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焦急的心情让苏若卿都忽略了身上的伤,大概过了一刻钟,才看见人影。
“回来了!”苏若卿起身就要下去。
宛青急忙扶住她:“小姐,您腿还伤着呢!”
苏若卿不管不顾,硬是下了马车,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王爷?王爷怎么样了?”
段东临在李然的背上,身上全是血,不过还有意识,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没事,死不了。”多少次从鬼门关回来的,他早就能淡然以对。
苏若卿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你以为你有多少条命?”
段东临额头渗出汗珠:“本王命好,以前有云城在身边,现在有你,死不了。”
苏若卿不跟他贫嘴,让人小心把他搬上马车,把早已准备好的药箱打开,用剪刀将他得伤处剪开,足足七处深浅不一的刀口,好在段东临经验丰富,都躲着致命地方,只是需要缝合。
她给段东临用了麻沸散,才开始缝合,段东临惊诧抬起头:“这就是传说中的缝针?”
苏若卿点头:“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段东临挑了挑眉:“怎么,用针缝反而好像没刚才疼了?”
苏若卿头也不抬:“用了麻沸散,虽然没麻醉药那么有效,不过止疼还是有用的。”
段东临没听明白:“什么?你说的都是什么?”
“就是可以让你身体麻痹的药,说了你也不懂,闭嘴待着,别让我分心。”
段东临这才消停,看着马车顶棚,才真正松了口气,要不是李然及时赶到,也许就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可惜李然下手太重,一个活口都没有,还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若卿正聚精会神的替他缝腰部的伤时,忽然车帘被掀开,李然急吼吼的道:“爷,不好了!”
苏若卿的手吓得一哆嗦,回头瞪向李然:“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李然吓得一禁声,才匆忙道:“急事啊苏小姐。”
“什么事?”段东临问。
李然将手里一包白色药粉递给苏若卿:“苏小姐,麻烦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苏若卿停下手,闻了闻,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才道:“不像是治病的药,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对这里的药还没完全熟悉,这个也从没见过。具体的,恐怕要问云医。”
哪知李然一拍大腿:“不用问了!这孙子身上带来的药能有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拿来害我们的!爷,这,会不会已经被他们下到河里了?”
“什么?!”段东临脸色一变就要起身。
“别动!”苏若卿一把按住:“这条河的水有人喝?”
李然一脸急色:“当然了,途经好几个村庄,最重要的,边塞也是用这条河的水啊!”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段东临当机立断:“快,派人快马加鞭,分别去途经的村庄和边塞去传信!不要再让人用这水,封锁河流!”
“是!”李然匆匆去布置了。
苏若卿奇怪:“北阙递了和解书,又跟我大朔连了姻,为什么还要挑起事端?难道这是赢乐太子的障眼法?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再另图捷径?”
“除非他脑子进水了!你别忘了,他可是把妹妹也送来了。”段东临拧着眉:“赢乐太子是个极为霸道强势的人,现在他不在北阙,被对头暗中下绊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若卿一抿嘴:“你是说……其他皇子们坑他?”
段东临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如若于虎得逞,毫无疑问,边塞岌岌可危,而赢乐太子认了输,却被其他人打赢,他的地位不可能保得住,再想的远一点,到时候如若边塞被攻破,赢乐太子还没有回北阙,无疑会被大朔迁怒,说不定,他就交代在这儿了,一石三鸟!
“那现在怎么办?”苏若卿将鱼线剪断,看来两国之间因为小人作祟,根本不可能和平得了:“容亲怕是都跟赢乐太子上路了,到时候一打仗,她会有好下场吗?要不要截住他们?”
段东临脑子飞速的思考着对策,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在水里下药,如果没有,他们可以用于虎一众的尸体向北阙兴师问罪,理直气壮的扣下赢乐太子,可如果已经下了……甚至一部分士兵已经用过了这个水,这事就必须保密,不能让北阙的幕后黑手知道已经得逞,不然边塞就真的不保了。
段东临开口道:“若卿,你去告诉李然,加快速度,赶到最近的村庄,看看有没有人中毒!”
苏若卿又替他伤口上了药,下马车找李然去了,谁知一下摔了下去,她才想起自己腿上还有伤,刚才神经太紧绷,只顾着段东临,都忘了。
“怎么了?”段东临听见动静慢慢起身钻出来,正看见她一瘸一拐的去找李然。
等苏若卿回到马车上,段东临一把拉住她:“让本王看看!”
苏若卿小心点的掀起裤腿:“没事,比你的轻多了。”
段东临看着那白嫩的小腿上狰狞的刀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是本王没护好你。”
“王爷说什么呢?我觉得是你拼了命我才能安全的。”
苏若卿重新给伤口换了药,这下可好,出去了会儿,两个人都成伤员了。
苏若卿叹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天生跟骑马犯冲?上次差点丢了命,这次又差点丢了命,难不成以后我得离马远远的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段东临很认真的:“嗯,以后你还是别骑马了。”
离最近的一个村庄,也临近中午才到,段东临伤处比较多,干脆就不上下折腾了,李然去村里打听,然后带回三个人,据说是身体有些异常的。
苏若卿在帘子里伸出手替诊脉,可刚放上去,神色就开始凝重起来!
“李然!快!将村子里有这种症状的人都隔绝起来,不准跟任何人相处!”
李然有点蒙:“怎么了苏小姐!”
“出事了!大事!”苏若卿找出草药打算泡手:“事实很清楚了,他们确实在水里下了毒,而且…还会导致瘟疫!这东西一旦扩散,就再难控制了,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百姓!”
段东临和李然的表情一下变得可怕:“瘟疫?”他们太了解瘟疫了,五年前爆发过一次,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染上病的人足足几十万,几乎都死掉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可怎么办?!当年这东西连云医都束手无策啊!”
苏若卿捣鼓着药箱:“我不知道行不行,不过终究比坐以待毙的好。”
“那苏小姐尽力,我去召集村民。
苏若卿一点头:“去吧!千万小心,不要被传染!”
“居然是瘟疫!”打仗就打仗,阴谋诡计也是正常,可来害无辜百姓,苏若卿真是打心眼儿里唾弃这种做法:“怎么办?边塞会不会被传染!”
段东临更是脸色凝重,要是北阙趁机攻打,可就真的太危险了。
“若卿,你真的不能治吗?”
苏若卿也没把握:“我还差一些,如果和云医一起研究的话,我觉得可能性大一些。”
苏若卿围着厚厚的围巾,就坐在马车边,一个一个为村民诊脉,只要发现一个就立马隔离,看完病会用草药泡的水洗手。
“爷,这都十三个了!”没想到刚投进药,就有这么多人用过了。
“将这些人都隔离了,他们用过的东西烧掉,我会配些药先缓解一下,具体的解药还要等见到云医才能做。”
这个村子解决完了,留了一些人看着病人,队伍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下个村,这里居然已经有了二三十个了,他们队伍走得慢,水却流的快,加上越晚,用水的人越多,恐怕越到最后得瘟疫的人越多。
终于隔离到第三个村子,天气已经黑了,没办法赶路,好在这时候,派去通信的应该都已经到了,没人再用这条河的水了。
“累了吧?”段东临伸出手轻轻为她按摩肩膀,总共快一百个病人了,他看着都累。
“瘟疫啊!”苏若卿满心的郁闷难过,医者仁心,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个丢命了。
段东临危险的一眯眼:“本王不会让北阙得意多久的!”
“现在确定下了药,必须要封锁消息了,那赢乐太子和容亲公主怎么办?”
段东临揉揉眉心:“容亲是不能去北阙了,本王会想和办法。让她在离开大朔之前,将她截住。”
苏若卿叹口气,好不容易的和平还没几天,看来又要打仗了,段东临的任务是打仗,她的任务,就是战胜她没接触过的瘟疫,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考验!
今天受了伤,又实在严重透支体力,赶路的队伍不敢停,慢悠悠还在路上走着,马车一晃一晃的,苏若卿就那么躺着睡着了,她刚来边塞就给她一个这么大的考验,这可是几百上千甚至几万条生命,她在现代当医生几年都没治过这么多,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