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点头，说实在的，她最怕的就是这种结果，但是她又绝对不会因为害怕看到真相而埋葬这种可能，所以她选择先说出来，让谷兆坤凭借自己的本事，真的投入到这件事的调查里，给兰馨的死一个最公证的评判。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查下去，很公正的查，不会包庇任何人。”谷兆坤给她吃定心丸。
“谢谢你，坤哥。”
“现在谢我没用，等到查清楚再谢也不迟，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句谢谢就可以的。”
林暮浅笑着点头，“是。”心里存着疑惑，她问道，“坤哥，万一我真的是凶手，你……”
“打住。”谷兆坤伸直手掌挡在两人之间，阻止她说下去，“在我谷兆坤这里，没有假设，从来都是事实和证据说话，别什么他可能是凶手，没准杀了谁谁谁，没意义。”
林暮了然，点头应允，“明白了，坤哥的职业素养我一定会万分尊重。”
“这还差不多。不过，有些细节我还需要再问问你。”
“问吧，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你帮我调查这件事，既然你应承了，那我绝对有求必应。”林暮坐端正，准备接受他的盘问。
“你别这么紧张，放松下来，我就问一些小问题而已。”谷兆坤安抚她情绪，“在你成为‘杀人凶手’之后，林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你记忆中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发生，再或者就是有没有什么人是和平日里有很大变化的？”
林暮仔细回忆，“异常好像没有，变化最大的就是林耀晨，自从兰馨去世之后，他就变得特别冷漠，从前脾气很好的人一下子就待人冷若冰霜，整日面无表情。尤其是对我，那几年简直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谷兆坤点头，这个无可厚非，他的母亲被所爱之人害死，有这样的变化倒也正常，“其他人呢？在对待你这件事上最明显的变化有吗？”
林暮想了想，摇头，“好像都没什么变化了。”
“不太合理。”谷兆坤拧眉，这有些说不通。
“什么不合理？”
“这样，你把你自己跳出来，就当是个旁观者来看这件事。林家的主母被人害死了，但是除了林耀晨之外，其它人对杀人凶手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变化，这说得过去吗？”
林暮回想，确实是这样的，记忆最深刻的几个人就是林黔、林耀晨和诚叔，除了林耀晨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外，林黔和诚叔对自己还都是从前那般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
这样一想，她忽然也觉得奇怪。林黔对兰馨的爱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兰馨生病十多年，他始终如一陪伴左右，即便生意很忙也从来不舍得让兰馨难受一分。可是，心爱的人死了，还是被自己的养女害死的，却从没埋怨过半句，甚至对待她这个‘杀人凶手’依旧体贴。这真的说不过去。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凶手，却从没有人提出要把她怎么样。最多就是林耀晨对自己态度恶劣，会是不是欺负她撒气，再就别去其他。
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冷。
“不对，肯定是我想多了。”不自禁地喃语出声，林暮心焦地无以复加。
“想到了什么？”谷兆坤急忙询问。
“我……”林暮看着谷兆坤急切的眼神，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谷兆坤，“林暮，你不是说想要的是个真相，无论是什么都只要个真相。”
林暮锁起眉头，是啊，自己要的就是个真相，自己的猜忌不构成任何真相。即便最后的结局不尽如人意，大不了她不让林耀晨知道便是了。
林暮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形说了，谷兆坤凝神细听，察觉出这件事的复杂性。
“目前来说，林家对这件事比较了解的，除了你和林耀晨，就只有诚叔了。你回去之后先试着和他谈一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暮点头，她最近也在想找机会和诚叔好好聊一聊，可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警局离开，林暮直接回林宅，今天是平安夜，诚叔买了不少苹果，拎着进来正好遇见。
诚叔笑眯眯地说，“暮丫头，平安夜是要吃苹果的吧？我看那帮孩子们都在买苹果，打听说是今天吃苹果一年都能平平安安。看我买的这些红不红，我尝了一个也很甜，你和少爷都多吃点，一年都能平平安安的！”
林暮笑着拿起一个，闻了闻，“嗯，一看就新鲜，闻着也香，肯定好吃。”
诚叔笑得眼角皱纹更深了，暮丫头开心他比谁都开心，”那你就多吃几个，我也买了一些彩纸，去让小周给你们包起来。”
“好。”林暮点头，望着诚叔转身走开的背影，她心里五味杂陈。
诚叔和自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如果她去问当年的事，他知道的应该都会告诉自己吧。
晚上，林耀晨回来得很晚，林暮从浴室里出来才听见他车子的声音。
林暮换了睡衣，随便把头发擦了几下，想下楼陪他吃个饭，顺便给他宽宽心。可是，楼下只有周姨在收拾厨房，“周姨，林耀晨呢？”
周姨，“少爷回来就上楼了，说是在外面吃过了，所以我就收了。没回房间吗？”
林暮了然，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林耀晨没回房间，应该是去书房了。林暮敲书房的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书房没开大灯，只有他办公桌旁的落地灯开着，电脑也开着，光线从那边打过来，整个书房有些昏暗。
“我今天遇到贝蒂了。”林暮站在书房正中间，看着他面无表情低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什么。
林耀晨闻此不咸不淡低嗯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关心。
林暮挫败感很强烈，这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是为了报复自己还是他真的不在乎了？
“她知道一些事，关于我们和林家的。”
林耀晨抬眸，看过来，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林暮无奈，她不想说什么，只是这种冷暴力她受不住啊，还不如打一架，骂一顿来得痛快。他现在这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总是让她热恋贴冷屁股，脾气再好的人也得被磨没了。
“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回去睡了。”既然你冷暴力，那我就不在乎，看谁杠得过谁。
林耀晨看着她垂着小脑袋离开，头发都没吹干，湿哒哒地披在身后，沾湿了身后大片衣服，凉凉地道，“吹干头发再睡觉。”
林暮惊喜回头，他不生气了？然而，看到的还是一张冷若冰霜的刻板脸孔，对着电脑面无表情。
顿时失望演变成怒气，回道，“胳膊短，举不起来吹风筒，不吹！”
林耀晨抬眸撇她一眼，凉凉地道，“那你就做好中风嘴斜眼歪的准备，配上你的短臂，恰好成一道靓丽的残障风景。”
林暮：“……”
“你才残障，你们全家都残障！”骂他可真爽！
林耀晨不疾不徐地回道，“你和我，就是我全家，明显我是照顾残障的。”
靠！那不就只剩她一个是残障了？
林暮生生忍下这口气，摔门离开，在心里默念，不和脑残计较，她宽宏大量，放过病态一把。
见她负气离开，林耀晨拿过手机打给李铮，“林暮今天见到贝蒂了，她最近行踪很诡异，适当时候控制一下，我不许她再和林暮碰面。”
李铮应下了，本来就打算和他说这件事，他现在问过来也是正好，“乔美瑜回市区了，是贝蒂带回来的，她们好像知道些什么，今天是故意在警局门口等林暮的，我想，应该是和当年的事有关。”
“嗯，林暮要折腾就随她，但是要给我盯紧，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李铮，“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和唐宥翻出贝蒂另一重背景，现在正在核实阶段，如果属实，对我们很有利。”
林耀晨抿起唇瓣，“好，查清楚后再告诉我。”
“是，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
“嗯。”林耀晨刚应了一声，忽然想起，问道“你老婆愿意给你生孩子吗？”
“啊？”李铮先是懵逼，反应了半天，那边死寂般的沉默让他大脑立时清醒过来，“咳咳，那什么，我们还没结婚。”
电光火石之间，李铮想了很多种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可能性，那边也在等着他回答，左思右想，还是如实回答，“那什么，其实我俩准备结束无证驾驶了，她前天刚测出怀了宝宝，我们这周去领证，准备……”
“嘟嘟嘟……”
李铮懵逼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莫名其妙，却也感觉到来自于电话那头的杀气。难道他刚才说错话了？他虽然想请婚假来着，可是还没说出口呢啊？这是闹哪出？
林耀晨有片刻出神，说实在的，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这么心焦要孩子到底是因为想转移注意力，还是想捆住林暮在身边。未来的不可预测性太大，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没把握，或许多个孩子，再怎么艰难也会挺过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