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然只听见了“抱着剑的男人”这几个字心里就有些紧张了,她抓着小安的手都用上了些力道,当时抓的小安疼的直叫唤,可是洛舒然却只觉得耳鸣的厉害,她不敢去猜想小安嘴里说的到底是谁。
后来小安委委屈屈的对着洛舒然说了句,“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之后它就开始抱怨那个人是多么的凶残,竟然当着它的面直接杀了一只鸽子,小安说到这里的时候四条腿都站不稳开始打颤,这种糟糕的回忆似乎会被一直钉在它的脑海里,久久消散不去。
在军营中唯一能够联系的到这几个字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可是那个人偏偏是沈修和她都相信的人,照理来说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再后来小安说些什么洛舒然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时候沈修不在营帐里,还安排了凌天过来带着她在军营里面转悠转悠解闷。
隔着一层薄薄的营帐,听着外面凌天清爽的声音,洛舒然淡淡的说了句好,看着帘子的脸色却十分复杂,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件事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百般信任的人却转眼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洛舒然从沉思中恢复了过来,对着沈修面色惨白的笑笑,似乎是触及到了不太好的回忆,沈修的眼神沉沉,也没有问洛舒然的到底是如何得出这样一个劲爆的推论,但是看着洛舒然失落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要把这个推论放在心上。
沈修对着洛舒然承诺了声好,就拿着桌上的佩剑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在洛舒然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柔和的轻吻,“别去想那些事情了,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说不定一切都是你想岔了,出问题的另有其人,那今天下午还要不要叫凌天过来?”
沈修看着洛舒然的神情,试探性的问道。
洛舒然对着沈修平淡的笑笑,“今天早上不是还能够淡然的相处吗?下午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叫他多疑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而叹息。
沈修点头关门出去,洛舒然还在想着那日的事情,闭上眼睛就是许许多多白花花的线条搅得她脑子里一片浆糊。
那一日听了小安软软糯糯还在卖萌的声音,洛舒然的心却像是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一般。
她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从小安的口中套出更多的细节,可是小安的回答却总是支支吾吾,毕竟它才只是相当于一个凡人中刚牙牙学语的孩子而已,不应该强求多少,但是洛舒然却忍不住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小安在说话的时候还总是会被其他的东西给带的分心走神,沟通起来十分的困难,所以洛舒然费了好大功夫才大概听明白了小安到底在说些什么,大意就是那日它出门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它在几个长的差不多的营帐之间来回的找着,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将军的营帐,回头看的时候连刚才自己出来的那个营帐都找不到了。
它有些呆楞的站在原地抬头四处嗅了嗅,但还是没有任何用处,方向感似乎是完全丢失了,正当小安一筹莫展的时候,它就看见从面前的营帐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长相熟悉的人。
那人正一只手摸着营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剑,探着头看外面的情况,正好从外面路过一队巡逻的士兵,那人就抿着唇躲了起来,等到士兵全部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点儿。
小安歪着脑袋看凌天的动作,因为它没有走动再加上身材矮小,所以凌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地上还有个小安。小安则是经常在军营中见到凌天,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了个熟人,自然是全身心的相信他。
晃了晃尾巴根本就没看出来凌天现在是在干什么,还以为他也在找路,心里乐颠颠的想着上去跟着凌天走大概就能够找到将军的营帐,就算再不济,也是能找到洛舒然的。
谁知道它才没跟上去多久,就眼睁睁的看着凌天四处看了圈直接出了军营,而且动作轻盈,看起来是不太想让人发现。
小安脑子拎不清,它稀里糊涂的跟着跑了出去,就跟着进了军营不远处的一处林子,从京城那里过来的飞鸽传书都会经过这个地方,它一进去就发现凌天不见了踪影,耳边传来一阵猛烈的扑腾翅膀的声音。
小安还在四处找着声音来的来源,面前的地上突然丢了一块沉甸甸血淋淋的鸽子尸体,鸽子的眼睛瞪的和铜铃般大,正不敢置信的瞅着小安,吓得小安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片叶子。
如此一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小安也直接被凌天发现了动静,眼前一黑就被人抓着脖颈上的软毛提了一米多高起来,对上了那人与平时一点也不像的脸,再想着刚才近在咫尺的鸽子被分成两半的尸体,小安吓得四肢一抽一抽的差点晕过去,因为从这个人的身上,它明显地感觉到了可怕的杀气。
和死亡零距离的触感它根本就不想去尝试。
小安虽然心智不全,但是这并不阻碍它知道哪些事情是能被看见的,哪些事情是不能被看见的。
出乎它预料的是,凌天在看见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放得柔和了些,嘴里说了句原来是你。
凌天心里想着不过是洛舒然放在身边养的宠物罢了,不能言不能语,半点作用也没有,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哪里偷偷溜出来的,竟然还一路跟着他出了军营,要不是刚才小安发出了些动静被他发现了,估计他回去的时候都不会看见小安。
他觉着小安的危险指数实在是太低了,再加上它最近还是洛舒然身边的新宠儿,自然是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而让小安也五马分尸的。
凌天最后笑着点了点小安的鼻子,这似曾相识的笑容却叫小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格外的陌生,似乎根本就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它的牙齿发抖根本就停不下来。
凌天见了觉得好笑,知道小安是因为刚才看见了那些场景被吓得,所以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当即冷声道,“看见刚才那只鸽子的下场了吗?如果你回去之后在王妃的身边也是这种表现的话,你的下场就和它一样了,听见了吗?”
凌天的尾音上扬,听的小安心头一震,它忙不迭的点头,看起来还真像是听懂了凌天在问它些什么,只是身体的僵直一时是没有办法回复回来的。
最后小安浑浑噩噩跟着凌天回了军营。
被人提着扔在了洛舒然已经熄了灯的营帐门口,小安对着熟悉的营帐有些耿直的摇摇头,凌天在小安的头顶上摸了把茸茸的毛,低声问它要去哪里。
小安晃着尾巴只是盯着凌天看了半天,凌天竟然还真的明白它要去哪里了。
不过是几个转身就到了目的地,把小安放在将军的营帐外面的时候,凌天还在嘴里念叨了一句,难怪你要背着她偷偷跑出来,刚才见到你我还吓了一跳呢。
小安却没怎么管凌天心里是怎么想的,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将军的营帐里,躲在帘子后面瑟瑟发抖,挪到自己熟悉的气息身边之后,这种症状才稍微缓解了些。
晚上它拱进了将军的被子里,窜进去的冷风直接把将军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从梦里清醒过来的将军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床上竟然有个瑟瑟发抖的团子,而且就是自己之间忍痛割爱送给军师保管的那只,不由得兴奋的大半夜也睡不着觉了。
其实他当初一送出手就有些后悔了,但是看着小安兴奋的神情又不忍心再反悔了,自己一个人回了营帐里,把小安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放在了角落了,营帐比起之前的拥挤狭窄是大了整整一倍的空间,就连睡觉时候的空气都流畅了不少,可是他却仍旧怀念以前的日子。
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见小安,将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捏了把胳膊上的肉疼的龇牙咧嘴的这才发现竟然一切都是真的。
隔了一天小安回了洛舒然的营帐里表现就十分反常,洛舒然甚至连问都没问一下,小安就直接把凌天的警告给忘在了脑后,对着洛舒然觉得委屈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在和洛舒然说完之后才觉得好受了些,然而它这里还在添油加醋的说着,外面的将军就一大早穿戴整齐的登门拜访了,言语之中问的都是军师是否有苛待小安,要不然小安昨晚上怎么会吓成那个样子,慌不择路的去了他的营帐,搅和的他一个晚上根本就没睡好觉。
但是一对上军师笑眯眯的神情,还有此刻正安稳的窝在军师怀里的小安,他就知道可能是自己多嘴了,他们这和乐融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哪里苛待了,倒是他一大早来兴师问罪,毕竟他的手上也没个明确的证据,现在反而有些气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