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然硬着头皮把沈修送到嘴边香甜可口的杏仁酥吃了下去,入口酥软即化,确实是和沈修府上有时只追求快速量大的厨子天差地别。
连送来的糕点都如此好吃,洛舒然有些嫉妒坐在府上就能吃到源源不断糕点的沈玄阳了。
舌头不经意的碰到沈修的手指,舌尖传来的温热几乎和杏仁酥融为一体,洛舒然瞬间脊背发凉,她浑身一抖向后退了些,一边把自己不规矩的腿也收收拢,端正的坐着,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如果能够撇去她身上的一身破衣衫,想必效果会好得多。
“去哪儿了,玩的这么激烈?”沈修看着洛舒然鼓着嘴咂巴咂巴的,一言不发似乎有些胆怯的样子,眸子微微一暗。
洛舒然咀嚼的动作一顿,被沈修不留痕迹的讽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嘴里的东西很干,连忙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拍着胸口说道,“也没去哪儿,出门就碰上绑架的,还好有凌天和雨秋,折腾了一阵子,我到现在才回来。”
说完了她还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修,“倒是你回来这么早,齐王那里怎么说?”
洛舒然不太高明的想要转移话题,知道自己的方法拙劣,沈修不一定会上当,没想到沈修嘴角带着笑意看她,竟然还顺着她的意思过来这个话题了。
“之前抓住的那人已经半死不活,不管怎么问嘴里都只会说明妃二字,再问多余的,比如说明妃是如何帮的他,还有他是如何进的了皇宫,有哪些人在暗中指点他,一概不知,甚至人都已经有些不清醒。”沈修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抬手帮洛舒然面前的那杯满上。
她刚才吃个杏仁酥都狼吞虎咽的,生怕别人抢了,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蠢的有些可爱,兄长那里的糕点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带回来,坐在那里吃了几个觉得入口味道不错,想着洛舒然若是跟过来肯定会合她的胃口。
沈修仔细的盘问了兄长,兄长就派厨子再去做了一盘给他包装好提了回来,沈修怕东西冷了,一直坐在正厅等着洛舒然回来。
回来的虽然有些晚,不过东西的余味还是在的,希望能合了洛舒然的心意。
“齐王若是不准备追究怎么办?”洛舒然咳嗽了两声才觉得嗓子舒服了点儿,她把自己有些破旧的男装往桌子底下收了收,尽量不吸引沈修的注意力。
今天出门的这件衣服还是从下人房里偷拿的,和沈修专门给自己裁的新衣相差甚远,她觉着被沈修培养的身子都娇气了起来,今天不过就是穿了一天这粗制的衣服,有的地方都磨出了泡。
沈修笑了笑说道,“兄长如果不追究,我再抓着不放,也没什么意义。”
“养的根深,日后才能枝繁叶茂,吃点小亏不碍事的。”
“那齐王怎么说?”洛舒然簇起了眉头,她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费了好一番心思抓回来的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留着一条命。
“兄长说,太后寿辰迫在眉睫,后宫投毒一事就是为了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混乱,不如等到寿辰那一天,看看她究竟要搞出什么花样。”
沈修说着,眼睛里的光芒闪了闪,趁着洛舒然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反过来把袖子往上推了推。
他指着手臂内侧的一道磨出来的血印子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洛舒然的心都提了起来,想着自己刚才好不容易才把这尊大佛的注意力给转移了,现在怎么又给绕回来了?!
她总不能告诉沈修,这口子好像是她爬墙的时候给砖头磨出来的,这样沈修以后估计都不会让她出去了。
“刚才不是和你说被人绑了吗?就是绑匪他那个绳子太糙了,磨的我手都出血了。”洛舒然睁眼说瞎话,开始恨铁不成钢的埋怨起替罪羔羊,说的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真能着了她的道。
“他把你绑去哪儿了?”沈修攥着她的胳膊不松手,一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势头,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简玉横此时正好推门进来,听见沈修问的这句话,在洛舒然一个劲儿的眼色示意之下,笑着说道,“王妃今天不是去了羡仙阁吗?”
他还以为洛舒然是叫自己开口告诉沈修今天去了哪里,顺理成章的说了羡仙阁。
洛舒然的嘴巴微张,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她一开始回府的时候真的以为沈修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但是从沈修刚才的和颜悦色的表情看来,沈修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了。
只是单纯的从沈玄阳那里得来了好吃的,守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第一时间来吃罢了。
本来还想着能够瞒天过海,可是简玉横怎么又好死不死的进来插一脚,实在是叫她气的快要吐血了。
洛舒然微垂着眸子,不敢看沈修的表情,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去这种地方有点对不起沈修,她侧着头瞪了一眼简玉横,简玉横识趣的闭上了嘴。
沈修的脸瞬间冰冷一片,简玉横干笑两声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王爷心情似乎到达了一个低谷,他赶紧把沈修之前吩咐了拿过来的府内厨子做的糕点一股脑全都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简玉横一出门,看见抱臂环着长剑的凌天靠在门口。
凌天这会儿也是灰头土脸的,他刚才跟着洛舒然想要进来的时候,被门口的下人拦住了。
说王爷有令,除了王妃,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去,回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来用晚膳就好。
凌天嘴上含糊的应了下来,心里却总记挂着洛舒然担惊受怕的表情,下人一走他就用轻功从侧门翻墙进来,等到简玉横进去之后才安静的在门口靠着,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他的头靠在硬邦邦的门板上,抬起一只手缓缓的摸了下脸上有淤青的地方,刚才还疼的厉害,洛舒然给了自己金创药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儿就算是用力的按压也没什么太大的痛感。
金创药的功效确实厉害。
凌天的眸子沉沉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下人已经禀退了所有前来打扰的人,除了翻墙进来的他。
沈修的声音比较低,凌天紧贴着门框也就只能听个大概,还没等他动作,简玉横就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简玉横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毛,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大,稍微压低了些音量。
“王妃在里面,王爷有说什么吗?”凌天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简玉横把手中已经空了的托盘侧着放在身旁,“方才王爷听说王妃去了羡仙阁,似乎有些生气,你还是不要被王爷发现,以免触了霉头。”
“她有没有被责骂?”
简玉横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凌天说的“她”就是洛舒然,轻轻的笑了声,“王爷顶多也就是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会儿就好了,有王爷在,王妃还会有什么事呢?”
凌天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他也知道自己的做的事情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想要进来看看。
“你说的也对。”
“王爷和王妃的事情,你可别太关心了。”简玉横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天,顿了顿开口说道,“你身上的伤口,王妃之前还对我说要带了你去找乐茗,要不要现在和我去?乐茗这会儿应该得空了,太阳都下山了,今天那位姑娘是不会来了。”
简玉横的表情也就在刚才略微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等着凌天的答复。
“没关系,我没有大碍,是王妃太小题大做了,先回去了。”凌天低垂着头,拒绝了简玉横的好意,一只手捂住胸口,他支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简玉横站在原地看凌天远去的背影,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掩盖不住的疲惫,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屋子里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也不知道他心里那种强烈的感觉到底是好是坏。
凌天的性子也是他一天天看着的,自从王妃新婚那一日凌天大醉之后,他似乎总是心里有事。
简玉横合上了院子的大门,思索了片刻,还是抬腿朝着乐茗的屋子过去了。
正厅里,洛舒然的后背直冒冷汗,她张着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低,洛舒然明白沈修肯定是生气了。
她这边心里像是开火车一样的想着该怎么和沈修说,那边沈修已经平复了下心情,淡淡的开口道,“你今天去羡仙阁了?”
洛舒然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真的不是特地进去的,那男人绑着我过去羡仙阁后面的小巷子,我为了躲避另外两个人的追杀,不得已才进去的羡仙阁。”
沈修凉凉的打量了她一眼,“就凭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进去能够不被生吞活剥了,好好的出来都是件奇事。”
放在沈修面前的茶都已经凉了,他却始终没有喝上一口,一直紧紧的盯着洛舒然。
“雨秋去的及时。”洛舒然的指尖在桌面上用泼洒出来的茶水一个劲儿的画圈圈,她的心情此刻有些焦虑,寻思了下开口说道,“还是多谢了你给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修打断,“那要是雨秋和凌天去的不及时呢?”
沈修的眼里阴沉沉的,看不出一丝好心情,洛舒然的嘴角抽了抽,她刚才心跳的厉害,现在好像慢慢平复了些。
抬眼看着沈修,不知怎么的,竟然还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委屈和难受。
就像是抓到了自己丈夫和别人偷情,沈修看着她的表情带了些控诉,虽然洛舒然什么违规的事情都没做,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愧疚。
洛舒然抬起一只手捏住了沈修的下巴,强硬的把他掰过来看着自己的脸,人站了起来,从上往下俯视沈修,能看见他的眼睛亮的惊人,看的洛舒然面色有些羞怯。
另一只手附上了沈修的眼睛,洛舒然对着沈修的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