知道的,那人现在还活着,王爷还有几日回来?”若毅沉稳的声音在距离洛舒然很近的地方响起,两人说话的时候洛舒然提心吊胆的一动也不敢动,汗津津的手放在墙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这样才能听清二人的说话声音,她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在谈论沈修的事情,好奇心也被调了起来。
“还有个三两日吧?听说那难缠的四王爷军营里面出了点儿事儿,王爷派去暗杀他的人没有成功反而被抓住了,呵,草包一个!”一开始问话的男人有些不爽的回到,声音还有些不屑,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洛舒然心头一紧。
沈晖易竟然被人袭击了!
洛舒然扣着墙的手忍不住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深沉。
难怪沈晖易这几天没有对她和凌天动手,原来沈晖易是想要先把她和凌天绑着,消磨他们的心性,等到这次刺杀失败了才准备把他们当作底牌使用出来?
那现在既然刺杀失败了,沈晖易肯定会很快回来,如果现在没办法离开的话,等到沈晖易回来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山上和沈晖易的对话触碰到了对方弱小的心灵,沈晖易竟然动作这么快的就安排了暗卫去沈修的军营里。
照着这个守卫的话,现在沈修在军营中虽然没有被那人得手,可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原本因为沈修迟迟不来而有些焦躁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沈修如今估计都不知道她已经被沈晖易抓来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从这里逃出去了,她还需要赶去沈修的军营之中看看情况到底如何了。
“为何?王爷派去的皆是精锐,这一回也是笃定了肯定会成功才只派了一人过去,就是打得不会失败的主意,四王爷已成了强弩之末,怎的王爷筹划了很久的暗杀还会失败?”若毅似乎微微愣了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问道,他靠在凳子上的身体有些困顿。
“听说是那四王爷的军营在几日之前来了一个人,你猜是哪儿来的?!那不成器的李将军身边的人!”男人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还真是出乎老子的意料!李将军虽然脑子不好使转不过弯儿来,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咱们王爷的陷阱里面,不过他身边的能人异士倒是不少,能够从王爷变相的软禁里面逃出来,功夫也算是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