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我赶出去？”男人轻蔑的笑了下，“你回去问问，他现在下的命令还有谁听。”
“子覃，你对爹爹做了什么？”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淑妃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带半点俱意，声音却微微颤抖，她害怕从男人的嘴里听见糟糕的消息。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本以为这种小事，堂堂的淑妃娘娘定然不会记住。”男人微微一怔，他想着淑妃这般冷漠无情，肯定早就把和他之间的情谊忘的干干净净。
他愣在原地，看着淑妃，眼底一沉。
她方才叫自己名字的模样放佛和当初跟在他身后那个无拘无束的灵婉身影重叠，让男人一时晃了心神。
男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我对他做什么？他回去一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恨不得发动全族来杀了我。”
“你说我，不会反抗吗？”
淑妃的脸色一白，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短短的几年，竟然族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当初为了救皇帝一命，用整整七尾换来皇帝七天之内的不死金身，等到最后一日的太阳落山，她就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妖，还失去了灵力感知的能力，比任何一个凡人都要羸弱。
就是因为这种身体状况，她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去族里，所以族里的事情她所知甚少。
但她也明白堕了魔的妖是被每一个族群排斥的，因为堕魔的妖没有办法控制身体里不断上涨的邪恶灵气，还会因为身体不断溢出的灵气，而带着感染身边正常的妖，所以每个族群都会尽可能的排斥无意识堕魔的成员。
更不用说是子覃这种刻意堕魔的。
淑妃看着男人的瞳孔逐渐转变为幽暗的紫色，终于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这已经是明显的堕魔征兆，可是男人却还不自知。
她之所以知道男人是刚从族群里来的，就是因为他的身后还跟着族里其他猫妖的灵气，若隐若现的气息却没有堕魔的征兆，而且男人的腰间还挂着她爹爹的令牌，这是爹爹不到一万不会离身的东西。
“子覃。”淑妃叹息了一声，垂在腰间的手随意的抓住了桌上尖锐的刀具。
男人听见淑妃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眼里的幽光逐渐消褪，他悬在半空的尾巴摇曳着放了下来，“灵婉，你若是还念着旧情，我留你一命，老族长也留着不杀，让你们父女团聚，你跟着我回去可好？”
男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认真的看着淑妃。
淑妃慢慢的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意，“跟你回去？”
下一秒手上尖锐的刀具就刺穿了男人的胸口，温热的深色血液溅了淑妃一手，她眨都不眨眼的把手利落的收了回来。
“做梦。”
男人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黑洞，血缓缓的流出来，他轻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说着他胸口的洞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分分钟他就恢复了平坦的身体，男人伸出舌尖舔了下手指上的血渍。
“凡人的东西若是能够伤到我半分，我还算什么八尾？”
淑妃手里的铁器摔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她看不见男人背后的尾巴，只知道男人现在异常的厉害，可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成了八尾。
“我离开的那日你不过是四尾，这才过去多久？”淑妃开口，语气带着质疑。
“你们这些肤浅的小妖，殊不知堕魔带来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堕魔的那天我就变成了六尾，剩下的两尾还不是手到擒来。”
“垂死挣扎真是可悲。”男人伸手紧紧地攥住了淑妃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堕魔那天，就已经没有软肋了，过去的灵婉已经死了。”
“死了的是子覃，不是我。”手腕被男人攥的生疼，淑妃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只是有些怜悯的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肌肉狰狞的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才是最可悲的。”
“满口胡言，整个族群都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我有什么可悲的！我把老族长锁在了地牢里。”男人看着淑妃还敢教训他，嘲讽的笑笑，“等到他死的那一天，就是我接手族群的那一天，而你，就算是悄无声息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的，毕竟是你先叛逃族群的，老族长对你失望至极，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咽气而已。”
淑妃攥紧了拳头，听见男人的嘴里念叨了一句老不死的，她的余光才刚刚好看清了桌子底下的东西，竟然是重阳。
还没来得及反应为何重阳竟然会在这里，淑妃对上了一双温和平静的眼神，她微微一愣。
当初她在狩猎场救下重阳的时候，就觉得它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十分通人性。
眼前银光一闪，淑妃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一步，险险的避开了男人带着杀意的一刀，却也只能躲得开这一刀。
“娘娘快走！”一直跟在淑妃旁贴身照顾的婢女突然冲了出来，笔直的挡在淑妃的面前。
细长的刺从男人的身后猛的伸出来，子覃索性扔了廉价的软剑，直接用上了身后张牙舞爪的八尾。
这种由灵气直接凝聚而成的尾，一举一动都带着攻击性，比起戏子配备的软剑来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男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婢女，尾巴刺穿了她的心脏，婢女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临死前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把淑妃往外推的动作，眦目欲裂想要给淑妃留下一点点的时间。
淑妃瞪大了眼睛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眼眶里凝聚了泪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半晌男人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淑妃开口说道，“你说过只是针对我，为什么还要拖累别人？”
“我确实是在针对你，她自己主动冲过来送死，怪不得我。”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面前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像是个笑话。
他随意的拍了拍手，假惺惺的说道，“感人肺腑，不知道淑妃娘娘作何感想。”
淑妃垂下了头，她的脚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和意外的没有被子覃发现的重阳，而此刻子覃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少年。
少年面无血色，在对上了淑妃视线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淑妃闭了闭眼，知道这孩子的身体估计也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重阳费了大力气来到自己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他们的处境都是艰险万分。
“这么多年了，你身边还跟着她，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去哪里都心甘情愿的当个下人，奴性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不过还真是忠心耿耿的。”男人有些随意的把活动的刺从婢女的胸口拔出来，刺目的鲜血撒了一地，
但是他像没有看见一样，从桌上抽了一片洁白的帕子，来回擦拭刺上面的鲜血，来来回回的擦拭干净之后冲着淑妃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不急着杀你，你害怕什么？”他静静的看着淑妃的身体无意识的颤抖。
“你堕魔还扰乱凡间的秩序，那些专门处置堕魔之人的组织不会放过你的。”淑妃的脸上溅了婢女身体里喷出来的鲜血，嘴里放着狠话。
随意的一撇，余光看见了躲在暗处的洛舒然探出了一个脑袋，淑妃原本有些松散的视线瞬间急切了起来。
她见到子覃知道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可是洛舒然为什么还在这里！周围的其他人不是都已经走光了吗！？
“他们会管的着我？你可知道那只堕魔的狐妖已经扰乱了所有的秩序，够那些冠冕堂皇的仙人忙个焦头烂额了，说出来不让人笑死，他们五个都打不过一只狐狸，还称得上什么仙人！笑话！”不过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淑妃的反常，在听了她的质问反而朗声大笑。
“今天的事，只是我针对你，与凡人无关，所有方才看见的记住了的，就算有多么恐慌，一觉醒来，全部都会忘记，我这也不算扰乱了凡间的秩序。”男人似乎觉得淑妃已经逃不掉了，索性站在原地好声好气的和她解释，等着映证给她看垂死挣扎是多么的无力。
淑妃笑了一下，“那现在已经命丧黄泉的，你明日还能叫他们醒过来吗？”
“天真。”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冷漠，“已经死了的，都是废物，我会让他们彻底的从周围人的记忆里消失，何谈重生一说。”
男人说着朝淑妃走近了一步，背后延展开来的带着邪气的尾巴轻而易举的挑起了淑妃的下巴，“包括你，你死了之后，这个你钟爱的男人也永远不会记得你。”
淑妃的睫毛颤了颤，“这样也好。”
洛舒然在她的对面看见淑妃冲着自己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洛舒然两指捏紧了暗器贴在身边，丝毫不顾淑妃的阻拦，轻巧的几个闪身上前。
男人的嘴角咧开一个笑容，背后的尾竖起，带着强烈攻击性的尾巴尖就悬在淑妃额前几厘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