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好看的眉头蹙起,乐茗没听懂洛舒然在说些什么,他刚才还觉得这个女子也算活络,现在怎么傻乎乎的,王爷还如此重视她,视她为不一般的人。
是不是看走眼了?
“咳,没什么……”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洛舒然欲哭无泪。
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刚才脑子一热,看着乐茗的眼睛近在咫尺,连睫毛长的都不像话,心里还隐隐的有些嫉妒。
“你刚才说什么王爷让你来的?”
讪讪一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清楚地听到了王爷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乐茗口里说的是哪位王爷,如果是沈修的话。
洛舒然心里猛的一抖,这日子真是快过不下去了,沈修天天都存在在各个角落里,一言不合就跑出来纠缠。
“是沈修?”
她开口问道。
“你还敢直呼沈王爷的名字,胆子挺大的。”
“要不是因为沈王爷开口,你觉得我会来这简陋的府上?”
乐茗刻薄的说着,一张脸就算是生气的时候看起来都极为精致。
言语中的讥讽让洛舒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乐茗的样子,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的,连那个看起来布料价值不菲的药囊也似乎带了很多年,靠里的一侧都开始起毛了,看起来有些破旧。
这洛府虽然修整的算不上奢华,但和简陋应该是没什么关联吧,难道乐茗住的沈王府奢靡万分?
“比不上沈王府。”
嘴皮子动了动,洛舒然的脑子里闪过沈修的脸,实在是无法把他和挥金如土的暴发户联系在一起,她总觉得沈修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
“你又不是下人,怎么住这种地方?”
乐茗听了洛舒然的反驳,脸上并没有不悦,而是开口问道。
“屋子都年久失修了,乐神医要是不乐意的话,还请移步到前厅,跟着老爷去看看姐姐,姐姐的屋子可比我这儿好看多了,窗户上都贴了花,乐神医肯定喜欢些花儿草儿的吧。”
洛舒然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伸手想去打开乐茗的胳膊,她是不是从乐茗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关切?
不过就他现在对待自己的这种态度,已经足够洛舒然记恨个三五天了,一上来就卡着她的下巴,到现在都不松手,果然是沈修手底下的人,一样的粗鲁,一样的没礼貌。
洛舒然在心里恨恨的骂着,连带着都把不爽推了点儿到无辜的沈修身上。
“我乐意。”
乐茗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起来的表情十分轻佻也让人觉得欠扁,洛舒然刚才阴阳怪气的一通话让他听了浑身都不舒服。
“你姐姐的病我已经看过了。”
乐茗慢悠悠的开口道,洛舒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句说出什么自己已经治好了这种话,眼里都带上了些许的敌意。
“怎么这样看我,她的病是不是和你有关?”
乐茗嘴角的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洛舒然一听这话,表情就冷了下来。
“你可别搞错了,王爷让我来看你,又不是让我来看洛家大小姐的,我只是看看她的病,又没帮她治。”
见洛舒然的脸色大变,乐茗也不着急,反正治和不治都是拿捏在他的手里,洛舒然就是生气着急也没有半分用处。
“乐神医若是治好了,爹爹给的赏赐不会少。”
洛舒然冷冷的开口道,心里却松了口气,乐茗的脾气虽然有些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他却意外的听沈修的话。
“我看病从来不管钱……”
乐茗不屑的哼了声,根本不把洛老爷哭着喊着要给的重金放在眼里,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找他治病的时候,带来的钱财可比洛老爷给的多了十倍有余。
莫名其妙的被洛老爷摆了一道,乐茗心里正气着呢,还把他当作外面那些能够拿钱收买的三脚猫大夫相提并论,简直就是荒谬!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洛舒然,没想到自己一说要过去,洛老爷的脸色就十分难看,遣了十几个下人一步不离的跟着,要不是他还没见着洛舒然,保准当时就掉脸走人,根本不会忍让到现在。
来的路上,那些教养不好的下人还对他拉拉扯扯,一直想让他回去,乐茗已经是一头恼火了。
“还以为乐神医悲天悯人。”
洛舒然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来乐茗的力道,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那病我治不了。”
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乐茗的眼睛似乎看透了洛舒然在想什么。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他刚才是去见了洛千孜一面的,但这病他倒是真的从未见过,看似是普普通通的疯病,却有些古怪。
如果洛千孜是洛舒然吓疯的的,那洛舒然难道果真如同王爷所说不同寻常?
“哦?此话怎讲。”
洛舒然故作冷静的和乐茗对视,小白说了是抽取了洛千孜的一魄,乐茗一个凡人肯定是无从知晓的。
“无药可医,不归医者所管。”
乐茗笑了笑,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
洛府的下人去沈修府上求见,照理来说,王爷应该是一概拒绝,但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就突然开口命令在一旁看好戏的自己来一趟,务必要治好洛小姐的病。
乐茗就纳闷儿了,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王爷如此挂念。
谁知道到了府上才发现是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疯疯癫癫的,一问才知道和沈王爷要他救的不是一个。
乐茗心里有些失望,嘴上说着不治,眼睛还是撇了一眼病状,却发现洛千孜的额心发黑,事实上已经没有了生人气息,但她的嘴里确实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他心里一惊,这种病症还是头一回见到。
现下一见到洛舒然,看着她虽然破相,讲话却不紧不慢,他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一种预兆,洛千孜那个古怪的病肯定和洛舒然有关。
“神医说笑了,死人都能治活,还有什么病治不好?”
听了洛舒然这话,乐茗却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盯着洛舒然的眼神叫人觉着毛骨悚然。
洛舒然吞了吞口水,视线转移到躲在被子里一个劲儿发抖的小白身上,要她觉着,这乐茗怎么也像个成精的妖怪,该不会是小白的近亲吧?
“治不好的病多了是了,王爷的病我就一直没治好过。”
乐茗笑眯眯的说道。
“王爷能有什么病?”
洛舒然好奇的问道。
“不近女色。”
一字一顿的说道,乐茗的语气里带着积压了多年的怨气,皇帝一天到晚就拿沈修压着他,沈修自己不喜欢见女人是他的事,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往有病上面靠。
这不,还逼着沈修成亲,他觉着皇帝就是后宫女人多了,拿下半身思考的也太多了,看沈修什么地方都觉得不对。
洛舒然一脸黑线,尴尬的笑笑,沈修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时候,她可没觉着沈修不近女色。
“乐神医多虑了,王爷这方面好的很呢。”
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洛舒然对上了乐茗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突兀的一跳,声音就逐渐低了下去。
“他今天让你来看我?”
洛舒然岔开了话题。
“王爷说上次遇蛇的时候,你身上就有不少的伤,你脸上的伤是蛇咬的?”
乐茗也稳了稳心神,想着临走之前王爷和自己说的话。
其实自己当时心急着出门,火急火燎的就想过来,王爷在仔细斟酌之后告诉自己的几句话也都忘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被洛舒然一提点,他才想起来这回事儿,钳制住洛舒然的力气就松开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子的洛舒然大口地喘着气,乐茗虽然远远的看上去是个十七八岁的瘦瘦弱弱的小身板,但是真的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却活生生的高了一个半头。
让自己强硬的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洛舒然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此时乐茗正皱着眉头在怀里掏来掏去的。
“诺,王爷赏给你的,好好拿着,宝贝的呢。”
有些不情不愿的掏出个药瓶子,瓶壁上纹着虎爪,一看就知道是皇室的东西,洛舒然却觉着眼熟。
“王爷给的金创药,还不敢紧收着!”
见洛舒然的态度如此随意,乐茗有些急眼了,他之前跟沈修死求着都得不来的东西,就这样平白赏赐给了一个有点儿傻的姑娘,心里头别提多不舒服了。
被乐茗一说,洛舒然才想起来这不是上一回沈修怎么都想让她收下的东西吗?自己推拒了好几次才让沈修放弃这个念头,没想到现在兜兜转转又到了自己的手里。
一把抓过了药瓶子递给雨秋,叮嘱她好生收着,雨秋忙不迭的拿稳了,刚才乐茗说的话,她也听见了,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的贵重。
“替我好生谢谢王爷。”
洛舒然有礼的道了声谢,不过这东西她一时半会儿不准备用,但王爷的好心也不能浪费了,先存着,看以后有没有用得上的地方。
“乐神医刚才来的时候排场还挺大的。”
洛舒然听见刚才门口一片嘈杂,肯定是老爷派来跟着的,如今乐神医没治洛千孜的病不说,还直愣愣的朝自己这边过来了,真是给她长脸,洛舒然都不知道等他走了之后该怎么解释。
她到底是该夸乐茗体贴还是该嫌他麻烦。
乐茗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要是被门口的人听进耳里,记在心里,那她估计连前两天偷偷出去的事情都要给抖出来了。
“神医看起来火气很大,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吧。”
洛舒然淡淡的开口说道,看着乐茗从一进门就没舒展开来的眉头,体贴的让他坐坐。
“雨秋,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回头就看见个人影正趴在门上,想从缝隙里面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