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我想问你件事。”
雨秋还在关上房门,洛舒然对着镜子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打理好,这会儿对着镜子看看,模样长的倒是不错,不过洛夫人和老爷刻意的忽视她,还有刻意的百般嘲讽,下人是不可能多嘴的,外人自然也不晓得自己的处境。
不过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保不准就觉得她这个幺女不受宠,暗地里来一刀也没人管。
看来她原来在洛府里面,过的也是憋屈。
洛舒然叹了口气,难怪要作出冲撞王爷车马的事情,可能也是听说了自己姐姐要嫁给王爷的事情,不想让他们如愿就抢先一步吧,惊扰了王爷,能大怒那是最好,退而求其次,让王爷对洛府印象其差也是好的。
“小姐吩咐。”
雨秋过来轻声问道。
“我的娘亲可是现在的洛夫人?”
洛舒然摸了摸今天下午被人打了一巴掌的地方,仅仅是轻轻的按了下就传来一阵刺痛,她面无表情的拿起了雨秋放在桌上的金创药,黄色的药膏刚上脸就火辣辣的一片,半边脸似乎都要没了知觉。
洛舒然就像没有感觉一样,这些能够忍耐的疼痛又怎么能抵得过她现在心里浓浓的不安。
“小姐怎的会这样想。”
雨秋一惊,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洛舒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洛舒然撇了她一眼,看来这小丫头应该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为什么这小姐自己以前却一直没有怀疑过呢?
若是用心智未开来形容,未免也有些过了,自己的母亲毫不关怀,还能默默忍受吗?难道这洛家小姐是真痴傻?
“那就是爹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帐了。”
洛舒然似笑非笑的说道,雨秋扑通一声跪下。
“实在不是奴婢瞒着小姐,是老爷……”
雨秋的嘴唇颤抖着,脸色惨白,顿了顿还是开口道,
“小姐的生母是青楼里的红人梅小姐,老爷他有段时间天天流连忘返,后来就有了小姐,虽说是可以娶回府里做一房,不过说出去名声也有所折损。后来梅小姐就在有一天突然离奇死亡了,老爷心有愧疚,把小姐您带了回来,命奴婢好生照看。”
雨秋闭着眼睛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洛舒然沉吟片刻大概理清了思绪。
难怪这洛夫人如此不待见自己,私生女也就算了,母亲还是不入流的青楼女子,梅小姐也应该是有一番姿色的。
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精致温婉的五官,比自己上一世的容貌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喵呜。”
一道黑色的影子倏的从房梁上面跳下来,赫然是刚才在外咬人惹麻烦的小黑猫,蓬松柔软的毛蹭了蹭洛舒然的手心,缓解了房间里面的凝重气氛。
小白刚才在洛府门口还没进家门,就窜进了旁边的矮墙,不见了踪影,雨秋只和洛舒然说是小白懂事,要是给洛夫人撞见了小白准要说它晦气。
“奴婢看小姐今天的气色倒是比之前两天要好许多。”
洛舒然的手顺着小白背上毛的长势给它顺了顺,小白舒服的眯着眼睛把身体盘成一个圈,安静的趴在桌上,雨秋轻轻的开口道。
洛舒然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前两天是什么情况?”
“小姐前两天嗜睡,有的时候嘴里还会说些梦话,神智也有些不清,奴婢看了也只能干着急,找了医生来却总说是秋日的顽疾,多睡睡便好了,可奴婢寻思着小姐的情况反倒是一日不如一了。”
雨秋回忆着说道,门口突然传来嘟嘟的敲门声。
“进来。”
洛舒然示意雨秋不要说话,朗声对着门口喊了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婢女端着一碗药,看见洛舒然恭敬的行了个礼,眼神始终盯着手上的东西,半丝没有分给洛舒然,似乎手上端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洛舒然自然是注意到了。
“小姐今天的补药做好了。”
“放这里吧。”
突然出现的补药让洛舒然有些莫名其妙,洛夫人不是不喜欢自己吗,为何还要煞费苦心的去熬个补药,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奴婢惶恐,夫人吩咐了,要奴婢看着小姐喝下去。”
一句话说的进退有度,还搬出了洛夫人,言语间就像是逼着洛舒然喝下去这东西一般,难免惹人怀疑了。
“那我这个小姐的话就不作数了吗?”
洛舒然眉眼间夹杂这怒气,猛的一拍桌子,送药来的婢女还没被吓到,雨秋是有些奇怪的,平日里小姐都会乖乖的喝药,还有些感激夫人,怎的今天出去被王爷的车马一吓,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性子。
“小姐的药我来替你端着,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夫人刚在饭桌上好一顿骂,你就不要在这里拿着夫人的话找晦气了。”
雨秋上前作势接过,对着婢女试了个眼色,意思是小姐脾气不好就赶紧退下吧,对方犹豫了一下,便把手上的药碗交到了雨秋的手里。
“麻烦了。”
对方妥协的低声说了句,弓着腰退了出去。
雨秋把药放在了桌上,小白被摸的正舒服,背上的手突然就离开了,一抬眼就看见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它不安的摇了摇尾巴,表现出自己的嫌弃。
“原来如此。”
洛舒然嘴里喃喃的念叨,洛夫人此举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自己少不得留一个心眼。
这药有蹊跷。
难怪洛家的小女儿总是如此天真不谙世事,不是她自己心智未开,是有人根本不希望她有心智,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插手府里面的事情,这药既然是夫人端来给她的,可见夫人下了不少心思在她身上呢。
“小姐?”
雨秋不解的问道,平日都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如此古怪。
“拿去倒了吧,别被人瞧见了。”
洛舒然淡淡的开口道,手指在药碗的边缘轻轻的绕了绕,里面包含了洛夫人的一番心意,自己怎么好意思不给些回礼呢?
既然她如此重视洛千孜和沈王爷的亲事,那要是出了些差池,岂不是要哭天抢地的了?
思及此,洛舒然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动声色的笑容。
听了洛舒然的一番话,雨秋大惊,难道说这药有什么古怪吗?
“你照做就是了。”
雨秋点点头,过了会儿拿着空碗回来了,此刻夜深人静,洛舒然住的也是在洛府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洛府的第一个夜晚,洛舒然睡的不安稳不过也是勉强入睡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
脖子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洛舒然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快要喘不起来,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在耳边乱成一团,就像一辆即将出站的火车。
突然,所有的图像和声音都没了踪影。
洛舒然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一颗枯死的树底下,地上层层的落叶踩着嘎吱作响,半晌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回来?”
声音缠绵还带了点无奈和悔恨。
后背猛的出了一身冷汗,洛舒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手按在胸膛上,心跳的很快,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刚才梦里面挣扎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不过到底梦到了什么,自己这会儿竟然有些记不清楚了,只是真真切切的明晓是个噩梦。
“小姐!怎么了。”
雨秋听了动静,赶紧起身朝着洛舒然这边过来了,手上还拿着块帕子,帮洛舒然把一头的汗擦干净。
“无事。”
把冷汗擦掉之后,洛舒然确实感觉心神稳了不少,对着雨秋苦笑了一下。
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人,这些事情又要如何对她说呢。
“几时了?”
在雨秋的服侍下,洛舒然穿戴整齐,这时候的纸窗户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外面儿透着点亮,连个准确的时间也不知道。
“才不过卯时,我看小姐昨天夜里睡的不安稳,今早也比平日早了些。”
雨秋端了盆热水进来,热腾腾的蒸汽扑在脸上才算是让洛舒然完全清醒了过来。
“接下来我该去做些什么?”
洛舒然的眼里透着些茫然,也不知道是在问雨秋还是在问谁,雨秋不解的看着她,回到,“小姐等到辰时的时候应该去和老爷夫人一起用餐。”
语气一顿,雨秋的声音有些迟疑。
“怎么了?”
洛舒然问道。
“小姐已经有半月不曾去了,总是快到下午才醒,能赶得上中饭就实属不易了。”
雨秋帮洛舒然轻巧的绕了头发,昨天的一身脏衣服也早就送去洗了,这会儿收拾干净之后,宛若变了个样子,单是从铜镜里面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看来我今天还醒早了?”
洛舒然笑了声,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这样自己早上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了,一想到要再见到洛夫人一副欠债还钱的脸,洛舒然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这下好了,不用去见,也省得自己烦心。
“小姐,奴婢看您今日气色还是不好,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雨秋看着洛舒然惨白的嘴唇心里还是捏了把汗,这人虽然是醒了,不过又是噩梦又是苍白的可要如何是好。
“我不睡了。”洛舒然挥了挥手,在这样睡下去,说不准哪天就起不来了,那不就遂了夫人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自己才穿越过来,难道就要任凭这些人摆弄吗?
洛舒然叹了口气想站起来,雨秋上前扶了一把,依稀听到门口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不过距离可能有些远,说的什么听不真切,洛舒然便心生疑惑。
“这么早,府里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照理来说是不会这样的。”雨秋紧跟在洛舒然身后,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洛舒然沉思一下也料想不出来什么问题,正好想起了昨晚上让雨秋倒下的补药。
“你昨天将药倒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