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和盆里的水对视,小白瞎掰了个借口,爪子伸出来,死死的扣在地上,半点不想动弹。
腰间伸过来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直接把它抱了起来,小白有些紧张,挣扎了两下又不敢动弹了,想着赶紧落到实地上,结果腰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噗通”一声,重心不稳,小白在空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灵敏的翻过身,四只爪子先着的盆底。
碰到微热的水,小白的脸上还有些慌乱,洛舒然一松手,它直接坐进了盆里。
本来大半盆的水直接就满了,还往地上溢出了不少。
见状洛舒然的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伸手拿了雨秋递过来的筷子,对着桌上的三盘菜挑挑拣拣,随口发表自己的评论。
“胖了不少。”
坐在盆里的小白有些傻傻的,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呆滞,水扑到脸上之后,柔软的毛就倒了下来,紧紧的贴在身上。
乍一眼看上去好像瘦了一圈。
“原来小白之前都是虚胖。”
雨秋见状也笑了,小白听了这话有些愤怒的挣扎着想要出来了。
怎么就说它胖了,它可是身材最完美的豹子,到处都是黄金比例。这小丫头片子讲话怎么不经头脑,它这个澡不洗了行不行!
见小白还有些不安稳的扑腾着水,洛舒然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头顶上被稳稳的压着,小白半点都动弹不了。
“乖乖的洗着,不洗干净晚上就别进房间,把你扔在门口。”
嘴上恶狠狠的说着,洛舒然脸上的笑意却半分不减。
入嘴吃到一片青椒,她面不改色地吐了出来,心里却有些郁闷。
原来是青椒,酱油加的多了看起来跟土豆一样。
“小姐,菜已经凉了,要不然雨秋去烧了炉子热一下?”
收起了笑意,雨秋微弯着腰开口问道。
“已经夜深了,就别麻烦了,我随便吃两口就行。”
叹了口气,洛舒然想着昨天的饭菜里面还有些肉末,今天的全是素菜,这待遇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你说了给你草药,就能给我肉吃。”
湿答答的爪子扒拉着盆边上,滑滑的让小白都站不稳。
“我说话算话。”
洛舒然放下筷子,冰冷的饭菜入口早就失了味,她食髓知味的吃了两口,胃里有了些东西才算好一些。
也不知道洛夫人给她吃的“补药”到底是怎么伤身体,她刚才饿的狠的时候胃里空空还有一些疼。
这几日洛夫人送来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入了土,但是洛舒然还是不放心,还是准备等隔几日同小白出去的时候,找个大夫看看情况吧。
入秋之后房间里就算燃着炭火,都有风透进来,更别提四面漏风的小院了。
小白的尾巴在盆里露出来一个尖尖的角,来来回回的摇着,晃的水不停的满到地上。
“我洗好了,让我出来。”
冻的一抖一抖的,小白委屈的叫嚷着。
“净胡说,只着了水,身上的灰能下来吗?”
把探出脑袋的小白又按了回去,洛舒然毫无形象的把手在裙子上擦擦就蹲下身看着不安分的小白。
接了雨秋递过来的皂角,洛舒然把小白里里外外都打上了泡沫。
头上一遍一遍的浇着温水,小白敢怒不敢言,只好被洛舒然钳制着,乖乖的洗完了这个难熬的澡,一听洛舒然说好,就忙不迭的往盆外面跳出去,却被洛舒然又按了回来。
看着小白吃瘪,洛舒然的心里就偷着乐。
“跑什么。”
又被折腾了半刻钟,小白觉得全身都散了架,它甚至怀疑这都是洛舒然的恶趣味。
觉得身上潮潮的十分不舒服,小白站在离洛舒然远一点儿的地方就开始抖毛,甩了洛舒然一脸的水,它丝毫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迈着轻快的步子挪到了炭盆旁边烘一下后背,闭着眼就舒舒服服的趴下来了。
“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洛舒然听见小白突然开口,声音轻飘如同梦呓,她却听得清楚。
“已经不疼了。”
洛舒然嘴角含笑,脸上的撕扯她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算来,也就没有什么疼痛了吧。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
把脸翻了个方向,小白暖和的舒展了四肢。
洛府其他地方早就不用这种低级的炭炉了,上好的炭是不会有这种刺鼻的味道的,可却没有一处比得上洛舒然这里温暖舒心。
闭上眼睛,小白的耳边传来洛舒然的轻笑声。
鼻尖萦绕着它从第一日见洛舒然时就闻得清楚的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想让它亲近。
它一开始来到洛舒然身边是为了什么,也已经记不清楚了。
第二日,洛千孜病了的事情就传遍了洛府,前来拜访的大夫络绎不绝,却开不出个准确的药,一致的口径就是小姐得的是心病,无药可医。
说白了,就是洛千孜给吓出毛病了。
一大早洛夫人就被惊慌的婢女红玉给吵醒了,本来没什么好脾气的责骂了两句,就听见女儿病了的事情,昏昏沉沉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一半,招呼着下人立刻去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
这正是王爷娶亲的节骨眼儿上,千孜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大夫,我家千孜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洛夫人听了这千篇一律的说辞,急得不行,面前的这个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三个大夫了,一诊脉完,看见大夫的脸色难看,洛夫人的心就凉了半截。
“已经说了,小姐这是心病,方子也是开不出什么对症下药的,夫人先别急,还是再看看吧。”
大夫收拾了银针,准备打道回府,门口的台阶下还站了几个大夫,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开不出来药,你一定要给我治好她,治好了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
洛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惊慌失措,见大夫转身就要走更是六神无主,一把扯着大夫的袍子,死活不让他离开。
全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却开不出个方子,她今天早上一到洛千孜的房里就看见她这幅模样,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像是魔怔了一般越陷越深,已经开始说些疯言疯语了。
这哪里是什么心病缠身,分明就是快要疯了的迹象!
“夫人先放手。”
大夫左右为难,洛夫人死缠烂打没了形象,洛老爷等会儿过来要是看见这幅样子,他可怎么解释得清。
“今天谁也别想从洛府出去,不开出个方子,我看你们谁敢走!”
洛夫人稍微恢复了点儿理智,松开大夫被她捏的皱巴巴的衣服,开口高声冲着台阶下面的几个大夫喊着。
回头心疼的看了眼女儿,洛夫人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半点法子。
洛千孜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透明的纱帘半遮,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似乎面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嘴里胡乱念叨着些神鬼莫测的话,整个人看起来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别过来,别碰我,救命啊,啊……啊!”
似乎还沉浸在什么场景里面,洛千孜的眼神呆滞,洛夫人扑到洛千孜的床边,紧紧的抓住了洛千孜的手,一片冰凉,她早已是满头大汗,但出的都是冷汗。
洛夫人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点。
这些大夫都是庸医,说什么等到千孜的心结解开了,病自会不药而愈,可是这离皇帝赐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大夫见洛夫人这般执着,也没了办法。
小姐的病情他都已经和夫人原原本本的说过了,奈何夫人就是不信,硬说小姐病了,非要他开个药方出来。
是药三分毒,药方怎的是能够胡乱开出来的?
小姐确实是病了,不过听呓语,可能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吓着了。
“小姐昨日可是去了什么地方?”
他掳了把胡子,皱起眉头问道。
听了大夫终于开口发问,洛夫人就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思索着洛千孜昨日的行程,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疑点,转眼看见一旁立着的红玉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心里来了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夫人语气不善的开口怒喝,战战兢兢的红玉身体一僵。
“夫人饶命。”
听了洛夫人的责问,红玉眼睛微红,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
“小姐昨天晚上去了洛舒然的房里,还未来得及和夫人通报。”
红玉的声音发着颤,洛夫人听了这话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的声音让人一震,红玉赶忙闭了口不敢说话,抬起眼紧张四处乱看。
洛夫人纵然是生气,但也知道女儿去了洛舒然的房里肯定是去出气的。
没想到洛千孜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是晚膳的时候被老爷痛骂了一顿,说是她铁石心肠不念及姐妹情深,洛舒然卧病了这么久,一日都没去看过她,连带着想起了沈王爷第一日来府上的事情,难免说话说的重了些。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老爷说话再难听,等过了这茬,估计也就忘了,千孜上赶着这会儿出事算怎么回事!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就等不及的去了洛舒然那儿,夫人心里有些责备洛千孜的意思,但她此时已经不省人事了。
“肯定是洛舒然。”
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