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东临还在悠闲的给自己的爱马喂草,就看李然一脸阴霾的走过来:“爷,您可真是我好主子啊!”
“什么事这么火?”段东临掀眼看他:“收拾好了没有?好了就抓紧赶路。”
李然满肚子怨气呀,又不能冲自己主子发:“这吴小姐同意嫁给我了,爷您说怎么办?就算您再烦她,也不能把我推进火坑里啊!”
“嗯?”段东临一挑眉:“她还真答应了?”
“可不是!”李然靠在马棚柱子上:“现在怎么办?我可没想过要娶妻生子!”
“那你让本王怎么办?总不能本王自己提出来的,再自己反悔吧?”他也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同意,毕竟那吴小姐一副对他情有独钟的模样啊!
两人正说着呢,苏若卿和吴长兴也出来了,李然摸摸鼻子,这吴长兴好歹是堂堂郡守,女儿被王爷拒绝了不说,再要是被他回了,面子也过不去,
“那个,吴郡守啊,我这急着赶到边塞,又不能带着吴小姐,恐怕,一去又不知道几年才能好回来,实在是太耽误吴小姐的青春了。”
“这,王爷不也带了女眷吗?”
李然看看苏若卿:“这位?她可不是女眷,她是军医,你看看这一车的药材,都是人家的。”李然尽量委婉的说:“这样吧,不管怎么说,这行程不能耽误,如果我回来之前,吴小姐有了意中人,完全可以嫁人,我绝不追究,若是还是单身一人,我再来迎娶!”
如此就更好了,怎么看这主动权都在他们手里啊!吴长兴总算对这答复满意了:“好,那下官就祝王爷和李副将一路平安了!”
苏若卿上了车,宛青替她将要看的书搬上来,好奇的看着外面说话的几个人:“小姐,这李副将真要娶这个吴小姐吗?她明明那么大胆的讨好王爷呢!”
“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应下,以李然的聪明,想必有应对办法的吧!”
休养了一天,一行人又再次启程了,一路上基本不怎么休息,自然无聊又乏味,还好苏若卿有云城给她的书打发时间。
段东临经过潍城以后,也坚决不再去叨扰路过的官府,进了城就住客栈,在外面就搭帐篷。
马不停蹄的走了七天,才终于快到边塞!
苏若卿钻进刚搭好的帐篷,明天就能到了,虽然她坐着马车,却也感觉身体都快颠散架了。
这里果然已经比京都温度低了,她不得不在里面又加了一件衣服。
“王爷呢?不过来吃饭吗?”苏若卿坐下问,吃饭的时候他向来跟自己一起的。
“王爷跟李副将几个人商量事呢,让小姐先吃。”来到新鲜的地方,宛青也很兴奋:“小姐,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草原,都看不到一户人家,跟京都一点都不一样。”
“当然了,这里是北方,天气寒冷,又没南方富裕,自然地广人稀。”
吃过饭,苏若卿都睡下了,迷迷糊糊才感觉有人钻进了被窝,一下子睁开眼。
“是本王。”段东临低沉的声音让她放了心。
“做什么去了?有什么事吗?”
段东临搂着她,温暖的体温舒服极了:“沿途的住民说最近有陌生人时常来,虽然是我们的打扮,却不像是大朔人。”
“别的国家?来做什么?去骚扰村民了吗?”
段东临一摇头:“只是路过,或者跟村民买些东西,什么都没做,不过,反而可疑。”
段东临替她掖紧被子:“睡吧,别多想,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气很好,天高气爽,苏若卿在现代也是南方人,还真没见过这么辽阔的草原,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看着就让人心生豪情。
离避暑山庄已经过去了挺久,她又开始想骑马在这草原上跑跑了,这些天在马车里憋坏了。
“王爷。”苏若卿钻进帐篷对正在洗漱的段东临道:“我想骑马。”
段东临抬头擦了擦脸:“骑马?本王记得你上次说再也不想骑了的。”
苏若卿眨了眨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那次是被人算计,有你教我,难道还会让我摔下去?”
段东临手指一点她:“本王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到底行不行?”相处时间长了,苏若卿的态度越随意,因为段东临远比他表面上看上去更柔和,对她也更包容。
“好!”段东临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
吃过饭开始出发,苏若卿换上一身比较简便的衣服,段东临一个帅气的翻身上马向她伸手,苏若卿将手递过去,稳稳的坐在了他的前面。
“坐好了。”段东临两手护着她,一甩缰绳,马儿就冲了出去。
“啊!”苏若卿没想到起步就这么快,忙抓着前面的马鞍:“跑这么快干什么?”
风将她的声音吹的零零碎碎,段东临护着她:“你不是想骑马吗?这才叫骑马,慢慢悠悠的还不如去走路。”
苏若卿转头:“可我想学,学习不得慢慢来嘛?”
段东临看她确实有些害怕,只能一拉马儿慢了下来,悠悠的闲庭漫步:“有本王在,你想骑马说一声就好,不用学,本王也不放心你一个人骑。”
“王爷是大忙人。”苏若卿看着这里的环境:“在这地方住下,不会骑马太可惜了,我总不能每天窝在家里捣鼓草药,王爷又忙,我当然得自己会骑。”
段东临低头贴着她的脸颊:“若卿,谢谢你跟本王来!”
苏若卿脖子一痒,忙侧头躲开他:“做什么又说这些!”
段东临看着这地方:“本王在这个地方待了快十年,再美再壮阔都看腻了,这个地方对本王也说,仅仅是杀敌流血的地方,这颗心,都快麻木了。”
他微微低头,看到她的的头顶:“本王从来想的都是怎么胜利,怎么强大,如何才能获得更高的地位,直到你出现,本王才觉得,活着,除了复仇,还有其他事可以做!”
“复仇?”苏若卿诧异转头:“什么意思?”
段东临的眼神飘远,这件事始终烙印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压的他喘不上气。
于是她从段东临的口中,知道了一段皇宫血雨腥风的过去。
夜,像死水一般寂静,阴冷的风刮着树叶刷刷作响,沉闷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静,咣的一声巨响,让床上的女子惊坐了起来。
“好啊!好一个沐妃,趁着皇上出巡竟干出如此丑事,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一身华丽贵衣的女子怒气冲冲的呵斥。
被称为沐妃的女子似乎还晕乎乎的,看到皇后进来,慌忙想起身请安,可是她一动才发现,自己好像未着寸缕,她不禁有些迷糊,再一看旁边,不知何时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此时正呼呼大睡,如此大的动静也丝毫不知,诡异的情景让沐妃呆若木鸡。
皇后一脸正气道:“没想到本宫治下竟然发生如此荒唐淫乱之事,若是让皇上知道,还不知要多震怒,此事决不能轻饶,你说,秽乱宫廷是什么罪?”
旁边的宫人小心道:“娘娘,秽乱宫廷乃是死罪。”
“好。”皇后哼了一声:“既然皇上不在,本宫就替皇上收拾了这个贱人,来人,赐沐妃白绫。”
皇后的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恭敬的呈上白绫,沐妃看到了白绫,身子抖了一下才醒过神来,大声哭叫起来:“皇后,皇后冤枉啊!臣妾什么都没做,是有人陷害臣妾的。求皇后明察。”
“哼!冤枉?这么多人看见了,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本宫若是姑息了你,以后后宫的规矩何在,何以教服其他妃嫔?送沐妃上路。”皇后眼里冷光一闪,吩咐道。
宫人们手脚利索的在横梁上绑好白绫,拖拽着被宫女伺候穿好衣服的沐妃,沐妃岂肯就范,挣扎着哭喊:“皇后,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你不能杀了我,皇上不会同意的。”
皇后冷哼一声:“就是因为皇上宠爱你,本宫更不能容你,皇上如果知道你背着他做了如此苟且之事,岂不是心寒,沐妃,别挣扎了,乖乖上路,皇上回来了本宫替你说几句好话,还能免了你家族之罪。”
“不要,我不服,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沐妃戚哀的目光看向皇后:“皇后一向不喜欢臣妾,而且今夜又半夜闯入臣妾寝宫,难道……”
还没等沐妃说完,皇后就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送沐妃。”
一人往沐妃的嘴里塞了块布,剩下几个宫人用力按住扭动的沐妃,把沐妃举了起来,一个宫人利索的跳上椅子,抓着沐妃的头往白绫里面套。
这时一个披了件披风的五六岁小男孩匆匆赶了来,因为跑得急,白嫩的脸色还带着红晕,可当他看到几人死死摁住的女人时,脸色顿时煞白,就要往前冲去,这时跟在小男孩后面的一个小侍女赶紧捂住了小男孩的嘴,抱着他就躲在了门后,里面的宫人顾着沐妃,却都是没有发现。小男孩挣扎不过大他几岁的侍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被硬生生的摁着挂到了白绫上,沐妃的美目死死瞪着皇后,只是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动静,宫人们才放开沐昭仪。
皇后看着沐妃狰狞的死相,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随后转身道:“我们走吧!把沐妃放下来。”
“皇后,那这个人……”宫人看着床上躺着睡得死死的男人。
皇后瞪了眼:“这还用我交代吗?”
宫人恭敬的躬身道:“是,奴才明白了。”
小男孩被侍女抱着藏在了院里的树丛后面,等到人都走完了才出来。小男孩满脸泪水奔到沐妃面前使劲摇晃:“娘,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你醒醒啊!”
后面的侍女哽咽的扶住了小男孩:“小主子,沐妃她,已经去了。”
小男孩转过身瞪着侍女:“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救我娘?为什么让她被那个坏女人害死?”
小侍女扑通跪倒在地:“小主子怨奴婢吧!可是奴婢也是不得已,皇后来势汹汹,又证据确凿,是决心要置沐妃之死地的,如果小主子让她发现了,非但救不了沐妃,反而会让她注意小主子,到时候说不定连小主子也会被她毒害,小主子只有活着,才能洗刷沐妃的冤屈,才能为沐妃报仇啊!”
小男孩转过身默默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沐妃,拳头死死的攥着,眼里多了丝冷然,隐隐还透着血红:“娘,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