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沈修是觉得她会在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
诋毁沈修的都已经流传成了那样,她见沈修依旧纹丝不动,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在府里被洛夫人针对的时候她都没吭过一声。
既然以后沈修就是她的人了,这些不实的传言她洛舒然可要找个机会来好好解决一下了。
“这王爷就不必担心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脸上的伤保准儿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洛舒然朝着沈修眨了眨眼睛。
一开始见到沈修的不适的感觉似乎也减轻了不少,身上披着的衣服好像能够源源不断的传来热量,如同一个小火炉。
洛舒然闭紧了嘴,生怕下一秒就得瑟的朝着沈修说出了丹药的存在。
配着乐茗难喝到极点的汤药,她的脸还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好起来。
沈修眉头簇起,洛舒然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没来由的自信,也不知道这自信心是打哪儿来的。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了一只手。
洛舒然只感觉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怎……怎么了?”洛舒然脸颊有些热,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现在离她最近的就是沈修结实的胸膛。
脸上的热量越来越大,默念了几遍清心静心,洛舒然在胡思乱想的找些原因,大概是因为沈修靠的太近了,他身上那股子香味直接就朝着她的脸过来,才会这么热的。
总之都怪沈修挡住通风的门口了。
“我派来的大夫不是说你身子不适吗?我看看可有染上了风寒。”沈修眼里带着笑意,嘴上说话的时候却一本正经,不经意的提了一下,示意洛舒然自己早上就已经知道那个大夫的存在了。
洛舒然紧张的绷直了背,没看出来沈修有生气的迹象,看来他是为自己圆了场子。
“胡言乱语。”松了口气,洛舒然眼睛一瞪,直接把沈修的手打开了。
量体温就量体温,手放那儿那么久还不动弹,洛舒然感觉头顶上的压力十分大。
“没有和你开玩笑。”沈修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从今日开始回去了王府,每天定时定点的吃药,你那个大夫开的方子,我已经找乐茗看过了,他说药效有点重,你就先不要喝了,等他调剂一下之后,一顿不落。”
沈修眯着眼睛开口,给人一种危险的错觉。
他今日派了简玉横去找到胆小如鼠的大夫,他紧张的连洛舒然的病情都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大概,只知道肯定是病得不轻,要是再让她每天在外面胡乱窜着,药嫌苦就不吃了,一直耍小脾气,这病还怎么能够好的了。
洛舒然一惊,脸有些黑了,她已经见识过乐茗生气的时候调制的药的威力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抗拒。
“王爷怎么就开始自说自话了,舒然还没说要不要去王府呢?”她自己知道身体的状况,现在看沈修火急火燎的样子,洛舒然都要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了。
她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
“你现在住处实在是太过简陋。”沈修顿了顿,眼神仔细的环视了一圈洛舒然的屋子,眼神带着些明显的嫌弃。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就对上了洛舒然的床铺,就算是再怎么朴素的人家,里屋也是应该拐两个弯儿才能瞧见的。
可见洛舒然现在住的地方简直是和下人的房间无异,连门口牌匾上都落了蜘蛛网。
洛舒然在洛府住的实在是太过憋屈。
他接着说道,“我刚才与洛老爷说过了,他觉得这意见不错。”
百无聊赖的听了沈修这几个不痛不痒的条件,洛舒然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情,一只手轻敲桌子,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秋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开心极了,想着能够带小姐离开这地方,也不用再受人冷眼,小姐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现在还挑三拣四的。
“离成亲之日还有大半个月,王爷现在把我接了过去未免有些不太妥当吧?”洛舒然觉得沈修提的意见有些突兀,不过恰到好处帮她解了围。
洛夫人既然如此焦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到沈修离开之后自然会换了一番说辞卷土重来。
“妥当。”沈修斩钉截铁的说着。
洛舒然蹙起了眉头,心里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洛夫人嘴里说的明妃。
能够让洛夫人特地压低了姿态来说的,明妃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的背后必定牵扯到层层叠叠的阴谋,而且都是有关皇家的。
她要是现在贸然过去了,肯定是没有办法知道洛夫人和明妃之间的关系和交易了。
洛舒然抬头阴郁的看了一眼沈修,这家伙还淡定的在这边和自己谈条件,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处境。
“王爷可知道明妃?”洛舒然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估摸着这人十有八九是沈修的死对头,才会想要来收买她这个便宜王妃。
若是当了王妃的是洛千孜,估计洛夫人连劝说都不用,她就直接乖乖听话了。
“明妃?”沈修不知道洛舒然为什么提到这个人,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女人,在后宫十分得宠,但仍旧被淑妃牵制着。
唯一能够作为她炫耀的资本,估计就是她千方百计养大的儿子,三王爷。
后宫女人纷纭,认全她们对于沈修来说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一件事,不过得势又经常露面的,他还是略有听闻。
沈修的脸色不变,问道,“她是三王爷的生母,算不上慈爱,心里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挺多的。”
沈修说了两句,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洛舒然也只好打住,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
“我刚才问过了,洛老爷并没有把银子给你。”沈修侧着脸,淡淡的开口。
洛舒然一听到银子的事情,眼睛一亮,坐直了背等着沈修的下文。
“你若是跟我回去,之前欠你的银子全部都给你摆在房间里,一进去就能看见。”沈修见洛舒然连表情都变了,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还真是一点不遮掩自己的喜好,直来直去。
“这成,雨秋,收拾东西去,马上就跟着沈王爷走。”洛舒然未加思索,爽快的说道。
雨秋一听这话,苦着脸说道,“小姐,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带走的了。”
说完还战战兢兢的抬头撇了一眼洛舒然,唯恐她生气。
“……”洛舒然刚才还豪气万丈的在沈修跟前一挥手,下一秒就有些失了面子,赌气的瘪着嘴。
“必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直接人过去就行了。”
“……”
洛舒然有些无语,她是不相信沈修府上能够这么快准备好东西,照这样看来,沈修盘算了这个念头至少有三四天了吧?
从屋子里出来,洛舒然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看见院子里唯独有一株树上开了朵花,血红色浓郁的仿佛能够滴下来。
洛舒然三两步上前,在花枝节处轻轻一掰,盛开的花骨朵儿就拿在了手里。
“没想到你不是一个惜花之人。”沈修淡淡的开口,言语之中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视线跟随着洛舒然的手上下移动。
这也算是庭院里独树一帜的地方了,花本来就只有几朵,洛舒然还要拿了一朵下来,更加显得有些凄凉。
下一刻,洛舒然离沈修近了不少,她直接把手上的花别在了沈修的衣襟开口处,神色沉闷的衣服和艳丽的花朵看起来格格不入,又莫名其妙的和谐。
“鲜衣怒马,好花给美人。”洛舒然轻佻的笑了一下,收回手的时候还顺带摸了一把沈修的下巴,没有胡子茬,手感极好。
她觉得沈修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傻傻的。
“地方小,没什么好东西,应该配的上王爷的烈焰风华。”洛舒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委婉的道谢。
她不知道沈修是为何选了她做王妃,也不知道洛夫人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何突生变故。
只觉得沈修这个原本有些可恨的,搅乱了她生活的人,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爱了。
像是突然带她离开了深渊,要说不感谢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手心攥紧了搭在衣服边上,洛舒然看着沈修的动作,心里有些忐忑。
“是么?”沈修挑了挑眉毛,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梗在胸口的花枝还硌得慌,他抬手拿了下来,鼻尖闪过一缕清香。
“那可不。”洛舒然见沈修不领情,还有些微恼,伸手想要去抢,却被沈修后退一步躲开了。
“别人都说我性子不好,冰冰冷冷,难以接触。”沈修低声说道,并不是在问洛舒然问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手上捏着的花枝攥的更紧了些,沈修都能感觉到枝干上的刺陷入手心,刺的疼狠了,也不愿意松开一点点。
这是他十几年来收到的第一支花。
眸子微垂,沈修澄澈的眼里倒映出洛舒然的影子,清晰又灰暗。
“我倒觉得王爷在某些事情上热情似火呢。”洛舒然要给这木头气笑了,没好气的说着,沈修来她这儿可是殷勤的很。
“不想要还给我。”她恶狠狠的看着沈修。
“回去找个瓷瓶插起来,放在正厅里。”沈修认真的说道,似乎十分重视这东西。
洛舒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随你吧。”
“把小白带上。”见沈修的步子已经朝门口走了,洛舒然对雨秋吩咐到。
雨秋点点头,开始满屋子找小白,最后在衣柜的角落里看见了呼呼大睡的黑团子,拎着它的尾巴抖了抖。
小白呲溜一下吸了口嘴巴,身上睡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软趴趴的垂下来。
雨秋笑眯眯的说道,“走吧,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