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路明珠一脸嘲讽地看着李氏,心想你想的倒挺美,想说你爹是好人,可惜你爹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猜到是李郎中想拐卖自己吧!
路明珠心想把李氏逼走也就算了,此时自己尚没有时间和她算老帐。
没想到李氏神情变幻片刻,突然一脸愤怒道:“明珠,就因为我爹手里的药,和你的相同,你就想污陷他?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毒辣狡诈,不过区区的几瓶药,只有你外祖父会制,我爹就不会吗?”
李氏一脸难掩的怒容,继续道:“因为你年龄小,我们都没有和你说过,我爹和你外祖父是师兄弟,是向同一名师父学的医术,既同时向同一人学医,两人的本领当然也一样了,实话给你说,你这药我爹也会制,他手中的药根本就不是你的。”
李氏一付振振有辞,不了解的人,或许真会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可惜的是,路明珠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药是后世才会有的云南白药,而且研制方法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是受保护的国家一级秘方,是而无论李氏他爹还是原主外祖父,都是不会制的。
但可惜这个理由路明珠却不能宣之于口,那样如果暴露药房的话,别人难保不把自己当妖魔鬼怪处理掉。但她才不会让李氏牵着鼻子走,本想反驳回去,突然心中一动,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她对原主外祖父或者生母的事,有了一丝丝疑惑,为什么,李郎中在保安极为有名,原主的外祖父却鲜有人提起?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秘密……
疑惑往往就是一瞬间,因起了疑心,路明珠当即露出不屑的神情:“大婶,你不要搞笑了,你说他们两个是师兄弟就是吗,你有什么证据?我可是听别人说过的,我外祖父比你爹医术高多了!”
路明珠本是想诈唬李氏一下,没想到李氏竟十分好强,登时一脸愤怒:“什么你外祖父比我爹强,哼,不过就是他命好,又生得一张巧嘴,因故得了当年太医院院判的赏识,才能出人投第的。
如果我爹能和他一样进太医院,说不定医术早超过他了!哼,不过这样又如何,你外祖父还不是因医术不佳,在太医院呆了不足三年,就被人撵回来了?!我真不知道,这样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氏一脸不平地说着,路明珠却是一怔,什么?自己的外祖父,竟然曾在太医院任职?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路明珠一时之间有些怔忡,下意识就要追问,不过陈老太太却抢先替她开了口:“哦?原来区区一个宝安,还曾出过一位太医?”
陈老太太也是觉得挺惊讶地,因此才有一问,路明珠忙聚起精神,想听李氏如何回答,但没想到李氏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竟回避了这个问题!
怎么回事?路明珠直觉事情不简单,刚要想法套话时,突然听到院门儿一响,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自外而入,路明珠看清后神情不由一震,其中两人是陈庭轩和陈老太爷,而紧跟在他们右边的是一个穿淡蓝长衫的中年文士,竟是路秀才!也就是原主的亲爹!
三人进来时,路明珠本还站在厨房的台阶上,但看到其中的路秀才时,象被什么趋动着,路明珠竟不顾立足之处,抬脚就向路秀才冲去!
“路家妹子,小心台阶!”幸好王英姑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路明珠才不致跌倒,茫然收脚的同时,也生生将已到唇边的那个“爹”字咽了回去!
而这时路明珠才发现,原主,竟然还是有意识的!
而看着路明珠差点儿跌倒,陈庭轩也有些震动,担心的同时,忙走到路明珠身旁:“娘子,没有事儿吧?”厨房的台阶共有六阶,高度离地面小半米,如果路明珠跌下,不碰伤也要崴一下,怕她再情不自禁,陈庭轩忙将她扶出了厨房。
但路明珠的视线却一直粘着路秀才,她看的清清楚楚,方才她差点儿踩空,路秀才的紧张程度,并不在陈庭轩之下!但在看到路明珠转危为安时,路秀才却飞快地将头扭向了一旁!
路秀才在躲避自己!这感觉让路明珠心里五味杂陈,路秀才在原主嫁入陈家前,真的对原主很好很好,相信这个感情是原主残留的意念,但此时,路明珠用意志死死压住了这个萌动!
“因闲着无事,我和轩儿出去转了转,也顺便看了看轩儿媳妇儿置的地。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巧遇了路贤侄。”这时陈老太爷悠悠开口,也算是向旁人解释一下和路秀才一起回来的缘由。
而顺着陈老太爷的介绍,路秀才忙客气地向陈老太太问好,路明珠细心地发现他虽然执的是晚辈礼,但却没有象李氏那样以亲家相称。并且直言是来接李氏的。
路秀才言道:
“陈老太爷、陈老夫人,我家娘子是个脾气急躁的人,说话行事也往往凭自己的臆断,做不得准,如果她有什么失言之处,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而且她也实不该来陈家闹事儿,听到后我就赶紧来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路秀才说着端端正正又向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行了个礼,就要拉李氏回去。
说实话路秀才的一番话很是得体,就是陈老太太有疑问,也不好再问什么了,但李氏却根本不合作,她使劲儿挣脱李秀才的手:
“我不回去,相公你来的正好,快让这贱丫头去县衙撤回状纸,往常日她最听你的话了。我爹可不能坐牢!”李氏倒一把拉住路秀才,不顾众目睽睽,强硬地向路秀才提要求。
路明珠的记忆里,路秀才除了在对待原主的事上,一般行事都以李氏马首是瞻,但这次他却明确地摇了摇头:“娘子,你不是说岳父是清白的吗,县老爷是清官,相信一定会还岳父清白的,快别在别人家里胡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路秀才边说边再次攥住李氏的手,用力往外拉对方。但李氏却哪里啃合作,见路秀才没有帮自己的意思,突然勃然大怒,指着路明珠开口就骂:
“你这个贱丫头,竟敢站旁边看好戏!我看你是皮又痒了,不要以为你嫁人我就不敢打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娘好声好语央求你放过我爹,你竟敢故意拿乔,哼,什么是你的药,那药根本就是我爹的!”
李氏恼羞成怒下口出不逊,见状陈老太爷脸色微变,回头就瞅了陈老太太一眼,他的意思,让陈老太太开口劝一下,毕竟女人间骂架,他不好开口,但陈老太太却象没有看见,站在那里只管瞧。
而陈庭轩神情也变了,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刚想开口路明珠却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指尖。
路明珠缓步走到李氏正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大婶,说话之前要有依据,当时李郎中滥用那药,差点让县令家家的大公子命归黄泉,当时他亲口说那药是从我手里拿的,我倒想知道,你现在来我家满口否认,是你得了失心疯还是你爹得了失心疯?”
对待李氏,路明珠一点儿不想给她留面子,说完嘲讽地对她冷冷一笑:“我现在可以亲口告诉你,状纸,我绝对不会撤回来!而且我警告你啊,你再骂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路明珠直勾勾盯着李氏,眸中寒光乍隐乍现,而她的话。初听虽然平静,但在李氏心中却恍如一道炸雷:“你、你是谁?”下意识李氏觉得不对劲儿,路明珠,原来从不敢跟自己顶嘴!
“我是谁?呵呵李氏你还有脸问?我今日郑重给你说一次,原来的路明珠早已死掉了,如今重生的我是再不会由任何人摆布了!”
路明珠半真半假地说着,视线却悄悄看向路秀才,她敏感地觉察出,李氏问她是谁时,路秀才使劲儿地看了自己几眼,而这几个短暂的眼神,也轻易看得出他是激动而且对原主极为有感情的,但不知为何,在接触到路明珠的眼神时,他飞快地扭过头去。
路明珠不由缓缓垂下了眼睑,其实她一直有个疑问,就是路秀才写出断亲书的原因!路明珠总觉得,或许和自己生母,或者是外祖父有关!
片刻后路明珠有了主意,猛地抬头她看向路秀才,装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模样,颤着声音冲路秀才喊了一声:“爹,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女儿一直很想你,不知道父亲近日身体可好?爹您放心,在女儿心目中,李氏是李氏,您,却永远是我爹!”
路明珠突然这样做,一方面是她觉察出原主的感情越来越强烈,她几乎控制不住了,可见路秀才那封亲手写下的断亲书,让原主是多么的伤心透顶!不然当时原主也不会万念俱灰撞墙自尽了!
此时,她觉得有义务替原主向路秀才问个究竟!另一方面则是她想揭穿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她直觉路家绝对有问题!
所以,路明珠方才那样对李氏也算是个计策,想试探一下路秀才,没想到路秀才身子颤了一下,片刻后竟缓缓地摇了摇头:“明珠,你不要再喊我爹了,那天写下断亲书后,你和路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知道这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路明珠此时真情流露,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